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拉拉扯扯又闹了一会儿，酒杯见底，庄榆梦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想着回到原先那片沙滩处散散步，顺便让清新的海风吹醒某个已然红透了的少年。

“小陆旌，跟我说说，你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啊？”

她用脚拨开沙上的碎贝壳，又将它埋到另一处沙子里，玩得倒是不亦乐乎。陆旌静静望向海的方向，尽管醉得上头，却还是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是一片海水，偶尔会碰到冰，比这里冷很多，但是很漂亮。”

“那里有我的家人，也有朋友。有足够的鱼，也有成群的敌人...”

“那有没有漂亮的雌性小白鲸？”

庄榆梦微笑着背手立定在他面前，面上看不出什么，可陆旌总觉得她笑里藏着尖锐的冰凌。

“没有，成年时族群里只有和我一样的雄性，雌性还要过几个月。”

“那我就放心啦！”

虽然她本身并不愿跟动物界的生殖规律计较，但一想到小白鲸在这之前和其他白鲸有染，她就总觉得胸闷气短又无能为力的烦躁。

陆旌显然不明白她忽然愉快的点在哪儿，只是呆呆站在一旁看她在沙滩上扫出一片位置，拉着自己再次坐下。

“但你现在回不去了...有后悔当时救我吗？”

“后悔是什么？”

“嗯...就是比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随着族群游走吗？”

庄榆梦问得小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面看。若是他直截了当地阐明后悔的想法，她也绝对心甘情愿地接受。

“我想应该不会。”

“但是我会告诉他们，可以游慢一些，等我回来。”

太阳已然落到了海平面以下，天色逐渐暗淡，海风伏在面上也开始显出凉意。庄榆梦看着身旁的少年丝毫不像开玩笑一般说出这句话，愣了几秒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的交流方式在人类眼里是如此复杂多样，需要花费无数资源进行学术研究。可说到底却又出奇的简单，不过是连孩童都能听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