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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狂趁年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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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卿久从后台出来就直接被母亲周音开车接走了, 她在车上给齐红打了通电话,开门见山, “红姐, 我需要请三天假,麻烦你跟剧组那边沟通一下,我的戏份回头补拍。”

她用陈述句再说话, 不带商量的语气。

近期乔卿久进组在拍摄那部版权所有本该是似锦的电视剧, 距离宋知非剧本写过了小一年的时间,精心改过几次, 准备冲个上星剧, 拍得比网剧标准细致不少。

“可以, 但你要给我原因。”齐红温柔问, 满打满算合作过大几个月了, 这还是乔卿久头一次通告请假。

每天的通告是排好的, 动辄请三天,上百号人跟着忙乎,黑粉难免又要闹腾一番, 然而齐红依然应允了。

因为按照齐红对乔卿久的了解程度看, 乔卿久绝对是那种敬业到可以拿最佳员工奖的人, 见识过她发烧吃退烧药和止痛药也依旧坚持上台, 舞台仍然炸裂全场;冬夜在剧组忽然来了月经, 唯一的要求是麻烦给我拿个暖宝宝, 喝了两口热水就继续拍戏、甚至在直播间怼过人, 明确表示自己乐意配合公司公开道歉。

齐红觉得如果不是大事,乔卿久这样的人不会在拍戏的时如此决绝的请假。

“……”乔卿久顿了很长时间,电话没有被挂断, 她忘了挂。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 乔卿久随意的扫过,店主大爷依然穿着老头衫坐在门口摇蒲扇,和乔卿久十四岁之前一样的动作,只是曾经半白的头发已花白,乔卿久忽然发起呆。

她想起父亲,小时候父亲会带她来这家杂货铺买汽水,母亲不让她喝,他们就站在门口喝完再回家,这条路是她小学时候放学每天走的,高大的影子落在她身侧,她总要很努力的仰头,才可以看清楚父亲的脸。

物换星移,到底没有不变的东西。

车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心跳声,乔卿久沉默,周音亦然,她开得很慢,很认真。当年还不到十八岁的周音对英雄救美的乔封一见钟情,刚到二十岁就结婚生子,他们有过很好很好的曾经,哪怕后来不那么好,常争吵,也无法否定好的时候。

周音仍无法忘记得知乔封死讯那日她发得疯,更痛恨后来为了逃避痛苦,对乔卿久做过的种种,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即使阴差阳错的让乔卿久和萧恕交往,周音依然会在失眠的夜里大哭,追悔带给乔卿久的伤害。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办,她有长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十八岁恋爱后被乔封宠爱有加,实际自己完全没有为人母的自觉。周音在努力的忘记乔封,如果无法再回来的人,只有努力抹掉记忆,才能不再痛苦,可今天那些旧事宛如海啸,汹涌而来。

所以周音接到电话后立刻问了乔卿久今天活动的地点,赶去接人,不想再等了,多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如果欠我的丈夫和欠我女儿的父亲注定回不来,起码让我们知道,那些他不惜搭上生命都要缉拿归案的人到底是什么下场,让我们看到这世界有在努力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假我帮你去请,如果实在不方便说话的,可以不讲。”五分钟后,再度确认了电话没有断线的齐红打破宁静。

乔卿久总算回神半分,道了句,“抱歉,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齐红关切问,“你还好吧?”

“不算太好,不过没关系的。”乔卿久淡淡讲,接着她给了齐红理由,“我需要三天时间,去处理我父亲的丧事,剧组停工或者是人员调遣方面的损失,我会负责。”

乔卿久说了原因,反倒轮到齐红沉默了。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假必须批,直系亲属的丧假,为人子女者尽孝道,天经地义。

齐红只恨自己早没意识到,她长叹了口气,“节哀顺变,注意身体,给你批七天吧,剧组那边我会去沟通。”

“不用,三天,24号我回组开工。”乔卿久否定,“就这样,我这边有事忙,就先挂了,辛苦红姐。”

“你忙你忙,有时说话,别和我客气。”齐红忙不住跌地回应,迎来的是声结束音。

打电话的时候是没有网络信号的,乔卿久是挂断才发觉萧恕发来了几条微信消息。

男朋友:[乖,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想说话的话,可以给个我挂语音。]

男朋友:[久宝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吗,我给你带回去。]

乔卿久没什么多余的气力打字,她挂了条语音过去,萧恕那边秒接通。

背景音是英文,嘈杂里夹杂着播音腔,托才高考过没多久的福气,乔卿久下意识的分辨出讲得是机场的登机通告。

“你怎么知道的?”乔卿久轻声问,她才不相信萧恕是和自己心有灵犀突然选这样的时间点回趟国呢,父亲生前跟的案子彻底了解,连她自己都是今晚才知道。

萧恕嗓音低沉,解释答,“因为乔叔叔档案里的紧急联系人,第一栏是你母亲,第二栏是我父亲,第三栏在你有手机以后填了你。”

成为警察后乔封的不得不与萧驰避嫌,但不妨碍他们是兄弟,联系栏第二位的那种亲兄弟。

乔卿久发出个音节,“嗯。”

“我明早就到,你起来给我发个定位就行,我去找你。”萧恕讲。

“我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乔卿久揉了下脸,努力从情绪里挣扎出来,接着语调却不受控制般得突然嘶哑,“我……我和我妈其实早就接受了我爸不在的事实,但我就是。”

她讲不下去了。

“我都明白,我全都明白。”热恋里的人总是能因对方喜乐而牵扯到自己的情绪,萧恕同样不好受,可他不能一起崩掉。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声线温润的哄着人,“久宝要坚强,叔叔在天上看着你呢,我马上就回去了,你等等我。语音等我上飞机再挂掉吧,嫌我这边吵我可以静音,总之不要挂掉。”

萧恕听见了细微的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乔卿久给自己嘴里塞了颗柠檬糖,又剥了颗强行趁着红灯喂给母亲。

柠檬糖没能让嘴里有味道,但稍稍缓解了丝焦虑,乔卿久软语,“我也不想挂,你那边静音吧,我不想听背景音,等你必须要挂了,再挂断。”

周音直接开到了警察局,接待他们的是个很英俊的青年警察,留寸头,看起来带了几分痞气,穿着白色警服,肩章是橄榄枝与一枚四角星花,和进门时看到的蓝色警服格格不入。

人非常客气,见到周音喊了句“嫂子好”就先去倒茶水了。

乔卿久双手攥着没来得及换得礼服下摆,恍惚间回想起父亲说过的,警队的肩章标识怎么认。

警监之下是蓝色衬衫,以上是白色衬衫,刚刚的青年大概是三级警监的职级。

乔卿久的视线飘到桌面的铭牌上[刑侦队队长陈逆]。

陈逆来去很快,端着两杯热茶分别放在乔卿久和周音面前,站得笔挺,手上拿了份文件夹,提示般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是下面的内容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吗?”乔卿久会意,问道。

陈逆迟疑了下,“准确地讲,要看你的通话人是谁,如果是你爷爷奶奶或者是直系亲属,是有知情权的。”

“是我丈夫,这样也可以吗?”乔卿久礼貌的摘下了一只耳机,手停在另只耳边,如果被拒绝就一起摘下来。

陈逆颔首,“可以。”

重洋外,机场里,萧恕的心跳落下一拍。

“我叫陈逆,南平市刑侦队队长,7.11重案组组长,你父亲的命案由我负责。16年缉毒大队锁定了贩毒群体,经过长达十个月的追踪调查,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公审在半个月前彻底结束,团伙中三人枪决,四人注射死刑,余下十三人被判终身监-禁。”

“之前案子没了,没办法,现在公安部门将正式追封乔封为烈士,后天正式立纪念碑迁入烈士陵园,我代表全体同僚,向两位致意最崇高的感谢。”陈逆简明扼要的说了他能说的一切,然后后退了半步,朝着乔卿久和周音鞠深躬。

乔卿久后知后觉的拉着更迟钝的母亲站起来回鞠躬,弯腰的瞬间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淌下来,才发觉已泪满面。

“另外。”陈逆将手里应当交与家属的书面文件双手递过来,继续说道,“你父亲留在公安部的遗书里,有好好照顾你这条,所以一直有关注过,网安部舆情那里有讲过你的事情,因为举报别的明星吸-毒,被长期网络暴力。”

“之前案子没有完全结束,没办法为你澄清些什么,现在已经全部了结了,之前你父亲的同僚们有集体签名为你申请一份澄清文件,不能让英雄的女儿流血流泪还因父亲献出生命的事业被诟病。”

“这份澄清稍后会出官方通告,乔封同志奋战在缉毒一线二十年,这是组织上经过层层审核特批下的文件,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好烈士遗孀,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陈逆话说得非常官方,大概是军人出身的原因,总带着似不容置喙的强硬。

“那……”乔卿久用手背抹了下脸,再次回了一躬,“谢谢,同样辛苦你们为我父亲案子作出的努力。”

****

翌日细雨朦胧,笼着整座南平城,空气中带着潮湿。

乔卿久笼着外套睁开眼,她昨天吃了几片止疼药才勉强睡着,现在头疼脑涨。

父亲的灵位摆在八号院,她坚持要回来住,于是母亲住进了八号院隔壁的七号院。

七号院是乔家祖宅,曾经为了萧驰的生意抵押过一阵子,后来早拿回来了。

但乔卿久印象里自己没住过,实际上乔封曾经与周音商量过,以后乔卿久如果能考上一中,他们就搬回七号院,离学校近,方便孩子上学。

可是父亲没能看到乔卿久考上高中,周音那时候在逃避现实,更不可能愿意搬回与乔封恋爱时常在的地方。宁可让乔卿久住八号院,寄人篱下,都不愿意让她住进自家祖宅,这是某种惊人的偏执,若无深切的爱,何来这样的逃避。

说来可悲又可笑,七号院周音一直有定期安排人去打扫,而她时隔六年的时间,再一次踏入这里,院子里的草木未改,又似当年。

“封,你在这里吗?”周音扶着墙,低低地问。

夜风笼着绿叶,婆娑作答。

“案子结了,我和久久都挺好的,明天你的同僚们为你送行,你记得准时到。”她掩面而泣,哭得嚎啕。

隔壁乔卿久抱膝在床上,仰头看着父亲的灵位,凝噎到凌晨。

乔卿久敲了几下脑袋,又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推门去洗手,准备回来为父亲上香。

她推开那身门,抬眸望见了斜倚懒散坐横栏上的萧恕。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从头到尾都已经换了身黑色,指尖是跟抽了一半的烟,不远处的横栏上放了个熟悉的蓝色外卖保温箱。

萧恕看起来比平时落魄许多,下颌上胡茬微青,漂亮的含情眼里带着些许倦意。

“我陪你去。”他们对视片刻,萧恕反手将烟凑进细雨浇灭,幽幽讲。

“嗯。”乔卿久抽鼻子,点头答,“要你陪我去。”

难过这种情绪和喜欢一样,会从眼神里流出来,乔卿久挤不出笑来,她保持着这幅哀容,“去洗个手吧,跟我给我爸上个香,还有你买我妈的早餐吗?”

“买了,买了个五人份的呢。”萧恕咳嗽轻嗓子,站起来摸了下乔卿久的脑袋,温柔的哄,“乖。”

他向来周全如此,乔卿久从前不会问,今天的安全感和感观是真的跌倒了最谷底。

早餐吃得沉默,萧驰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入屋,交代着,“我本身也是要去的,怕萧恕刚下飞机,开车不安全,所以来接你们了。”

神龛前的香炉中第一次这样齐的燃起香,乔封生前最在乎的几位一同挤在了他面前。

乔卿久一手牵着萧恕,一手扬起右手,“爸,这是我心上人,您见过很多次了,但今天特殊,我还想再说一次,这是萧恕,我心上人,我的学业很好、事业也很好,总之过的非常好,您别挂心。”

他们最先说完,萧驰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递给儿子,“车停清狂门口了,你带久久先上车,我和你周阿姨等下过去。”

小孩子可以在成年人面前说话,而成年人想说的却无法让小孩子听到。

萧恕领着乔卿久往巷子口走,夏日落雨丝的清晨,老巷热闹不减,不过活动范围被缩至伞下屋檐前。

他们撑伞走得很慢,萧恕在小卖铺前驻足,歪头问乔卿久,“今天久宝不喝老酸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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