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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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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着队的灾民看向谢承手中的棉衣,不禁开始议论:真的假的?是真棉花吗?

不知道,但那粥是真的稠,管饱!

是真的,我同村的婶子昨天来领过,说那棉衣特厚实,能抗冻。就是要登记户籍,一人只能领一件,多了没有。

我呸!闹事的青年汉子见有人替谢家说话,又嚷嚷起来。

就这样的棉衣也算厚实?琅云阁前些日子卖的比这好多了,谢老板真那么好心,怎么不把那些好棉衣拿出来发,就给咱发这样的次货?!

灾民听了这话却露出不认同的表情,既诧异又鄙夷地看着那青年汉子。

人家的好棉衣凭啥给你?留着卖钱有啥不对?你咋这么贪心呢?

就是!谢老板!您这棉衣今天还发吗?

谢承冷冷瞥了闹事的汉子一眼,高声道:发,诸位来这边排队。

灾民立刻移到那头去排队。

闹事的汉子见状一愣,又开始嚷嚷:不得了了!谢老板不把灾民当人看,你们自个也是贱骨头,怪不得人家能挣大钱,你们只能遭灾!

一句话点燃了所有灾民的怒火。

什么叫我们只能遭灾?合着你还比我们高一等了?那你来领什么棉衣?

没错!曾虎实在忍不住,上前驳斥那闹事的汉子,同样是遭了灾,别人老实本分,心怀感恩,但凡有余力的都愿意帮他们。而你这样贪心不足的白眼狼,我就算有万两黄金也不愿意给你一粒米!

张涛等人也上前拦住那闹事的汉子,你看不上我们这发的棉衣,我们还不愿意给你。发给旁人是积德行善,发给你这种人才是不值当!

李浩斌拉着张涛和曾虎退了一步,讥讽道:行了行了,这位大哥看着中气十足,分明没有挨饿受冻。咱们有工夫搭理这样的人,不如给其他灾民多熬点粥。

他可不是什么灾民!人群中忽然有人嚷嚷,他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何老三!专门坑蒙拐骗,大家千万别听他瞎咧咧!

那人似乎是怕何老三认出自己,边喊边往人群里钻,眨眼就不见了。

我□□老娘!何老三被人揭穿,气急败坏地骂粗话。

转头却被一群灾民围住,朝他啐吐沫:我呸!臭不要脸!

谢承让下人请来城门口的官差,何老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另一边,一位老汉排到谢承跟前,脸上和手上都是皴裂的红痕,拘谨地问:谢老板,您说家里有病人,你这能帮忙送医馆,是真的吗?

谢承:是,您报上户籍,再说说如今住哪。我这有人跟您回去,帮您把人送去医馆治病。

这这一般是送哪家医馆?要多少银子?老汉苦着脸问。

他举家逃难,小儿子一家三口都病了,虽说每日能去官府领些驱寒退热的药材,但是如今越来越不够用了。

不要银子。

老汉一愣:不要银子?!

谢承将棉衣递给对方:对,不要您的银子,我们谢家出。

老汉顿时眼睛一红,老泪纵横,曲着膝盖要给谢承下跪:多谢!多谢老板!您是好人,菩萨一样的大好人!

您别跪谢承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拉住,不惯于面对如此诚挚朴实的谢意,只能将对方交给身旁的下人扶住,让下人带去登记。

回过头来,排着队的灾民都夸他心善,是个活菩萨。

谢承笑了下,垂下眼继续发棉衣。

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活菩萨,而是重生一回的恶鬼,满心执念,满身业障。

他也不想当活菩萨,倘若他如今所做之事真能积德,就请菩萨垂怜,佑他的少年平安无事,早日归来。

谢承!

谢承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他分明看到,赤色披风迎风摇曳,他的少年从城门策马而来,呼喊着他的名字,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奋力招手。

就好像一团火,直直撞进他的眼里,心底。

谢承忽然意识到,从前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前世他只能做岸上人,临渊羡鱼,不敢妄动,最后痛失所爱;重生后他打算退而结网,囚困游鱼,将所爱据为己有,锁在身侧;如今他终于明白,他不该自私狭隘地画地为牢,囚人困己。

少年本就不该是笼中鸟,池中鱼,而是无可比拟的明月,绚烂耀眼的星辰。

而他应尽力广袤而深远,做少年的瀚海高空,任他鹰击长空,鱼游瀚海;做少年的万丈红尘,任他乘风破浪,阅尽千帆;做少年的银河万里,任他皎皎如月,璀璨如星。

只要,只要少年的归路是他,故里是他,所爱是他。

只要他平安就够了。

第六十三章 今生:久别重逢关起门来这样那样

姜羡余归心似箭,赶在年二十九这日回到了金陵。一路因积雪封路走的极为艰难,但在城门口见到谢承那一刻,他便如倦鸟回巢,游魂归位,一颗急躁不安的心终于寻到了根。

姜柏舟等人还被拦在城门口查看身份,姜羡余已经迫不及待地策马入城,朝谢承奔去。

谢承听见他的呼唤也是一愣,接着丢下手头的棉衣走出粥棚,朝他伸出了手。

姜羡余一把将他拉上马,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共乘而去,压根不知姜柏舟望着他与谢承的背影皱眉,却还是帮他拦下城门口的官兵,解释他的身份。

姜羡余只顾着转头看身后的谢承,眸光清亮,眼神专注,起伏的呼吸吐出一口又一口白气,同心跳一样乱了节拍。

谢承同样心跳失序,借着共乘一骑的便利,伸手揽住他的腰,忍不住用唇碰了一下他的眼角。

很轻的一下,就连避让马匹的行人看见,也单纯以为那只是马上颠簸中不经意的碰撞。

姜羡余却刷地转过头,眼角不住地发烫。

谢承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带着他朝谢府的方向去。另一只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不断收紧力道。

他将脸埋在姜羡余颈边,借着共乘的亲密姿势,偷偷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贪恋又痴迷地嗅,像上瘾了一般。

姜羡余不禁脸红,偏头躲了躲,低声道:别,我不好闻。

谢承却揽紧他的腰,将人紧紧扣入怀中,固执地埋首在他颈边。

姜羡余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趴在自己后边,祈祷不要被路人注意到。

不知是否应该庆幸寒冬让百姓闭门不出,街上行人并不多,姿势亲密的两人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姜羡余稍稍放下心,想转头同谢承说话,却忽然察觉脖颈一凉,有温热的泪落在肌肤之上,又迅速失温,凉得姜羡余心惊。

他僵住身子,鼻尖忍不住泛酸,却不敢回头看谢承落泪的模样。

最后只是伸出手,覆上对方握着缰绳的手,插入指缝,紧紧相扣。

两人到了谢府,谢承几乎是揽着姜羡余的腰跳下马,拽着人往自己的院子去。

门房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姜羡余的马牵去马棚,转身去向谢桑柔汇报。

姜小少爷平安回来了,但自家少爷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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