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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你是不同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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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头将笔记写完,满意拍拍凤镜夜肩膀:“今儿也算记你一功,回头见了督主,我自然禀报。你且回去,再有事情便赶紧来报。”

凤镜夜走在街上,心下五味杂陈。

既想着档头说秦钦文想要为儿子秦直碧与兰芽和亲之事,也想着档头那想将岳如期和秦钦文一并构陷的嘴脸。

他急忙去见了张子虚。

张子虚听了便一笑:“少主何必担心?岳如期是狗皇帝的左膀右臂,主管经筵,号为帝师。岳家三代也曾参与过当年的靖难之役,本就是咱们的仇人,于是岳如期若除了,对咱们只有好处。”

“再说他是主和派之首,若他不在了,主战派便必定怂恿狗皇帝拥兵北上。到时候咱们与巴图蒙克合兵一处,正可以将狗皇帝的兵马一并葬送在茫茫草原上。到时候他们北上的兵马回不来,咱们趁势可从南京起兵北上,直奔京师。”

“最不济,也可凭长江天险,夺下半壁江山来。臣等自拥少主于南京重登大宝。”

凤镜夜却垂下头来,“不,我不希望岳如期死。”

这天下,他就没见过第二个能那么宠女儿的爹。若他死了,可以想见她会有多伤心。

张子虚闻言皱眉:“少主,切忌身在岳府,便对岳家人产生感情。少主请以江山为重,请以建文旧部数代几十年的誓死追随为念。”

他抬起淡色眼瞳:“再说一遍,江山虽重,却并非只有以岳如期为棋子这一途。”

张子虚无奈,只得点头:“那臣等再从长计议罢。”

张子虚出身江南仕宦,最擅风雅之事,凤镜夜说完了公事,盘桓了一阵,忽地问:“张先生如何看秘戏图?”

张子虚被吓了一大跳。

少主年方十岁,怎么竟然忽然于这事儿上开窍了?

那岂不是说要无心江山大业了?

凤镜夜也觉尴尬,面上便越发冰封雪笼:“你别想歪了,我只是觉着秘戏图上的人物神情细腻活泼,倒比馆阁里的画作更有人气儿。”

张子虚便长舒了口气:“少主果然明目如炬。此时秘戏图已并非只为闺阁小戏,乃已五色套印木版雕刻,画面纯以线描,皆气韵生动,清新脱俗;画者之中不乏当世大家。”

他便笑了:“怪不得。”

怪不得她那么喜欢,怪不得她眼力如此。

他绕着桌椅走了一圈儿:“虽说有圣手精品,却也难免良莠不齐。圣手精品看了无妨,若是滥竽充数的倒脏了眼睛。”

张子虚觉着今儿少主这话来得有些蹊跷,却也分明隐有出处,便揣度着问:“少主的意思是……?”

凤镜夜高扬下颌,淡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叫人去淘弄些好的来。不拘江南塞北、海内海外。有了好的就都送进京师里固定的字画店去。嘱咐了不准另卖,都只等着我带人去寻。到时候也不能因为我去了就简单地捧出来,总要隐秘呵护着,如同当真献宝一样。你可懂了?”

张子虚一挑眉。

他听懂了少主的话,却没听懂少主要这么干的缘由。

凤镜夜终究还是个少年,见张子虚这般神色,便不由得有些面红,咳嗽一声说:“张大叔,有劳了。”

本有君臣之分,且少主一向清冷,极少极少用这样亲昵的字眼来称呼,这一声“张大叔”,张子虚噗通一声便跪倒,险些落泪。

便凭这一声,便叫他赴汤蹈火,他又有何迟疑。便朝上深深施礼:“少主放心,微臣一定办到。若微臣自己做的不周的,总还有曾诚代为搜罗。”

交待完了公事私事,凤镜夜回到岳府。

暮色已降,却见房门前多了个俏生生的小人儿。

明明穿着男装,却娇艳得宛如盛夏最美的那朵兰花。

她眼中含着怨怼,可是她的双颊却染满了红霞,又欢喜又嗔怒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他也莫名地,心下跳成一团。

凤目一转,先找见了她捧在心口的小木人儿。

他亲手雕了,偷偷放在她门廊下那个。

他便只觉脸上有些燥热,急忙皱紧长眉,故意清冷地问:“小姐又来指摘小的什么过错?”

她鼓着一张小脸儿:“毛笔呢?还我!”

他不疾不徐地继续放送冷气:“撅了。”

她的脸便更红,眼睛则黑白分明,晶亮得吓人:“你!你……你难道是瞧见了?”

那本是小孩子生气了赌咒一般的把戏,画完了她自己都笑了,笑了就也不生他的气了,便开开心心地睡着了。

不过那画儿……的确是见不得人的,更见不得他自己。

他有些咳嗽,别开头去:“什么都没瞧见。只是撅了,扔了。”

兰芽便有些懊恼,上前伸手:“……你赔!”

他没说话,目光只落在她怀里的小木人儿上。

她的脸就更红,又咳嗽了好几声:“就算你给我刻这个,也不行。”

他叹口气:“撅了的就撅了,不如你再换别的。”

大不了……他带她去再寻一副名家手笔的秘戏图来罢了,反正他都安排好了。

她既然想看,又是因为那样动人的由头,那他就由得她看。总归,能有机会到她手里的,都得是被他亲自过滤了,才能让她看见。至于腌臜的、低流的,他叫她连遇见的机会都没有。

孰料她却眼珠儿一转:“毛笔没了,可是笔洗还在。你既无法赔我毛笔,那你就陪我一起去看笔洗……这次,是你亏欠我。所以看笔洗的时候儿,你不准再跟我发脾气。”

他有上钩的感觉,却已经松不开了嘴。

瞪着她,心下百转千回,却无奈只能点了头。

她伎俩得逞,登时再装不出怒气,上前软软拉住了他的手。

“我就知道,这世上,镜夜对我最好啦。”

他悄然叹口气。

他哪里有?

她又胡说。

她又将他根本没做过的事硬安在他身上,他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对她好啊。

岳家是他家的仇人,岳如期是被摆在他棋盘上的棋子,他来岳家都只为徐图,他怎么会对她好?

她却笃定点头:“我就是知道。就算你不肯说,我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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