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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经沧海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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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免贵,叶,叶南。”我怔了怔,此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倒把我给他起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

白幂,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转身想走,被夏寄和夏菡同时拉住了。

“阿淡,不就是一幅画嘛,至于咱们落得饥寒交迫的下场?给他认个错不就行了?大不了让他将你嫁给那交趾国的漏风王子以偿罪过?”夏菡哆嗦道。

“对了,这么一来,你还赚了呢!只可惜我原本凑合着要到你家求亲的,那欠着的猪肉就当是礼金了。”夏寄道,“只不过想着你那脾气,肯定不给我娶小妾的,正犹豫着呢。现如今这种情形,你跟着交趾国王子肯定比跟着我强啊!”

我被他俩往白幂面前拖,还没到他那儿,旁边娉娉婷婷走来一名妙龄丽人,手里拿了一件大氅,往白幂身上披:“公子,夜里风凉,小心冻着。”

钿晕罗衫,如烟似雾,素手皎洁,如水洗凝脂。

夏寄叹道:“对月把酒时看剑,红袖添香夜读书,人生至乐,不过如此。”

“通常这种时候,对白幂这种特务头子来说,这女人通常要拿把短剑出来,一刀捅了进去……这才适合这月黑风高夜,半夜杀人时。”

“阿淡,你平日里别老买那些鬼狐的恐怖小说看。”夏菡劝道,“搞得周围的人整天处于惊恐之中。”

只见那女子嘤咛一声往白幂的怀里倒了去,月光之下,白刃一现,我喜出望外:“看吧,看吧,我猜得对吧。”

夏菡望了望道:“我发觉你的王爷不愧和你做了兄妹,老做一些大煞风景的事,人家不过想红袖添香,亲近一下王爷,至于让王爷拔剑把人家的发鬟给斩了下来吗?”

夏寄道:“所谓对牛弹琴、牛嚼牡丹,形容的就是王爷这种人啊!”他痛心疾首,“我为什么就遇不到这样的艳遇呢?”

待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就见刚才还素手皓腕,妆容精致的佳人,半边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整个人在月光之下直哆嗦,像极了恐怖话本子中贞子的造型。

又只见白幂不动声色地将剑插进了银色的剑鞘,重回火堆旁坐下……

连我都替那佳人感觉委屈,这么冷的天,你把人家的发鬟斩了就斩了吧,还不让人到火堆旁烤烤,至于嘛!人家的薄轻纱衣经得住夜晚寒风吗?

那佳人捂着脸飞奔而入,夏寄同情地望着她,恨不能跟随其入。

此时,那记仇的汗血宝马首先发现了我们,忽地一声叫,把我们暴露在了白幂的面前。

我把夏寄和夏菡推在前头,垂着头准备迎接他的雷霆之怒。

我听见了宝剑出鞘之声,剑风声起……

“你们是谁?”

那马也附和了一声。

寂静的夜顿时更为静了,隔了良久,夏寄才小心道:“您不认得我们了?”

在冷冷的月光照射之下,我看得清楚,他用冰石一般的眼神望着我们,腰间的宝剑已然出鞘半截,看来一言不合,他的宝剑又要出鞘。

我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我的头发可没有刚刚那位佳人的长,如果被他这么一下子,我的造型就不是贞子,而是尼姑了。我拉了拉夏寄、夏菡,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忙笑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我把他们拉到一边,沉思道:“看来他正在为国家为百姓执行秘密任务,所以不方便和我们这些人相见,依我看,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吧?”

夏菡皱眉道:“我看王爷的样子不是假装的,我听过不少江湖秘事……你说说,他是不是中了毒什么的不认识我们了?”

我望了望她,心想,他的症状和夏菡倒是颇为相像,于是道:“你瞧瞧他的眼神,和以往有什么不同?没什么不同嘛……所以,依我看,他定是装的,他是我的二哥,为他着想,我们绝不能坏了他的好事。”

夏寄在一旁凉凉地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怕他找你算账,一怒之下,将你抵偿给交趾国吧?所以能混就混吗?”

那马又咴的叫了一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马是不是马妖变的。

正在这时,山庄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两排灯笼从朱漆大门内鱼贯而出。一长须老者被一大群侍婢丫环簇拥,来到我们面前。我瞧得清楚,那被白幂斩成贞子造型的佳人也位列其中,不过这次换了个歪向一边的坠马髻。

他拱手道:“公子,老夫山野粗人,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白幂哼了一声,从火堆旁缓缓抬起头来,嘡啷一声,宝剑又已半出鞘:“只要你们不来烦扰就好。”

他性格原本就古怪,自从不认识我们之后,那性格更是古怪得登峰造极,举止行为除了拔剑、“哼”……再无其他。

我决定试他一试,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时,那老者正无可奈何地劝道:“公子,你已经在老夫门前守了三天三夜了,无论夜晚白日,你总燃着火堆烤肉……老夫请你入府,你又不肯,可不知公子要守到何时?”

火光照射之下,白幂垂眉低锁,握剑长身,脸上蒙了一层浅晕,仿佛湖水潋滟。那老者周围的侍婢含羞窃窃而语,连那头发被削成贞子的,都在偷偷地打量着他。

好一个午香暗尘少年郎。

既坏又好看的人真是到处都受欢迎!

我顺手从脚下拿了根棍子,从地上戳起一物一甩,只见那物夹着风声直飞向白幂。

“新鲜狗屎来了,快闪开!”

随着这声呼唤,围着那老者的众侍婢一下子散开来,包括挽着他手臂的侍妾,独留老者一人在中间摇摇晃晃,脸上满是凄怆悲愤,为什么大难临头总是各自飞?那物呼地飞过老者的头顶,往白幂脑门飞了过去,只见白光一闪,银剑出鞘!可狗屎毕竟是狗屎,有形散而神不散的功效。他虽然击飞了大部分,但脸上还是被溅上少许,可以想像得到臭味也随之聚而不散。

夏寄和夏菡紧张地一左一右拉着我,准备万一有个什么不对头,拉了我就跑。

却见白幂从怀里拉出一方白绢,轻轻地拭去脸上黑点,面不改色地将白绢丢于地上,重回火堆坐下了。

此时,我这才确定:“他的确是脑子有问题了。”

夏寄道:“阿淡,你冒着被斩头的危险,就是为了证明这个?”

夏菡回忆起以前,同意道:“是啊!如果是以前,王爷脸上会曾现红橙黄绿等等各种颜色,而如今,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这说明,他的确是失忆了。”

我想了想:“既然他失忆了,那我们倒可以和他结交结交。他武功又高,又没有以前的花花肠子了,倒可以和他做个朋友。”

夏寄哼了一声:“不过想找个免费的劳力加保镖,说得这么好听!”

夏菡比较忧郁:“阿淡,可他这个动不动就拔剑斩人发髻的习惯很危险……你说说,我们以后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得头上包个头巾什么的?”

我跑了上前,来火堆旁坐下,伸手烤了烤火,道:“英雄,贵姓?”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火堆烈焰也暖不了他冰样的眼珠子:“免贵,叶,叶南。”

我怔了怔,此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倒把我给他起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

火上烤有冒油的鹿腿,香气扑鼻而来,我指着那鹿腿道:“英雄,江湖救急,能舍点吃的吗?”

夏寄和夏菡此时才挨了过来,两人齐往我左边蹲下,右边是叶南。

白幂复又抬起眼道:“随便,反正我也不吃。”

我从烤架上取下了鹿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英雄吃饱了?”

此时,那老者才哭丧着脸挨了过来道:“几位,你们是他的朋友?那太好了,快把他领回家吧!几日来,他已把老夫院子里养的珍禽野兽斩杀殆尽。这头鹿,就是他从我家院子里斩的,老夫以为他饿,送了饭食给他,他又不吃……”他指着远处树杈上挂着的几样物件,“那些都是。”

禽状兽类,全都烤得黑糊糊一团,风得半干挂在树上,那树正对着庄园侧门。

微风吹来,风干的禽尸随风而摆。

夏菡夏寄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道:“阿淡本身就有制造恐怖场景的力量,想不到她新认的二哥更是登峰造极。”

那老者道:“依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这位公子只怕是脑袋出了问题,所以才这样。老夫原想给他号号脉的,可老夫年老体衰,怕是近不了他的身……”

我沉思着咬了一块鹿腿:“依您的意思,要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那老者双目发光:“老夫久居山林,很久都没有见过症状如此奇特的病人了,你看看他……”他在白幂身边转了一圈,又转一圈,“身体什么其他毛病都没有,但仿佛得了失魂病。但说他得了失魂症吧,却又不像,他原本武功就厉害,对吧?”见我们同时点头,便又道,“他武功一点也没忘,就说他坐在老夫庄园前烤肉挂在树上风干这个习性来说,有点儿返祖的迹象……”

我沉思地道:“依您的意思,这位公子会慢慢变成猴子一类的?”

那老者皱眉道:“那也不是……您看看吧,他的症状。就他对女人的手段来说,返祖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如果不帮我,他每日在这里杵着,我这府里的侍妾可都要跟他跑了……”

夏寄心有戚戚焉:“是啊,他如果真是返祖症,以后的日子住在树上,你那些跟他跑了的侍妾怎么受得了啊?”

夏菡连连点头,跟着忧郁:“你这些侍妾锦衣玉食的,环境乍一改变,变成树上野人。一个野人王领着一大群剃了半边头发的女野人,从这树飞到那树,每日呼啸山林,时不时来你山庄打打秋风,真是让你见了难过,闻了伤心。”

老夫闻听此言,抬起衫袖拭了拭眼角:“就是,就是,老夫这几日每晚都睡不着啊……”

其实找对了方法,现在的叶南比以前的白幂好对付多了。只要不接近他周身两尺范围之内,他就不会拔剑,再有说话得拐个弯儿哄他,他就会乖乖听话。

比如说,你叫他吃东西,绝不能这么说:“叶南,开饭了。”

你得这么说:“叶南,看见桌上的菜叶子没有?原来是青色的,现在变成了黑青的了,想知道什么原因吗?放进嘴里,吞进肚子里,你就知道了。”

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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