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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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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和离之于王蒨是坏事,于李意行就不那么坏了,甚至还颇有几分解脱的意味。他们都认为,王家的三公主配不上名满下河的李意行,甚至还有人说李意行是被草包糟蹋了,根本就是在焚琴煮鹤。

是以,朝中官员压根没觉着这对李家来说是什么大事儿,一早就围在司马身边打探口风。

和离事不大,但李家往后如何站边却很要紧。

王蒨下了马车,端重地向诸位官员打过照面,才命人去礼部取礼书。

李意行不与她说话,上前对郎主喊了声:“阿耶。”

郎主看了看他,又看向王蒨,稍行了礼:“公主,此事甚大,吾儿多有错处,还请海涵。”

王蒨真有些好奇李意行究竟是如何与族人说的,她忍住好奇心,连忙道:“事已至此,不求鹣鲽情深,只盼君另觅良人。”

郎主不断哀叹,仿佛没了这个儿媳当真很惋惜。

礼书被人送了过来,一同出门的还有礼官。太常寺的人、王蒨与李意行、以及郎主,就这样进了宫,王楚碧一早就与姑姑在宫里等着,他们要礼成,还得在宫内的神坛处叩首祭天,宫婢内宦们得了消息,呜呜泱泱来了一大群人。今日天色本就算不得好,快要午时了,日头灰蒙蒙的。

王蒨裹着繁重的衣裳,与李意行并肩往神坛走,向前看是姑姑与阿姐,向左边看是李家人,她的手心竟有些发汗,心头的窃喜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一切像是幻境。

宫婢们摆好神龛,将早已备好的烟炉放在神龛中,礼官们念着他二人的和离书。

王蒨心神不定,只得去仔细听他们二人写的东西——那些她东拼西凑、随意改写的东西,在此情此景下,居然真的像那么回事儿。

她忍不住笑了声,身旁的李意行瞥了她一眼。

念完后,各交递了婚书,李意行的婚书放回了郎主手中,陛下昏迷不醒,王蒨的那份只能交给晋宁公主。

在礼官们的注视下,王蒨与李意行跪在地上叩首。

天色不好,吹着风,景象不免萧索。

她与他还远远没有结束,王蒨很清楚,他的温顺太反常了,李意行仍在伺机而动。她不知道往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当她行完叩首礼,将手中的长烟插入烟炉时,还是忍不住轻泣。

第60章 碎盏 他神色平和,双目无波,就连这突……

王蒨这样不相信李意行,只因她深知人的本性难改。瞧她经了这么些事,内里还是改不掉一紧张就哭的毛病,李意行的所作所为可不止于此。

她听说过,愈是隐秘罪恶的事就愈是叫人心惊上瘾,李意行一时半会儿怎么改的掉呢?

自知失态,王蒨又把眼眶中的泪意憋了回去,她不想叫人传出去闲话。回身时站在李意行身边,他似乎唤了她一声,王蒨没有回他。

双方各自拿回了书,拜过天,各都是自由身了。

王蒨行完礼,回了王楚碧身边。她刻意空出些半日的光景,叫李意行去府上把他的东西都带走,她一件都不想看到了。

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深宫在这冷秋里也看得让人心口压抑,王蒨随阿姐在偏殿坐了会儿,问她:“李家人何时离朝?”

他们在朝中待得太久了,各家人带着兵马在洛阳城外,说是述职,也该有个说法。

王楚碧伤怀:“非是我不告诉我,是我也不清楚。”

姑姑行色匆匆从外头进来,顾不得规矩礼数,见到王蒨,立刻上前抓着她的手:“三公主,究竟是怎么了?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转眼就连礼都成了?”

想起两人之前的谈话,梅珍张着嘴:“他欺辱你了?”

王蒨看姑姑心切,不知如何作答,哭笑不得:“姑姑,他与我本就是赐婚,有什么真心?父王一病,他就迫不及待想与我分开,又有什么奇怪?”

姑姑握着她的手,先前在大公主府上看到她二人的背影,她暗自期望过是一对璧人,如今转瞬成空,她说不清滋味。三公主这样年轻,就经历这些,姑姑忍不住道:“那也不能如此草率,公主才十八岁,就与人和离,往后如何自处……”

“这有什么,”王蒨先前没想到这一层,听姑姑说起,她也顺着话儿说道,“我自有府邸,不愁吃穿,大不了一辈子不成婚就是了,我还乐得清闲。”

“你……”姑姑想要规劝她,最后只能拍了拍她的肩,“真是越来越像你两个皇姐了。”

王楚碧没好气道:“当真如此就好了,我可瞧见她方才还哭呢。”

“阿姐!”王蒨没了面子,赶忙叫她。

她们几人在宫里说闲话,李意行那边远不及这样轻松惬意,他出宫后,与郎主回了太傅府上,李潮生与太傅就在前院中执子下棋。

太傅府中精致幽深,有些像临阳主宅,活水从室内穿堂而过,溪边铺着地板,下棋时还能瞧见奔涌的溪流。

四人落了座,李潮生盯着李意行,想看出个明白,他半分都不信李意行的说辞,感情不睦这样话应付旁人就罢了,在他眼里可是半点不能当真。

两位长辈叫了茶,太傅左思右看,他年事已高,说起话慢悠悠的:“三公主性子不错,子柏忽而闹着和离,究竟是为何事啊?”

李意行早知有此一出,他接过下人送来的茶盏,看着杯口。

“三公主性纯恬静,作为夫人,其实没什么不好,”他缓着语气,目中温柔,“但我与她本也无几分真心,于喜好而言,公主性情懒散,不好诗书,并不懂我,于族中而言,我与她就更不是一路人了,分离是迟早的事。”

郎主看他几眼:“你倒是舍得。”

李意行抬脸,朝两位长辈道:“男女情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李潮生听得脸酸,他将信将疑看着这个表弟。

自和离的消息出来,李意行就一直这幅模样,笑意温和,既不像难过又不像解脱,外头的一切议论猜忌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李潮生对这个表弟算不上知根知底,只下意识认为反常。

倘若他真的不喜欢,怎么会对三公主那样体贴?

李潮生深知表弟不会勉强自己与不喜欢的人在一块儿,否则也不至在临阳城做了那么多年活菩萨,城内爱慕他的人不乏貌美聪慧的女郎,何故偏偏就能应下这桩婚事,又与三公主先前那般羡煞旁人。

为了弄清楚内里乾坤,郎中与太傅议事后,李潮生紧紧追在李意行身后:“表弟,表弟,到底怎么了?”

恰逢闻山带着东西从外头回来,李意行在公主府真正住的时日很短,衣物却收拾了好几箱,那把长弓从临阳被带到洛阳,如今又辗转回他的手里。

闻山对着几大箱子,手足无措:“世子,这些,这些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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