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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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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辞才不管他。

李瀛难得饮酒,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否则以李瀛谨慎,他再想搞清楚,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他从来不否认李瀛能力,他也清楚自己哪怕重生,若真遇到重生李瀛,也许都不是他对手。

这件事对他很重要,这关系到他家族,还有他无从排放恨意。

“认识,我认识。”李瀛额头冷汗直冒,缓缓说“阿辞,我疼,头疼。”

他饮了酒是会头疼,饮越多就会越疼。

云清辞只感觉最后一层窗户纸即将捅破,他不管不顾地更加抓紧了李瀛,呼吸发紧“李瀛,你是不是来自八年后”

李瀛重重闭上了眼睛。

他神色痛苦又挣扎,像是很费劲地想了半天,才哑声说“不是,阿辞,不是。”

云清辞手上力气顿时松开。

柳自如只看到他忽然凑近李瀛说了什么,然后就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他顿时提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勘破了什么天机。

但来不及思索更多,他便几步上前,道“君后有所不知,陛下近日常常头痛,已经去太医院扎了几回针,这会儿说头痛,定然不是做假。”

云清辞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李瀛不是做假。

并且,他方才只是很普通地问了一句李瀛有没有见他跳楼后样子,也不觉得前世李瀛会因为提到他尸体而突然头痛欲裂,他既然敢杀他,难道还不敢面对他吗

再说,喝醉了李瀛,是从来不会撒谎。

他既然说不是来自八年后,那就一定不是。

为什么偏偏这会儿犯了头痛。

云清辞拧起了眉,看他疼汗水淋漓模样,到底还是站了起来,道“传太医来看。”

柳自如眼看着他走向屏风后,心中一抽,道“君后。”

云清辞扭脸看他。

他当真是个敢爱敢恨人,爱时候如痴如狂,放下时候也是云淡风轻。柳自如叹了口气,道“君后便允许陛下今日宿在这儿吧。”

“嗯。”看李瀛这个样子,只能睡他这儿了,云清辞道“先扶进去吧。”

银喜与金欢上前搭了手,把疼痛不堪李瀛扶到了床上。

然后柳自如来看云清辞,后者坐在一旁道“愣着干什么,扒他衣服啊,你想让他这么睡啊”

柳自如“”

以前这种事不都是您亲自做么

柳自如当爹又当娘,当牛又当马,认命地去为李瀛宽衣,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然后被重重甩开。

李瀛痛苦不堪地道“不要碰朕。”

柳自如无奈道“陛下,是臣,柳自如,您若不宽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李瀛背了过去,继续抱着头,声音从双臂间溢出,有些沉闷“不会。”

云清辞抿了一口热腾腾果茶,抬眼看过去,柳自如一脸为难地看向他,道“君后您看”

“你们两个上去按住他。”他吩咐金欢银喜。

这两个孩子大点儿也才十七,银喜更是十五都没到,一听到他这话,都有些紧张,云清辞横过去一眼“去啊。”

两个人只能上前去按李瀛,李瀛头痛到极致,察觉有人靠近便蓦然挥袖,两个太监齐齐落地,银喜摔得龇牙咧嘴。

柳自如暗道好险没我,他看着在床上疼蜷缩男人,忍不住道“我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许碰朕。”李瀛疼得呻吟,嗓音又低又哑“君后,会生气。”

云清辞正好

吃掉了茶盅里一块苹果,他抬眼看向床上男人,有那么几息时间里,他怀疑李瀛是不是根本没醉。

可是如果没醉,在他已经和李瀛都坦白了,李瀛也默许他可以随意和伶人玩乐情况下,有必要刻意演这一回么

可如果他醉了。

岂不是说,李瀛清楚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在乎他喜怒。

李瀛在乎他。

那他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宫,为什么要骗走他青司,为什么任由银喜与金欢被杀,为什要将相府满门下狱,为什么任由他走到择地自戕地步

他是从什么时候,连喝醉时候都会骗人了。

云清辞放下了茶盅,起身走了过来,他轻轻摆手,柳自如就立刻意会,招呼金欢与银喜一起离开。

云清辞坐在了床沿,开口喊他“李瀛。”

李瀛背对着他,低低地喘息,仿佛在忍受极大痛苦。

云清辞爬上了床,用力拽了他一下,没弄动,于是拿脚踢他“李瀛”

熟悉声音穿透黑暗而来,将痛感冲散,李瀛终于抬起了头,迷茫又殷切地望向他。

“阿辞”

“是我。”云清辞说“躺好,你身上都是酒,得把衣服脱了。”

李瀛额头又尖锐地抽痛了几下,他冷汗淋漓地喘了口气,还是听话地躺平了,他看上去很疲倦,又似乎带着点眷恋,拿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云清辞。

后者坐到了他身上,一边为他宽衣一边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想过废后。”

“是。”

这应该是实话。

云清辞没有生气,这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冷道“起来。”

李瀛听话地坐起来,还是看着云清辞。

“看我干什么”

李瀛低下头,被他踢了一下“说啊。”

“阿辞,好看。”

“我这么好看,你为何要想着废后”

“”

“说。”云清辞再踢他,李瀛睫毛抖了抖,道“阿辞,太凶。”

“你说什么”

李瀛外袍被扒掉,露出了里头纯色单衣,他指尖捏了一下袖口,忍着头痛,眉头紧锁,道“阿辞,太凶。”

云清辞被他气笑了“我凶,因为我凶,所以你就要废了我我为什么会凶,你反思过自己吗”

冷汗自额头滚落,李瀛呐呐“对不起。”

固然外袍去了,李瀛身上还是难掩酒味,云清辞准备去喊人给他擦身。

他翻身下了床。云清辞知道李瀛醉酒时候只能回答一些简单问题,多他没那个脑子整理出来,所以他极少饮酒。

身后传出低低声音“我只是,不想再与阿辞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

云清辞停下动作,背对着他。他忽然忆起,李瀛其实与他提过和离,在第一个宫妃进宫之前。

那段时间里,李瀛变得沉默寡言,偶尔盯着他发呆,几次想说什么,都欲言又止。

云清辞担心他有事憋在心里不好,于是一边带他出去散心,一边旁敲侧击,他告诉李瀛“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与你一起分担。”

终于在一次酒后,李瀛与他提起了一个女子,她叫张绵,是他大舅女儿。

云清辞记得这个人,太后在他们新婚不久就意图将张绵指给李瀛,被李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母子之间还爆发了一场冷战。

这件事,云清辞还是从太后那里知道,他那时高兴坏了,再之后,李瀛挺了一年多,后宫始终

只有云清辞一个人。

但那次醉酒,他不敢去拉云清辞手,只是一直低着头,慢慢地与他说着,他说自己撑不住了。先帝去世过于匆忙,从发病到失去声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瀛疯了一样冲入江山殿,扑跪在他床前时候,对方只来得及扯了一下嘴角,眼中光便彻底散了。

当时还是太子李瀛,猝不及防地接下了这一座江山,群臣、百姓、社稷、民生,所有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兜头朝他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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