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兰芽凄怆一笑，“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活下来。因为父母不在，我们便更应该好好活下来。”

慕容一顿，终是放下手来。旋身，径自去倒了杯酒，就借着兰芽方才的酒盅，都倒入口中去。

“你现在说话，倒颇有几分秦直碧那书呆子的味道。”白衣公子在微光里眯起眼来，却不觉清雅，反倒邪肆。

看他露出真容，兰芽忍不住偷偷一叹。避过他言中锋芒，只是说，“我****勾画你们的形貌，一丝一毫都不会落下，于是我自然行事都有你们影子，这又有何奇怪？”

“奇怪的是——”慕容锁住兰芽眼睛，“你那日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什么美人图中画的该是少年？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你分明有话要对我说。”

兰芽也回望慕容，“是么？我原本也是顺着你‘美人计’的故事来说罢了。又哪里还有其他含义？”

听得懂的，自然明白；听不懂的，便也不必说得明白。

慕容一哂，“看此时的你，又分明有司大人的几分影子了。你来追踪我，是他授意？怎么，你是想替他杀了我么？”

“若你再乱来，会的。”兰芽也不客气，“他将你送入江南慕容氏，就是要将你拘在江南。你竟敢私自回了江北，更偷回京城，甚至与秦直碧私自交接。那你就是自己找死！”

慕容仰头一笑，笑声清冷，“那你呢？你究竟是站在他那边，还是我这边？如果我说希望你帮我杀了他，你可愿意？”

兰芽眼睛一眯。隔着夜色与灯火，看不清她眼中的东西。

“纵然司夜染想隐瞒，我却也大抵已经摸清，我们那一帮孩子个个都是与紫府有仇的。兰伢子，别告诉我说，你是不恨司夜染，不想杀他的。”慕容长目慵懒，仿佛笃定早已知道兰芽心中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