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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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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沈迁所说,服过药后小睡一觉醒来,严静思的精神恢复了大半,等到傍晚时分宁帝过来时,她额上的热度已经彻底退去,神色恢复如常。

“感染了风寒怎的没让人通传一声?”宁帝在严静思身旁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感觉触手温热,方才松了口气,“太医怎么说?”

对于宁帝自来熟的略显亲密的举动,严静思挑了挑眉,泰然受用,缓声道:“小小风寒而已,喝了姜汤也服了药,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叨扰皇上。”

宁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近前的面容,确定严静思确是没有勉强,这才舒展了眉心,“还是明日宣何掌院过来亲自请一次平安脉吧,风寒之症可大可小,谨慎些更稳妥。”

宫里的太医们,没病也能开出两剂中庸药,何掌院身为太医院资深老大,更是深谙此道,想到即将面对的“苦口良药”,严静思只觉得舌根微微泛起苦味。

君恩难受啊!

分享之情再度熊熊燃烧,当天晚膳,严静思不仅“盛情”招待宁帝连灌了两碗分量十足的槐夏牌姜汤,更是让人备了双份的姜汤和汤药送到了康王暂住的寝殿。

漱了两遍口,宁帝觉得口腔里仍残留着姜汤顽固的辛辣味,呼吸时伴随着空气吸入,唇齿间清凉弥绕,效果堪比醒脑提神的薄荷凉油。

躺在床榻里侧,看了眼时不时揉心口的宁帝,严静思默默偏过头咬牙忍下滚到舌间的笑意。

槐夏熬的姜汤,一碗喝下去,从嗓子眼到心口,一路*辣的感觉足能持续两刻钟,宁帝一口气灌了两碗,效果可想而知!

宁帝平生第一次知晓姜汤竟还有提神的功效,一时睡不着,就闲话家常似的念叨着眼下几件亟待解决的事务,其中一件便是暂时封禁的司礼监,话中透露着想要提拔康保的意思。

严静思偏头看向宁帝,一脸的诚恳坦然,“皇上,沈太医之前为臣妾诊脉时留下医嘱,说是需要静心调养,多虑是大忌。”

所以,费脑子的事儿您做主就是,真的不用顾虑我!

宁帝浑然听不懂言下之意,径直道:“这段时间以来屡有变故打扰你静养,幸而现下局势已初稳,待天气回暖,朕便陪你到皇庄好好静养些时日。”

弯了弯唇角,宁帝顺势道:“在那之前,康保就代掌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吧。”

得,皇上一句轻飘飘的话,保公公就开始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往返于广坤宫与司礼监的忙碌生活。幸而皇上在解封司礼监的时候收回了批红权,算是挪走了康保头上的一座大山。

景安五年,正月二十三,先帝冥诞。

郑太妃上表陈情,称因先帝数番入梦,追思辗转夜不成寐,故请常住静水庵为先帝祈福。

宁帝驳回奏请,郑太妃再度上表,如此往复三次,宁帝终被郑太妃的诚意感动,准奏。

就在郑太妃的仪驾缓缓而行驶出京郊地界之时,身负议和国书的四国使臣也抵达了大宁都城。

四方馆北宾客馆,第三次觐见宁帝的请求被敷衍着驳回,四国使臣的脸色非常难看。每耽搁一日,就意味着陈列在边境的大军多消耗一日粮草,这只出不进的局面损耗的不仅仅是帑银,还有士兵们的斗志。

大宁有句老话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他们算是切身体会到是什么意思了。

任是心中再愤懑不满,四国使臣也不得不敛下之前的傲慢优越,放低了姿态,日日上表请求觐见。

如此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终于在七天后等来了传召的圣谕,若非顾忌着使臣的身份,四人险些泪洒当场。

东廷小朝会,宁帝召见四国使臣。严静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散朝后了,这事她本无心分神理会,只是定远侯府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收到了羌狄使臣的拜帖。

“母亲是何意思?”严庆严大管家亲自前来传信,严静思猜到母亲应当是有所想法。

严庆如实转达主母的意思,道:“太夫人的意思是不妨先见一面,探探对方的来意,就是不知是否会给娘娘这边带来不便。”

“只有羌狄的使臣递了拜帖?”严静思问道。

“是。”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严静思也兴起了好奇心,表态道:“就按母亲的意思做吧,我这边无须担心,稍后会向皇上禀明此事。”

得到皇后娘娘的准允,严庆心中踏实地告辞退下。

“娘娘,户部尚书林大人求见。”莺时进来禀道。

严静思挑了挑眉,暗想:皇上这会儿应该还在御书房召见四国使臣,林远身为内阁重臣,这会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请到前殿书房吧。”

莺时应声前去传令,严静思也不耽搁,起身由挽月等人伺候着将厚斗篷、暖手筒等一应保暖物什套上身。

这场风寒虽然不严重,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终究耗损了不少体力,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走来额头竟沁出了一层虚汗。

“娘娘,您风寒才刚好,沈太医再三叮嘱还需静养些时日,实在不宜如此操劳。”挽月心疼地规劝道。

严静思退下斗篷,轻轻叹了口气,“最艰险的几步都挺过来了,总不能在最后这几步松懈下来。你们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会逞强的。”

这话若换做之前的皇后娘娘说,挽月定不会相信,但自从堕马受伤醒来后,他们追随在皇后娘娘身边,一路走过生死,亲眼见证了她的改变,心中的情愫早已从遵从升华为敬重信服,对她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但相信是一回事,担心也是免不了的。严静思瞄了眼身侧小脸肃穆的槐夏,条件反射地舌根泛苦,想来那姜汤还是要继续喝些日子了!

想到此处,严静思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许忧郁,等候在前殿议事厅的林远见状心中一激灵,暗忖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凭心而论,见到林远对严静思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你的意思是......想要以户部的名义借贷內帑用以入股泉州船厂?”严静思提了提声音,问道。

难得,林尚书的老脸红了红,掩嘴轻咳了两声,开口便是哭穷道:“娘娘您是知道的,去年单是平息越州水患国库就耗费了近六成全年赈灾预算,年底结余时甚至不得不挪用官员们的俸银,现下四国陈兵边境,咱们驻边大军与之对垒,不算别的,只是士兵、战马的粮草,每日花费的银两也如流水一般!娘娘啊,国库收入若还是如往年那般,没有额外的增收,今年恐怕就要动用压库银了......”

严静思手里端着茶盏,听着林老头喋喋不休念叨着动用国库压库银的种种隐患,尽管努力想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但始终功力不足,心里无奈、抑郁的小火苗一撮一撮往上窜。

挽月察觉到自家娘娘的情绪波动,分外有眼色地换了盏温热的茶递到林尚书面前,大有你不亲手接下来我就不撒手的意味。

☆、第79章 尚书林远

林尚书两朝重臣,这点眼色岂会没有,当即就着莺时递过来的梯子爬下来,接过茶盏停了嘴。当然,最主要的是该哭的穷也差不多哭完了,再继续下去一来词穷,二来过犹不及。这哭穷的技艺,林尚书可谓在实践中锻炼得如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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