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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你也知道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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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带我走,我如果能出宫,和流沙月汇合,计划虽有变动,却是更容易展开下一步行动。

“锦儿……”夏侯烨低声道,“锦儿……”

他的声音虚弱而温柔,他有待我这样温柔的时候,可他每一次这么唤我之时,便使我想起了他加诸于我身上的折磨,我倏地抬起头来,转脸对他:“你别叫我锦儿,我并非你的什么锦儿!”

“你误会了,锦儿……”夏侯烨声音渐渐虚弱,“朕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我看着他的样子,既便是满脸的灰败,可神情依旧那样的淡然而骄傲,全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求肯卑弱,我想看着他求我,求我放过他,放他一条性命,就象是他每一次那么对我,我不停地求他住手一般,一想及此,我浑身忽地发烫,恨意横生,我推了推聂戈,低声道:“可否让我问问他?”

他垂头望我,蓝色的眼眸变成了淡淡的淡蓝,却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要是你所求,我怎能不答应?”

他将我放于地上,我将薄被披于身上,走近了他,低声道:“夏侯烨,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日?”

“锦儿,你恨我,竟如此的深了吗?”他笑道,“可朕还是小瞧了你,居然有这般的本事,只可惜,你跟的人,连男人都做不了了……锦儿,他能满足你,让你的脸色艳得滴血吗?”

他的话恶毒而淫秽,让我想起了自己不堪的那许多夜晚,心底虽是极端的厌恶,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屈从,那样的耻辱,让我一想起来便深恶痛绝。

聂戈神情忽变,脸也曲扭了,走上前来便打了他两巴掌,使他的嘴角流出了黑血,却依旧笑着:“不是吗,聂戈,你只能看着,不能动,这种滋味,怕也是不好受吧?”

我没有想到,身为帝王的夏侯烨,竟也可以讲出这样的话来,尤如市井小人,恶毒而直击其胸,我没有看错,他的确有两张面孔,一张现如人前,光明磊落,可令人自动为其生为其死,而另一张,却是隐于幕后,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我道:“他虽是如此了,可我喜欢他,愿意陪着他,到天荒地老,至于你……”我笑道,“壮志未酬,身先亡,你的中朝帝国会土崩瓦解,你的黑旗军会树倒弥狲散,你后宫的美人……”我哈哈一笑,“日后不知道会落入谁的手里,躺于谁的身下,夏侯烨,想想看,以后的日子,有谁还会记得你?你没有后代,没有父母,又有谁会记得起你?”

他脸上终有了恼怒之色,眼眸变得冷硬之极,衬着脸上的灰败,嘴角的黑血,有如地狱恶鬼,他道:“你喜欢他么……”

“你求我啊,求我啊,若许我会让聂戈给了解药给你,让你活上几个时辰,使你有时间写遗言?”我笑了笑,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个瓷杯,当地一声,在桌脚打乱碎了,拿着剩下的瓷片,缓缓地凑近了他的脸,道,“如若不然,我便在你脸上划上两道,让你面目全非……噢,对了,聂戈,你不是擅使易容之术吗?我们何必逃,你便化成他的样子,替他上朝,尽享他的后宫美人,有我助你,又有何人能认得出?”

我浅浅一笑,回头望了聂戈,他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却没有言语,显然,他也在思考此行的可行性。

可让我恨的是,他眼里依旧没有畏缩卑求,接触着他的脸的瓷片利口冒着冷冷的光芒,可他仿若未见,反笑道:“就凭他,能做得了朕?能享受朕的美人……”他将视线下移,移到了聂戈的下半身,聂戈的脸都绿了,“锦儿,朕未曾想,你会这样的幼稚……我劝你们,趁人还未来之时,敢快逃吧,放心,朕既使死了,中朝的刺客暗卫也会终身都追着你们的,使你们睡不能安寝,食不下咽,终其一生都活在战战惊惊之中!”

我恨他这个样子,仿佛什么困境都不能将他打倒,尤可掌握旁人的生死,一看见他的样子,我便想起了自己在他面前哭求,卑微得如地上的被人践踏的小草,我想划破他脸上的笑容,于是,我缓缓地将瓷片刺进了他的面颊,缓缓地划了下去,倏地,他的脸上,绽出了一条血痕,横跨他原本俊美的面容,他的血流了下来,让我无比的解恨。

可他却居然没有闪避,甚至连慌乱的眼色都没有,眼角的笑纹未变,让我感觉,我划过的,不过是一块刚刚切下的猪肉,全没有解气的感觉,我倏地丢下了手里的瓷片,回头对聂戈道:“我们走吧。”

却没有听到聂戈的回答,抬头向他望去,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了几分疯狂,他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为什么要逃,只要一个晚上,我便能扮成他的模样,代他登上皇位,封你为后……锦儿……”

夏侯烨听了他的话,嘴里却嘿嘿地笑了两声,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抬头望聂戈,心却渐渐的凉了,此人到底不如夏侯烨,我随便说的话,他竟然想当真?夏侯烨,又岂是一般人能扮得象的?他的暗卫,他身边的人,他独一无二的性格,聂戈怎么能应付?他连这都弄不清楚,如此简单的道理,他都搞不清楚……我如和他逃出宫了,得尽快和他分开才好。

我一边盘旋着,一边道:“聂戈,此事非一朝一日能成,你虽处于宫内,观察他多日,但他有许多秘密当只有他自己明白清楚,他身边高手众多,稍不留意,便会露出马脚……”

我如此一说,聂戈疯狂的眼色才略褪了一些,眼眸渐渐变成了黑色,苦笑道:“锦儿,你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了,我们快走。”

“你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你的奶娘?”

“对,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也好,叫她过来吧。”

夏侯烨眼眸渐渐失了神采,原来端坐的姿势现在却是有些下滑了,听了我们的对话,勉力睁开眼笑道:“锦儿,不错,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朕恨当时心软,怎么会让她跟着你?”他使劲眨了眨眼,竭力保持心头清醒,“锦儿,你们能走得出这皇宫吗?不,走不出的。”

被瓷片划过一条痕的脸上鲜血浸了出来,让他的一边脸略有些狰狞,可另一边脸却依旧淡定如水,喘了口气道:“锦儿,你小看了朕了……”

我实不想看他这个样子,怕看了他的样子,会忍不住冲了上去又打他两巴掌,转头向聂戈道:“这毒当真万无一失,可拿了他的命?”

聂戈明白我的想法,笑道:“而且会使他痛不欲生,不用你再动手了。”

不错,我的确想动手,亲自用剑划过他的脖颈,看鲜血从他的颈中溅出。

我看见他淡定的神色渐消失了,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捏得发白,牙关紧紧地咬着,额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如此的示弱,我忽地明白,聂戈说的,是真的,那毒到了现在,到底开始发做了。

不由自主地,我笑了。

看见他的样子,我只觉快意从心内升起。

却听他从牙缝里发出声音:“原来,你笑……是如此,你早就知道了广场之祸?”

他的眼神冷利阴沉,虽依旧黑得如曜石一般,可不知道怎么的,却让我想起了那些隐于黑夜之中的黄色竖瞳,冷冷地注视着你,冷不防地,便会跃起飞扑,让我不由自主地收了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极恼恨自己,为什么他都已成了这样,我还是害怕?

聂戈扶住了我:“别和他多纠缠了,我们走罢。”

不错,我隐忍了这么久,最终目地,不就是为了走出这宫门吗?虽然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但这旁人带来的效果也是一样,他如若身亡,倒省了我一翻功夫了,我不由深感世事无常,我心心念念之事,到了头来,却被聂戈如此轻易地实现了。

夏侯烨没有说话,额头汗出如浆,可眼神却依旧阴冷狠利,望着我,望着我。

我实忍不住,便拿了放于桌面上的锦绣台布,随手一挥,遮住了他的脸,转身对聂戈道:“我去叫奶娘。”

他点了点头。

我悄悄走到隔壁,奶娘没有睡着,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见我敲门,脸色一片煞白,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翻,没见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我向她简单地说明了一切,她竟是喜极而泣,却道:“公主,你如能走,便走罢,别理老奴了。”

见我一再坚持,才拿了平日的私已,跟了我们出来,我换上了普通的宫女服装,由聂戈领着,避过皇宫内白玉石铺就的大道,由避静小路而走,因聂戈此举谋划多时,宫内的道路他已是极为熟悉了,一路走来,居然连侍卫都没遇上一个,四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我们的脚步行走于地面之上发出的沙沙之声。

远处更漏再响,皇宫的屋檐在夜色的衬托之下仿如剪影贴画,偶尔御花园里有虫鸣之声响起,隐隐约约,仿佛奏着木琴,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花香,直沁入心肺,却原来,这一切,是那么的美。

我终于要走出这里了,终于可以离开他了,可以回到草原,我的家乡。

聂戈计划极周密,知道宫内每一班御林军巡逻行走的时间,由他带着,便可在他们眼皮底下畅通无阻,而恰恰好错过了他们巡逻的时间,看来,他已然经过了多次的踩点了,且每一处宫门都有人接应,渐渐地,我看到了角楼的黄琉璃瓦顶,看清了城楼上往来巡逻身披铁铠的将士,城头的琉璃灯隐隐地照着,照着城内又照着城外,只要过了这一面墙,过了这西华门,我盼望已久的自由便现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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