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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 第1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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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月有空,也时常回来看甜酿,她如今脸儿圆圆,两颊染绯,模样不知比以前快活多少,陪着甜酿说说笑笑,临去前,又忍不住绕回甜酿身边,吞吞吐吐:“小姐……”

“嗯?”

“我丈夫管的那个铺子……”宝月咂咂唇,有些忐忑,“那个铺子被孙先生转手出去了,铺子里的伙计都拿工钱打发了……小姐,是公子出什么事情的么?我听旁的人说了很多,公子近来惹上了大麻烦,他在外头放的债,好些债主都找上门来兑银子……”

甜酿让小云去取钱袋:“我这里还有笔银子,你拿去度日。”

“不不不……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宝月连连推辞,“我丈夫又找了活计,家里不愁生计的。”

“小姐,我只是想起来……当年婢子跟着公子从江都来金陵,有一阵子家里也缺钱,公子将手边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婢子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愁丧气的时候……这会子又听到这些,心里只是觉得不好受……”

“婢子那时候怕死他了,都要熬不过去,他总是一副很可怕的表情,冷冰冰阴沉沉,却什么都算在心里,不把这些当回事。”宝月认真看着甜酿,“公子会落败吗?”

甜酿知道孙先生帐上的银子都被施少连抽走,唯独剩下她手中的那些未动。

她无法回答宝月的问题,问她:“你想看着他落败吗?”

“当然不想。”宝月摇头,“婢子还想着他就是那副样子好了,看着他别的模样,心头总觉得空荡荡的。”

这是积威甚重了,甜酿微微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回去吧。”

晚间顺儿回来取施少连换洗的衣裳,被甜酿截住:“他这几日都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顺儿挠挠头:“平贵来了,这几日公子白天出门访客,晚上在天香阁待客,小的也不晓得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打发小的回来取东西、拿银子。”

甜酿又问他:“家里的铺子都抵出去了,他用这些银子做什么?”

顺儿呵呵一笑:“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往日公子那些朋友,合伙做买卖的人都找上门来,不敢跟公子沾上关系,怕有大难临头,公子手头没那么多银子,只得贱卖名下资产填窟窿。”

他怕甜酿细问:“天色不早,公子还等着我回去。”一溜烟跑了。

再来的人是孙翁老,特来跟甜酿辞行:“老朽年岁大了,也该告老还乡了。”

“孙先生要走?”

“这府里也没有孙某要做的事情,索性就辞了,回家过几年闲散日子。” 家里的铺子都抵出去,银子都给了施少连,也没有孙先生的用武之地。

“孙某在施家呆了十几载,从江都跟着到金陵,也把公子夫人当家人看待,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逢之日,夫人保重身体。”

甜酿眼眶微热,从屋里捧出一个匣子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先生收下。”

孙翁老摇头谢过:“公子那边都帮老朽安排妥了,夫人的好意老朽心领。”

家里的前院很清净,他不在,孙先生也不在,如今只留了她一人在家中,杨夫人时时来劝她回钱塘,可甜酿对杨夫人说:“我们婚期已定,我是打算要嫁给他的。”

“傻孩子,你可知道嫁给他有什么后果。”杨夫人脱口而出,“等张圆搜罗全了他那些罪证,你可知他有什么下场?”

“我知道。”她点头。

阮阮终于出现在甜酿面前,侥幸发笑:“欸,施公子走了,我才敢踏进这屋子里来,我见了他,就好比老鼠见猫——溜之大吉。”

“你成日在家做什么呢?”阮阮去摆棋盘,“一个人在家不闷么?”

“习惯了。”甜酿把桌上箩筐一推,搁在身旁,“你呢,近来都在哪儿?”

阮阮分明看见那箩筐里是件男子的冬袍,笑嘻嘻道:“张圆近来也忙,每日匆匆不见人影,我也在家闷着,鲜少出门。”

“施公子还回来吗?”阮阮问她,“还是夜夜留宿天香阁?”

甜酿睃了她一眼。

阮阮推推甜酿的手臂:“我给张圆送茶的时候,听见他在屋子里发狂踱步,施公子给金陵城的守备太监送了一笔贺礼,把张圆搜罗到的案子又给翻供了。”

“施公子会败吗?如果他败了,你怎么办?”

甜酿淡声回她:“我不知道。”

阮阮看着她:“那你站在张圆身边,还是站在施公子身边?”

甜酿去了一趟天香阁,天香阁依旧热闹,甚至比以往还要热闹,她想起来,秋闱已过,正是放榜的时候,鹿鸣宴刚过,满座都是今年新晋的年轻举子们,谈笑风生,春风得意。

戏台上唱念打坐,舞袖蹁跹,一角的皮影戏台前却只有寥寥几个观者,台上演的是一出《玉镯记》,讲的是春日游园,书生捡到仕女掉落的一只玉镯,因此缘定一生的故事,施少连来的时候,正好是故事落幕。

“你怎么来了?”他衣裳微敞,头上还簪着一朵重瓣海棠花,眉心却是阴郁的,神色也有些淡漠。

“我来劝你回家。”甜酿看着他,认真道,“马上就要成亲了,怎好流连风月之地。”

他听她这么说,脸上的冷漠褪去,唇边突然浮起一丝微笑,将她揽在怀里:“既然来了,那就上去坐坐吧。”

楼上正在玩击鼓传花,她自阮阮走后,许久不来此处,花娘中添了新面孔,有认得她的,也有不认得的,一群西北过来的商客笑声掀天,有人轻佻看了她两眼,他也不以为,他的手臂搭在她肩头,陪人玩博戏,她能察觉到他在开怀大笑,那笑声震动胸膛,传入她的身体。

夜太深,秦淮河灯火不歇,施少连带她上楼歇息,还是那间屋子,又重新布置出来,两人滚入床榻,他吻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疏离和压抑,而后又是极度的兴奋,自从标船出事后,他总是这样,好似他体内蛰伏着一只兽,正在慢慢苏醒。

他双腿懒散垂在床沿,将食指深入她的发间,慢悠悠顺着她的长发,他身上的衣裳还是完整的,却把她的罗裙撕碎,甜酿俯在他胸膛上,看着他紧闭的眉眼,问他:“为什么要家里的营生都关了,把银子都兑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总要留一笔买命钱。”他喃喃自语,又自顾自笑了,“买命钱……我施少连什么时候输过?”

甜酿坐起来,抱住双膝:“我们成亲吧,让干娘替我们操办婚事,把王妙娘和喜哥儿接到金陵来,阖家一起聚一聚。”

“那把喜帖发给张圆和曲池?还有吴江的曲夫人?请他们来观礼?”他也从床上坐起,支起一条腿,有些玩世不恭的对着她笑,“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们洞房花烛,看我抱着美人归?”

“好。”甜酿偏颊,认真看着他,“可以。”

“何必那么麻烦。”他又懒散躺回去,目光发冷,“天香阁里有现成的喜烛和喜服,你想成亲,明晚就可跟我在这喝交杯酒,酒席也是现成的,请大家来喝一杯,又热闹又喜气。”

“我不想在这里成亲。”甜酿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什么?”他冷冷闭上眼,控制不住想要挑衅她,“难道想和钱塘那样,私相授受,喜轿沿着西湖走一圈,让旁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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