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的学校某凉亭里，韩今和程曦面对面坐着，在二人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满满一盒温热的早餐。

我家阿姨做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帮我吃吃啊？韩今抿抿唇，目光落在保温饭盒上，心想这么多应该够程曦吃了吧？

一想到平时程曦早餐都吃不饱，韩今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程曦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个理由好扯，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韩今突然带很多早餐给他的理由。就像周末在韩家补习时，韩今一直递小点心给他一样。

此时此刻，面对韩今期待的小目光，程曦张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说不出半个不字。即便，他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

好。程曦拿起一个烧麦放入口中，软糯糯的米粒包裹着精肉和咸蛋黄，咬下去的瞬间，满口留香，像极了眼前正眯着眼开心吃棒棒糖的韩今。

不，韩今更香！！！

不知想到了什么，程曦脸色微微泛红，他低下头专注吃早餐，待一整个烧麦都吃完了，才抬起头来，抬手在韩今头顶摸了一把，感受头顶头发的柔软，才放下手心满意足的继续吃早餐。

韩今：

头上一瞬间的温热让韩今咽了咽口水，他直觉口中的棒棒糖涩涩的，端起旁边的草莓牛乳喝了好几口。

程曦吃完了烧麦，拿起肉松饭团一口一个吃着，期间一杯热乎乎的草莓牛乳递到他跟前。程曦抬眸，就看到韩今托着腮笑眯眯盯着他，见他停下动作，拿起一根小熊饼干塞进嘴里，边吃边说：

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香不香？

一个香字落入耳畔，程曦脑海中又自动浮现其他画面，他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一个字，香，声音有些沙哑。

盯着韩今的眼神，炙热又痴狂。

那多吃点儿哦。

好。程曦点头，看着韩今被风吹乱的头发，突然就觉得，哪怕天气寒凉，哪怕冷风呼啸，但这个冬季，因为有眼前的人和早餐，变得很温暖很温暖。

就是早餐太多了点儿。

上午总共有四节课，韩今发现程曦三个课间都会走出教室，每每都是一下课就出去，等到上课才走回来，回来时虽然不是大喘气，但额角隐隐沁着汗珠，不知道程曦都干了什么。

放学铃声响起，程曦坐在位子上不动，没有丝毫要去食堂吃饭的意思。

程曦？不去食堂吗？

自从上次在食堂跟程曦一起吃饭之后，现在韩今每天的午饭都是跟程曦一起在食堂解决，比在外面吃便宜多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去食堂吃饭的话，可以顺带程曦吃酒喝肉啊，啊不是，吃肉，只吃肉。

可这会儿，程曦却看着他，轻摇摇头，第一次拒绝：我有点事，你先去吃吧。

不等韩今说什么，程曦又说：别去食堂。你去外面餐厅吃。

韩今：？

程曦没有给韩今再问问题的机会，他起身踏着步子走出教室，将背影留给了韩今。

韩今摸摸后脑勺，想不通程曦为什么不让他去食堂，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面餐厅吃饭，就接到夏雪的电话。

十分钟后，一辆凯迪拉克加长版的后排宽松座位上，夏雪跟儿子炫耀自己的小聪明：

儿子，这车子是不是一点儿都不扎眼？妈妈早上刚提的。

回响那材质一般的贝壳手串，想必儿子喜欢的女孩子是普通人家，她不能让车子这种外在东西成为让女孩儿自卑的存在。

韩今没怎么在意车子，只是望着小型折叠桌上满满当当的各种营养菜肉，震惊的眨眨眼，抬抬下巴，看向夏雪：

妈妈，你这是

你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吗？妈妈来给你补充补充营养。夏雪时不时往车窗外瞥两眼，就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韩今咽了咽口水，不吃都觉得很撑了。

这几份不是给你的夏雪指着桌子上两盒没拆封的保温饭盒，对上儿子疑惑的眼神，忙改口说：

不是给你中午吃的，是留给你晚上吃的。

韩今：？可是我晚上不是回家吃饭吗？

那个今晚爸爸妈妈有会议，要很晚很晚才回家，阿姨家里临时有事，我放了她半天假。夏雪随口扯了个理由。

哦

韩今吃饱喝足，带着两个保温饭盒下了车子，临回学校之前，夏雪再三叮嘱，要吃完哦。吃胖点儿。

韩今：？

摸摸肚子上软软的肉肉，韩今直觉自己不瘦啊。

回到教室的时候，程曦已经趴在位子上睡觉了，韩今轻轻将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准备等晚上放学后跟程曦一起分享。

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在旁边，程曦悠悠转醒，余光瞥见一旁摞在一起的两个保温饭盒，调整一下姿势继续趴着睡觉。

原本以为程曦醒了，正想跟他聊天的韩今：

程曦，宋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大课间，前排女生梁依楠走进教室跟程曦说，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化学老师让程曦去办公室这话，是由数学老师跟偶遇的她说的。

好。程曦淡淡点头，谢谢。

程曦穿过教学楼走廊上三楼，刚走上台阶两步，一个颇高的身影从楼上走下来，与程曦在楼梯处相遇。

程曦，单独找你可不容易。慕之远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程曦抬眸，见慕之远眸光阴冷，握在栏杆处的手背发白，不知是被刺骨的铁栏杆冰的，还是因为用力过度。

原来是你找我。程曦向前走动两步，慕之远随之后退，到达楼梯中间平坦位置，二人四目相对，冷意瞬间迸发，直冻得周边空气温度都降了一些。

程曦，我警告过你的。慕之远紧紧的盯着程曦，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与程曦保持距离，不愿贸然向前一步。

而收回的右手，手心处随着程曦再次上前迈步，微微一紧。

清者自清。程曦冷笑一声，余光扫视一眼楼下走廊可见度范围内来往的学生，他抬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眸光悠悠：

至于高考，我不在乎。

你慕之远声音徒然拔高，他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良久，嘴角扯动了一下，幽幽开口：

呵，那还真是有意思。

与此同时的高三（1）班，韩今从小卖部买了两瓶草莓味儿牛乳，回到教室时却发现程曦不在。

他将牛乳放在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保温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营养丰富的小点心，搭配着刚刚买回来的草莓牛乳一起吃，相当不错的下午茶配置。

就是程曦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