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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去的嫌疑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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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让萧月先用电话联系了宋爱莲,得知她正在家里休息后就和高峰一起赶了过去。宋爱莲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差,头发凌乱,眼圈发黑,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像是随时都会摔倒。

“你生病了。”高峰问。

宋爱莲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老毛病了。十年前我这里做了个大手术,之后就没有好彻底,平时得靠吃药维持才行,加上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就又犯病了。”

高峰走进宋爱莲家中四处看着,发现桌子上放了一些治疗心脏的药瓶和一杯喝了一半的热水,知道宋爱莲刚刚吃过了药。“那你得多注意身体才行。”

“谢谢。”宋爱莲跟着高峰在屋子里转,心里很纳闷却也没有阻止,问道,“关于我丈夫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我在你丈夫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新的线索。”高峰说。

宋爱莲激动地说:“真的,什么线索?”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又把这个名字撒了下来。”高峰说。

“你认为我丈夫写下的名字就是凶手?”宋爱莲问。

“有可能。”高峰忽然停下来转身面向宋爱莲,问道,“你认识韩欣吗?”

宋爱莲先是一惊,紧接着言词闪烁地说:“我不认识她,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难不成我丈夫写下的是她的名字?”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正是韩欣的名字。”高峰说。

宋爱莲的身体一晃,就近坐在了椅子上,指着桌子上的水杯向萧月讲道:“可不可以把水递给我?”

萧月一边把水杯递过去一边说:“你认识韩欣,对吧?”

宋爱莲接过水杯看了萧月一眼,接着一仰头将杯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喘了口气后才讲道:“我确实不认识韩欣,不过我听过她的名字。”

“什么时候的事了?”萧月问。

宋爱莲的双手不自觉地转动着杯子,低声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个叫韩欣的小女孩被人强奸了,而审理这个案件的人正是我丈夫。”

萧月听到宋爱莲提起这个案子本能地说:“那是一个不公正的判决,那家伙本应该都进监狱的。”

宋爱莲抬头看了萧月一眼,接着又将头垂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声说:“你说的没错,那是个不公正的判决,为此我丈夫差一点辞掉工作。虽然我丈夫什么话也没有说,更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但是我知道他心中始终放不下,并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高峰用眼神制止萧月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向宋爱莲问道:“当初你丈夫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判决?”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宋爱莲摇了摇头。

“你在说谎!”高峰突然加重语气质问道。

宋爱莲摇晃着脑袋,激动地说:“不,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高峰不再逼问宋爱莲,转身指着前面一扇紧闭的房门说:“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我丈夫的书房。”宋爱莲的语气因为话题的转移而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

高峰上前试图打开房门,却发现它是锁着的,回头问道:“为什么要锁上它?”

宋爱莲回道:“这是我丈夫的习惯,他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书房,甚至不让我替他打扫书房,因此那个房门通常都是锁着的。”

高峰感觉赵正义的做法有些可疑,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宋爱莲无奈地说:“房间的钥匙只有我丈夫有,我并不知道他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恐怕没办法让你现在就进去里面。”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我自然有办法进去的。”高峰说。

“你能进去?”宋爱莲不可思义地看着高峰。

高峰点了点头,见宋爱莲并不反对自己进去就吩咐萧月打开房门。

在宋爱莲看来这简直就是魔术,房间的门明明是锁着的,钥匙连自己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可是萧月走到门前连三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就打开了房门。“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月晃了晃手中的发夹,得意地说:“我有一把万能钥匙,一般的门锁它都能打开。”

高峰没有时间听萧月开玩笑,迈步走进了书房。

赵正义一定很爱看书,房间里有三个大书柜,每个书柜都被塞的满满的,古今中外什么书都有。虽然这里的书很多,但是一点也不乱,分门别类在书柜里码放整齐,而高峰很快就在书柜里发现了个小秘密。一本庞大的法律书被塞到了古典明著的行列里,当高峰把这本法律书从书柜里取下来后发现里面是被挖空的,中间夹了一个日记本。

“是一个日记本。”高峰把日记本拿了出来。

宋爱莲盯着高峰手中的日记本皱眉说:“我丈夫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言下之义是说她并没有见过这本日记,更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被藏的那么隐密。

高峰打开日本书看了看,发现赵正义确实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整个日记本里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另外夹着几张剪下来的旧报纸。报纸上的内容和萧月在网上找到的东西没有多大区别,倒是那几行字引起了高峰的注意。

“当人拿了不该拿的钱之后就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致使一个完整的家庭变得破碎,是这我的罪恶。是时候结束我的错误了,唯有用生命才能洗涮我的罪恶。”

“这看起来像是临终遗言。”萧月说,接着看了宋爱莲一眼,小声讲道,“现在看来赵正义是自杀的,并写下了遗书。”

宋爱莲从高峰手里接过了日记本,盯着丈夫的笔迹落下了动情的泪水,哽咽地说:“我想我全明白了。”

高峰讲道:“看来你丈夫做出那样的判决是有原因的。十年前你有了病,为了给你治疗一定花了不少的钱,而做手术同样需要一大笔钱。我想一定是在这个时候被告的找到了你丈夫,他收了他们的钱,治好了你的病,被告也获得了自己的好处,唯一的受害者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她应该得到公正才对。”

“你说的没错。当年我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那可是一大笔手术费,之前为了给我看病就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为此连房子都抵押了出去。本来我们都已经打算放弃手术了,可是我丈夫突然拿出了钱,我的病虽然治好了,但是我知道我丈夫却在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我从来没有问过我丈夫那些钱是哪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提起它,希望我丈夫彻底忘了它。”宋爱莲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才接着讲道,,“都已经十年了,我丈夫的抑郁症比以前有所减轻,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件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是我害死了我丈夫,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以代替他接受那份痛苦的折磨,或者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我绝不会选择做那次手术。”

“你应该休息一下了。”高峰担心宋爱莲的心脏会受不了,打算暂时离开这里。

“你们不用再调查了。”宋爱莲突然讲道。

高峰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什么?”

“谢谢这两天你们的帮助,我会把报酬通过银行汇给你们的。”宋爱莲说。

“我不是说钱的事,而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让我们停止调查?”高峰说。

宋爱莲轻抚着手中的日记本,一脸难过地说:“难道还要让我说清楚吗?我丈夫是自杀的,其实这点我早就知道,找你们调查案件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想要找到一点心灵上的寄托。”

高峰知道是日记本上的话彻底摧毁了宋爱莲内心的希望,沉声讲道:“钱你可以先留着,等我找到凶手之后你再给我。”

宋爱莲惊讶地看着高峰。“你的意思是说......”

“你丈夫是被谋杀的,有人利用了你丈夫的抑郁症和善良,我抓到凶手的。”高峰打断宋爱莲的话讲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萧月跟着高峰急切的步伐走出了宋爱莲的家,追上去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高峰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讲道:“是时候告诉胡兵这一切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出韩欣在哪里,不然可能还会有命案发生。”

“你认为凶手会杀了剩下的几个人?”萧月惊讶地问。

高峰用力点了下头。

当胡兵见到高峰和萧月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松了口气,上前问道:“你们去哪了?”

“我们到赵正义家去了一趟。”萧月说。

胡兵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高峰,问道:“怎么,你还在惦记着那起自杀案?”

萧月迫不及待地说:“那不是自杀案,是谋杀案,我们找到了新的证据,并且证明了这三起命案是有联系的。”

“是吗?”胡兵将信将疑地看着萧月。

“边走边说吧。”高峰说着向前走去。

胡兵追上去问道:“你们真的找到了证据证明这三起命案是有联系的?”

萧月讲道:“赵正义、欧阳宏、唐勇,这三起命案的死者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他们的死是有原因的!”

“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胡兵追问道。

萧月接着讲道:“十年前欧阳宏、唐勇强奸了一个名叫韩欣的小女孩,当时由赵正义审理这个案子。本来欧阳宏和唐勇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的,可是赵正义的妻子却急需一笔手术费,于是赵正义收了被告的钱并做出了不公正的判决。”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案子!”胡兵叫道,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十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案子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只是十年后的今天那起案子已经被大多数人所遗忘,因此才没有想到三起命案的死者会有所牵连。胡兵暗自想了想,接着讲道:“你们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三起命案和当年那些案子有关,凶手是受到因为当年不公正的判决而杀了他们?”

“没错,正是这样。”萧月叫道,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后想要破案就不是什么难题了。“另外我们怀疑凶手不会就此收手,当年犯案的还有几个人,如果不尽快抓到凶手的话还会有命案发生!”

胡兵不希望三起命案是连环杀人案,更不希望接下来还有命案发生。“都已经过去了十年,如果有人想要报复赵正义和被告的话早就报复了,根本没必要等到十年后才动手。”

“这个......”萧月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个问题,最后强硬地讲道,“反正这三起命案有关联就是了!”

胡兵见萧月无法解释就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摇头说:“不,只凭这些并不能断定三起命案有所联系,更不能不说是同一人所为。”说着他又看了看走前面的高峰,接着讲道,“重要的是赵正义的死完全是自杀,现场有几十个目击证人可以证实这一点,和后面两起命案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们的话呢?”萧月生气地说,“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多证据,先是赵正义跳下来后那部完整无损的手机,接着是赵正义写下又撒掉的名字,最后我们还在赵正义家里找到了他的日记本。”

“日记本,什么日记本?”胡兵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高峰和萧月故意隐瞒了他们的发现。

萧月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赵正义写在日记本上如遗言一样的句子要是被胡兵知道了的话只会让他更加坚信赵正义的死只是自杀。

胡兵见萧月不说话就追到高峰面前问道:“告诉我关于日记本的事,它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高峰停下看了看胡兵,回道:“日记本里面夹了一些当年对案子的报道的剪报,另外还写一段文字。”

胡兵坚信赵正义的死只是自杀,而萧月的故意隐瞒却让他对这件案子有了兴趣,并且相信日记本上记载的文字会成为给案件定性的关健。“什么内容?”

“‘当人拿了不该拿的钱之后就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致使一个完整的家庭变得破碎,是这我的罪恶。是时候结束我的错误了,唯有用生命才能洗涮我的罪恶。’这是赵正义临死之前写下的。”高峰说。

“这是临终遗言,他想要自杀。”胡兵得意地说,这段文字成了最有力的证据,赵正义的死完全是自杀。“大哥,现在可以证实赵正义是自杀,他还写下了遗言,你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是谋杀。”高峰说。

“什么?”胡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难道不明白赵正义写下那段文字的意思吗?他想要自杀,而且那么做了!”

高峰沉声讲道:“你错了,那段文字正好说明赵正义的死是自杀!”

“什么?!”胡兵惊讶地看着高峰。

高峰解释道:“我和赵正义的妻子谈过了,可以证实十年前那次不公正的判决导致他患上了抑郁症,如果他想要自杀的话早就死了,根本不用等到十年后。有人想要赵正义死,正是利用了十年前的判决让他自己从楼上跳了下去。”

胡兵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觉得高峰的话完全是强词夺理。“大哥,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究竟要怎么样你才相信赵正义的死是自杀?”

高峰不想和胡兵争论这个问题,讲道:“这次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找到一个人,只要找到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谁,韩欣?”胡兵这时才发现自己正朝着户籍科走。

高峰点了点头。

“你认为是她杀了这三个人?”胡兵问。

“如果十年前受害人没有能力报复的话,那十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有了这个能力。”高峰并没有肯定地说韩欣就是凶手,一切都还得经过证实才行。

胡兵一惊,感觉高峰说的有些道理。如果说十年前韩欣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报复对她造成伤害的人们,那十年后的今天她已经长大成人,完全有能力杀了那些她认为该死的人。

高峰接着说:“就算韩欣不是凶手,她一定也和这些命案有关系。退一万步来说,找到她之后你可以证实是我错了,到时候我不会再在赵正义的案子上浪费时间。”

胡兵盯着高峰看了几秒钟,最后沉声说:“跟我来吧。”

胡兵找到了户籍科科长,在他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关于韩欣的所有信息。十年来韩欣的信息从来没有变动过,从现有住址来说她应该还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老城区的胡同里。

在得到这些信息之后高峰三人立即起身前往韩欣家,路上萧月疑惑地说:“十年来韩欣的信息从来没有变过,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胡兵问。

萧月讲道:“十年前韩欣有十一岁,现在她应该有二十一岁了,就算她没有出嫁,那也应该上学什么的,户口应该有所变动才对,可是她的户口却像是尘封了起来一样,根本没动过。”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知道全市有多少人吗?很多人的户口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变动过。”胡兵不以为意地说,“十年前年纪那么小的她就遭遇了那样不幸的事情,所受到的打击是常人所无法想像得到的,甚至会摧毁她的整个人生!”

“你的意思是说......”萧月不忍说下去。

胡兵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一声说:“毕竟没有几个人可以从那样的事件中挺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脑子一定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受到了创伤,以至于她后来没有外出求学,现在也没有嫁人,一直都呆在家里。哎,总之到了她家里我们就能弄清楚所有的情况了。”

韩欣的家是一层平房,院墙有一部分倒塌了,大门上锈迹斑斑,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这一切吹倒。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打扫,凄凉的景象看起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过了。

萧月看到眼前的景物不禁怀疑地说:“韩欣真的会住在这里?”

胡兵也皱了皱眉头,怀疑户籍科是不是出了什么错,韩欣一定是不是早已经搬离了这里。他在大门上用力敲了两下,提高声音叫道:“有人在家吗?”

“谁呀?”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咳嗽从屋里传来。

胡兵松了口气,至少这里还有人居住。“你好,我叫胡兵,是一名警察。”

“警察?”里面的声音有些惊慌,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片刻之后一名身体瘦弱、双眼紧闭的妇人手持一根细竹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警察先生,是不是我那倒霉孩子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他现在在哪里?”

高峰三人在户籍科了解到韩欣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韩伟,再过一个月就十八岁了,妇人所说的倒霉孩子应该就是指他。眼前的妇人就是韩欣的母亲张小翠,她还不到五十岁,样子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张小翠的身体很差,隔一会就会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再加上院庭败落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一家子十年来过的并不如意。

“不,我们来这里只是想像你了解一点情况,并不是来找你儿子的。”胡兵急忙解释道。

张小翠一听和自己的孩子无关就立即放下心来,情绪也缓和下来,脸上还露出一点点笑容,摸索着打开大门说:“请屋里坐吧。”

“谢谢。”胡兵回头看了高峰萧月一眼,接着随张小翠走了进去。

天色还没有暗,可屋里却黑的什么也不看不到,只有正堂的桌子上点着两根蜡烛才为屋里带来些许光明,而让人惊讶的是桌子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另一张是个还不满十一岁的小女孩,照片前摆放着一些简单的贡品,而蜡烛就是为他们点的。照片上的小女孩乖巧可爱,微微上翘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为人带来阳光的天使,只是被那两根蜡烛照着却又显得有些阴暗,让人不敢相信她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高峰上前盯着小女孩的照片看了看,她嘴角右上方有颗黑痣,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更加可爱。“这个小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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