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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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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彻底暗下来,各家铺子挂的灯笼已经点亮,一串串一排排,尤其是那红色的瞧着可喜气了,她竟然看着笑了。

原以为……被人这般嘲讽践踏她会哭的。

天已晚,她在石桥上站了一阵匆匆往家赶,都死过一回了,不就是被人奚落了两句?横竖不是巴掌拍在身上也不疼,而且往茶肆小铺送兴许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眼底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脚下走得越快,微喘着刚进家门见林书安往木盆里倒水要洗菜,以往回来他总会先换下学堂的衣裳,现在还穿着那身白衣,发带垂在肩上,一缕发丝在静谧的空气中随他的动作晃动,看样子也才回来不久。

她赶忙过去将活接过来,笑着催他:“相公换了衣裳去看阵书,饭很快就好。”

好在相公和婆母都不会逼问她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为何这么晚归家,只是那双干燥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两下,而后那一声叹息让她的心咯噔一声,随即弯了弯嘴角,在他进屋后抬起袖子蹭了蹭,擦去的不知是泪还是汗。

夜已深,该歇息了。

夫妻两人在凉席上躺下,一时难入睡,甄妙抿了抿唇,转身面对他,撅起嘴说:“相公看到了。”

他不应声便相当于默认了。

今夜月色很淡,屋外虫鸣怯怯,屋里只能看清彼此的轮廓,两人之间隔出一块,怕她不舒服,所以他从不越界。

甄妙咬了咬唇往他那边靠过去,小声道:“我做之前就想好了,想赚银子就得瞧人脸色,被说两句也没什么。而且他还给我指了条好路,镇上的人多爱去茶肆消遣,要是能做成倒是比我一个人卖强。”

林书安见她像小鼠一样直往他怀里拱,心瞬时化成一汪柔泉:“我放学回来不见你,与人打听知道你去了那边,你要强不想被人看见,我只能走开。妙娘,银子我来想法子,我去给人写赋、写碑铭,我不想你这么累。”

甄妙想也没想摇头拒绝:“那不成,相公好好念书才是正经事。我听说镇上这些大富人家私下牵绊甚多,我怕为相公招来麻烦。你不要顾及我,我没有逞强,凡事头一遭总得磕碰过才能知道成不成。”

林书安在她发顶上亲了亲,他晚入学落下不少功课,这几天大把时间都用来补习。偶有不懂之处会问先生,先生虽不吝啬倾囊相授,只不知为何先生对他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不知是哪儿不妥招来先生不满。

这些他不会同甄妙说,在她眼里自己是个无所不能之人,他又何必残忍到去用真相戳她,只能再勤奋些好早日如她所愿。

第二天清晨,甄妙醒来刚要起身被隔壁屋响起的尖锐得变了声的怒骂给吓了一跳,连熟睡的林书安也被吵醒,跟着坐起来,揉了揉眉心,缓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了?”

秦大娘骂人从不顾及自家颜面,随心所欲多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不就才回来值当什么?有人倒贴那是我儿的本事,你瞧不过去就哭哭啼啼的哭丧呢?带个拖油瓶吃我的喝我的我也忍了,再这么不知足休了你。”

随之而来的是秦嫂子压抑又痛苦的哭泣声。

思及那日所见不难猜出是为什么争吵不休,这等龌龊事向来是关起门来捂着生怕给外人知道,秦大娘反而觉得脸上有光,这世上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被吵醒都睡不着了,连林母那屋也传来了响动,甄妙进去伺候,林书安去生火烧水了。

林母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这两天我瞧这婆子鬼鬼祟祟总围着咱家这边打转,一准存了坏心思,你当心些。”

甄妙不想让婆母费心不相干的事,安抚道:“没事娘,往后少与她来往就是。”

这两天柳娘次次来和她套近乎什么都没得到,想来没了耐心打算拉拢秦家人,至于找什么,自然是找她布包里的东西,她全都倒恭桶了,这辈子都别想从她这儿拿到方子。

林母由着儿媳扶自己起来,叹口气:“这几天我瞧那媳妇日子过得真是苦,但凡有个气性的早砸桌子摔椅子了,何至于受这等气?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即便开了门也不会飞。她还带着甜妞,离了这家确实没地去。”

所以秦大娘说出“休了你”时连哭声都听不到了。

秦嫂子就是一株依附于树木而生的藤蔓,为了保住现状,她任由婆母打骂姐姐的孩子,心甘情愿做她压根接受不了的事情,除非良心发现,不然这个人只会是敌人的帮手。

“娘,往后那边的事我们不掺和了,管多了免得招人嫌。”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她若有通天之能自然想将甜妞这个可怜的孩子带离苦海,可她不是甜妞的姨母,一个无力的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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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一刻都不能等,卖完今日份的汤和饼便往镇上茶肆食铺去。

做买卖的个个都是精明人,任凭甄妙说的口干舌燥,哪怕甄妙在街上卖的多好,他们都拿自己的顾虑说事——不敢要,万一卖不出去岂不是砸手里赔钱?

十有九败,与醉春酒楼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掌柜的待她十分和气,即便买卖不成也不至于败了好感。

说白了都不过是相互观望罢了,好了蜂拥而上,坏了赶紧躲开,可也不得不说人之常情罢了。

就在甄妙败兴而归时,一个身形魁梧面目稍显凶恶的男人拦住她,抓了抓后颈:“我家老板要见你,和你说汤的事儿。”

之后又想起说了句:“我家是后街的徵古赌坊。”

甄妙本就因此人不善而心怀忐忑,又听是赌坊这夺命害人之地,两辈子没少听为几个骰子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事儿,谁能想到偏偏就它伸手愿意拉自己的买卖一把呢?

稍稍犹豫一阵,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官府尚且纵容不禁赌,她这等平头老百姓恨厌又有何用?

那男人见她怔楞在那处,眉峰聚拢:“小娘子,我家主子正等你。”

甄妙只得跟着。

与男人的健步如飞不同,甄妙走的极慢,巴掌大的小脸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倒是将前面的男人给逗笑了:“小娘子莫怕,我们是正经买卖人,利字当头,无缘无故的不伤人。”

甄妙微微松了口气,随此人去了一处茶楼,她的心瞬间放到肚子里,赌坊那种乌糟糟的地儿她可怕的很。

赌坊的老板是个清秀斯文的公子,手执一把山水图纸扇,眉宇间一片淡然。

“听人说东巷口工地上的那帮人自打天天喝你的汤从未中暑,你多备着些,明儿我让人去取。”

甄妙站在那里还没回过神,买卖就是这么谈的?她没说一句话这就成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外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林娘子,林娘子快出来看看,有人喝了你的汤上吐下泻,连命都快没了。”

第51章 (中修) 莫要白白被人欺负了……

话音才落,只听折扇刷地一声合拢,看似温雅的年轻公子眼尾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心惊地凉,慵懒随性音调宛如一座大山压下,连喘息都变得紧张。

“哦?林娘子作何解释?那些人可是我生财的财神爷,真要吃出个好歹,我可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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