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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假公主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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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也不是我的爹,要嫁的人也是皇上指派的,想来他也不会很愿意。公主的身份还是个灭了的皇朝的。如此等一想,让我顿时只觉世间万物皆虚幻,人生不过如此。

我回到王府,夏寄与夏菡从大门处迎了上来。迎在前头的是夏寄,他穿了一袭青色长衫,蜂腰阔肩,翩翩如佳公子。

因在轿内无聊,我把袖袋里的玫瑰糖又吃了几块,看见夏寄的瞬间,顿时就有了很多联想,想起刚刚他那花可堪折的小蛮腰,忽就感觉自己的腰身圆滚了许多,于是心情便有些萧索。

“夏寄哥哥……”我道。

他光洁的脸忽地起了许多疙瘩:“阿淡,每次你这么叫我的时候,我总有乌云压顶之感,说吧,什么事?”

“你不是说没人肯嫁你的时候,就娶我的吗?不如咱们今天就把这仪式完成了吧?”

他急忙退开几步,警惕地望了我:“阿淡,不许这么吓人的啊。人吓人要吓出心脏病的啊,你想成为红颜祸水,引起两人交兵?王爷虽然武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也怕失手伤了他,从而引发牢狱之灾啊,要知道,他的义爹可是皇帝!”

他的话让我的心情更为萧索,再看看他纤若杨柳的蛮腰,心情更添几分不满,于是一声冷笑:“你放心吧你,你肯我还不肯呢。世上有许多人都不能嫁,第一个不能嫁的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身上还围着肚兜的人!而且肚兜上还是一个光屁股的胖娃娃!”

我们身处大街之上,有三两个稚童可能不经意地听见了这话,围了上来道:“姐姐,我们也不能娶你啊,对我们来说,您太老了……”

夏寄脸上青红绿紫一片,边嘟囔边往门内走:“每次都这样,达不到目的就人身攻击!”

夏菡在一旁道:“就是,阿淡,你每次都把夏寄当成宣泄情绪的对象?”

夏寄回头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想和她握握手。

夏菡此时露出了一个庆幸的表情:“如果不是你当了阿淡的出气筒,她就要找我当了。哥,你在我心目中,多么的伟大!”

我把萧索的心情转移到了夏寄身上,心情豁亮了许多,想找老爹了解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样混进皇宫的。在王府内找寻了一圈,终于在花园的池塘旁边找到了他。

只见他独坐于池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支额,沉思地望着池塘里那各驻一边晒着太阳的两个天敌。

“安逸的生活使得原本斗得死去活来的天敌各驻一方,闲时还相互追逐锻炼身体,保持身形,心情也愉快。这府里是谁给它们喂的新鲜肉?还每日三餐,一顿也不落空?”老爹放声大叫。

王府管家从树荫后闪了出来,行礼道:“老爷,您得原谅小人。对您养的这两只宠物,小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帮您喂养。就好比那沾了灰的豆腐,拍又拍不得,打又打不得。如果不把它们喂饱了,小人怕它们把小人当成了食物。”

“你看看它们,这哪里还像是山林猛兽?”老爹道,“不行,以后不能喂它们这么多!”

这一瞬间,王府管家忽然挺了挺腰杆道:“那只好您自己动手了,小人签的是活约,正准备辞职不干呢!”

说完一躬腰,行礼,梗着脖子往石径远处走了过去。

他从我身边走过,风带来了他的嘟囔:“这老头儿,穿粉红中衣,半夜还挖人墙脚,又养这么变态的宠物,王爷不把他赶出去,再多钱都没有人愿意来王府当管家!王府就因为这些人而败落了啊。”

远远地望去,老爹站在那块石头上,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隔了半晌,这才又重蹲在了石上。我走近老爹,听到了他的嘟囔:“人才难寻,人才难寻……”

看他的样子,他的情绪很萧索,为了不让他把萧索的情绪传染给我,我转身就走。心中的难题随时都可以解答,但好心情可不是时常有的,我可不想成为他的出气筒。

哪知还没走两步,便听老爹在我身后咳了一声。

我只好走了过去,只听他道:“人老了,讨人厌了……”

我忙把手放在他肩上道:“爹,您哪里老了,眼角一丝皱纹都没有,如果把胡须剃了,和夏寄一起走出去,人家还以为夏寄是哥哥,您是弟弟呢。”

老爹老怀大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你说是不是我穿的这身衣服显老气?为什么近几日我一走出去,王府的侍婢们都指指点点?”

我心知是他那粉红色的中衣惹的祸,于是笑道:“哪会,她们这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玉树临风的人,于是心中仰慕,你又如池中莲花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所以,她们也只能远远地指点指点了。”

老爹脸上的表情沉淀了下来:“还是阿淡了解爹爹的价值啊!阿淡,爹爹有时候真有些害怕,害怕你太聪明了,对这个世界太过一目了然,幸福就会离你远去的。”

脚边有一根小草被鞋底压着,却探出些枝叶来,那根茎刺入薄底绣鞋侧边,使我有些痒。老爹才是那个一目了然的人。

“他把爹要的东西送到爹的手里,爹爹,您难道就一点疑心都没有?”

“阿淡,你疑心太重了。有的时候,有些人做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老爹道。

“可从小到大,每到一处地方,我却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做过不需要理由的事。”

寒风吹来,风渗入骨,使我的手腕又隐隐发酸。国亡之后,那些父皇以前的旧臣,总有无数的借口拒绝我们的求助:家里刚出生的小儿,刚成婚的女儿,生病的母亲……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再也没有地方容纳他们旧朝的帝姬。

直至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那一日,那些闪躲的目光、厌恶的表情才有了理由,才明白了那无休无止的逃亡原就是应该我受的。

除了老爹。

但此时,我却不知道老爹是不是也没有理由?

那金册上的印章,从白问鼎手里骗来的印章,那薄绢上隐隐的图案……这些,到底是谁之所求?

花园里阳光普照,我却感觉到有寒风穿过阳光袭来,吹得锦缎制成的长裙不能保住任何温度。

他望了望我,叹了一口气:“阿淡,是我不对,原以为从小让你历经人情凉薄,以后你会生活得好些。可我做得太过了,以至于你什么都明白,因而少了些期望。”

这些对话使得花园里的阳光都少了些温暖灿烂,

我垂头,沉默良久道:“爹,你今日很文艺啊,我们不适宜说这么文艺的话。”

“阿淡啊,阿淡……”老爹摇头叹息。

在明白老爹这头狐狸基本上不会把心中藏着的事告诉我之后,我在王府无所事事起来,基本处于每天早晨起床之后便想着中午吃什么、晚上再吃什么的状态。

在此种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我练成了一种绝技,就是我从床上起来,朝着风口嗅一嗅鼻子,就知道了今天大概吃什么了,时间长了,各种口味都感觉很腻味。所以,我经常去提建议厨房用新材料做些新菜式,材料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都试试。到了最后,实在没什么材料了,于是我把目光转向了老爹的那两只宠物身上,而想不到的是,王府厨房的人一听此建议,个个都很踊跃。看来对老爹以及那两只宠物积怨很深。于是这一日,园子里每个人都吃到了“龙凤呈祥”这道菜,个个对这道菜赞不绝口,包括老爹。

人的一生总是起起伏伏、跌跌宕宕,处于人生高处的时候,低谷就等着你滑下。我嘴里的美味还留着余味,半夜就被老爹从床上提起。为了平息老爹的怒火,我只得答应他替他那两只宠物去庙里超度一番,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老爹怒气腾腾的目光之中走上了去祭庙的路。

夏寄和夏菡作为“龙凤呈祥”那道菜吃得最多的人,也被老爹赶出了王府府门,陪我一起去了那定周朝最大的寺庙。

夏菡和夏寄心不甘情不愿,说上一次为了那方丝帕,两人已在寺庙里露过面了,说不定那庙里的人还记得他们,一不小心又让他们识破,这就不好了。

老爹恶狠狠地说:识破了活该!

于是我们三人来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庙宇之中,走进这里,同样的雕梁画栋、琼楼玉宇。如果不是这长廊中偶尔走过的几名光头,我还真不认为这是个寺庙,只以为这是武崇帝金屋藏娇的某处地方。

我把我的感想对夏寄和夏菡说了,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同现了鬼祟之色:“阿淡,你的眼睛可真毒,看明白那些人了没有?现在虽然吃青菜吃得面黄肌瘦的,但以前可是用玉食锦衣养着的。”

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望过去,果然,这些身着缁衣的人没有一个不苗条的,宽大的缁衣掩盖不住她们原来婀娜的身姿。据夏寄和夏菡介绍,这些出家人全都是前朝或前前朝遗留下来的宫妃,全都大有来头。她向我一一指点:“看见那位正扫地的师傅没有?别看她现在扫着地,当年可真是宠冠六宫啊,一曲掌上舞艳惊四座……看见那位挑水的小师傅没有,她那柔若无骨的柳风舞,名声从中朝一直传到西夷。”

我们一路走去,夏涵如数家珍地把各位扫地的、挑水的、抹桌子的都介绍一番。告诉我这里每一个人都不能小瞧,以前都有颠倒众生的本领,个个如果蓄起长头发又能再当一次红颜祸水,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夏寄也曾提过我也有成为红颜祸水的本事。想想这红颜祸水也不是平常人能做的,不由略有些得意。夏寄和我相处时间长,在察言观色之间知道了我的想法,他诚恳地告诉我,我的确是个祸水,可惜红颜就差了一点,人家的红颜是美丽的容颜,我这红颜是让人一看就满面通红的红颜。

我心想难道我的容貌能使人产生手足无措,继而满面通红的害羞效果?我再添几分得意。

他慢吞吞地告诉我:“这满面通红是因为怒气冲上脑头,血液无法畅通造成的效果,比如说武崇帝,自从见了你之后,有好几次就血上脸头,红颜满面。”

他的话让我很惆怅,继而又高兴起来,能让武崇帝红颜满面,这也是一种本事,一般的人还没人有那种本事呢。

夏寄站得离开我几步远,这才感叹:“阿淡你那无论处于哪种状况之下都保持乐观开朗的阳光心态,真是值得人学习。如果边疆打败仗的士兵,都有你这种状态,该多好啊。想着打败仗了,丢失了河山,那更好,自己不用管理了,没有了人事上的烦恼,于是拿出酒壶庆祝。上京赶考,名落孙山了,那更好,以后不用应付官场,可以采菊东南下。吃萝卜不吃荤腥,便没有肥胖的烦恼……世界该是多么和谐啊!”

他的讥讽让我有些吃不消,在地上寻了半天,想找块板砖把他拍了,可这皇庙修得着实严丝合缝,每一块砖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于是我越找越远,走上了一架悬空石桥,这座石桥很精致,上有狮子头形的装饰,我思摸着是不是把那狮子头搬一个下来。这狮子头看起来取材趁手而又料子实诚。刚想动手,就看见桥下有几名出家人走过,当中一人,全身上下都被人用披风蒙着,几人簇拥在她的四周成防护架势……几人大道不走,专走偏僻小道,此事很有些不同寻常。

此时,那中间蒙头蒙面之人脚步有些迟缓,那几人上前推攘,在拉扯之中,我看清了她衣襟底绣的白菊,正感觉有些眼熟。那几人仿佛察觉了有人注意,加快步伐,推着那女人往不远处的佛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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