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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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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生顿觉接不上话了,心说这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刚还哭的稀里哗啦,一眨眼就跟要徒手撕渣男似的。

这时陈飞打旁边蹭了过来,戳戳赵平生的肩膀,对上视线后说:曹翰群催咱俩回去呢,人手不够,怕赶下班点儿之前排查不完。

忙你们的去吧,这有我呢。陈惠没什么好气的翻楞了弟弟一眼,记着按点儿吃饭,看你瘦的。

知道,姐,我走了啊,有事儿电话联系。

撂下话,陈飞转头朝急诊大厅外走去。上车了,赵平生看他坐在驾驶座上点了根烟却不急着发动汽车,问:曹儿不是催咱呢么,怎么还不走?

刚你听我电话响了?陈飞反问,随后叹息着呼出口烟雾,我就是不能跟我姐身边待着了,我见不得她因为我哭。

点点头,赵平生宽慰道:她不是真的想责怪你。

是,我知道,宋琛那孙子要真死了,我姐要我偿命都行。说着,陈飞抬起执烟的手点住眉角、和陈惠的疤相同的位置,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姐那疤是怎么留的。

说你小时候淘气,你姐为护着你的脑袋,结果自己磕煤气炉上了。

当时炉子上还有一壶烧开的水呢,全泼我姐背上了我那会小嘛,不记事儿,就前年,我爸动手术之前,跟我说了,意思就是,他要是挺不过去,让我把那份孝心都给我姐留着后来我求我姐给我看一眼她背上的疤,她不肯,好说歹说,最后就掀了掀了下后脖领子

烟熏得眼前蒙起层水雾,他抬手向后比划,嘴里抽着气,声音打着颤:我当时就想那一大片伤要兜头泼我身上我特么我就没了你知道么真的我见不得她受委屈

沉默了几秒,赵平生掐下陈飞手里的烟头摁熄在烟灰盒里,张开手把人拥进怀里,用力胡撸着对方颤抖的背。极少见到陈飞哭,实话实说,他掉眼泪的次数比陈飞多多了,眼窝浅,动辄陪着前来认尸的家属哭一鼻子,往往这种时候陈飞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们。但有的时候陈飞的泪腺却很脆弱,去趟烈士陵园,第二天眼眶肯定得肿他一直默默喜欢的这个人,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

热气呼在胸口的那片衣料上,随着泪液的浸湿让皮肤的触感愈加鲜明,渐渐地燎得他有点绷不住了。喉结滚了几滚,他扶着陈飞的肩轻轻推后,故作揶揄:你看你,多大个人了,挨姐几句骂能委屈成这样。

他能忍,忍惯了,虽然无比想要亲吻那潮湿的眼角,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我不是委屈,我就是心疼我姐。反手顶住鼻子下方,陈飞皱眉囔囔地问:有纸么?

打兜里掏出干净的手绢递给他,赵平生低头看了眼胸口那片扩散的水痕,无奈叹道:哎,我就这一件干净衣服,还特么让你给蹭上鼻涕了。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荡气回肠的擤鼻涕声。

通过走访裙子的专卖店,有位店员认出了死者。正好是出事前不久刚买的裙子,销售记录、刷卡回执全在,顺着账户信息一查,确认死者名叫郎美溪,本地人,殁年二十三岁。

陈飞他们摸排死者身份信息的同时,韩定江和卢念玖也都没闲着:尸检提示致死原因为颅脑损伤,颈椎亦有致命骨折,不过骨折面生活反应几乎没有,考虑死后滚落楼梯撞击墙壁所致;死者体内酒精含量高达每一百毫升二百一十一毫克,已严重超过八十的醉酒标准;裙子上有男性DNA遗留,与死者无亲缘关系;高跟鞋底除了现场的灰尘外还检验出了一种高纤复材,卢念玖说这种材料多用于豪车的内饰,具体的品牌车型还要些时间来做对比分析。

拿着厚厚的报告从头翻到尾,陈飞拧起眉头还是没说明白到底是他杀还是意外啊。

他拎着报告下楼去找韩定江。刚到地下二层就闻见消毒水味里搀着股子诱人的香气,进屋一看,老韩同志正抱着饭盒吃饺子。

有好吃的不喊我?做人太不地道了。陈飞上手捏了个饺子扔进嘴里,嗯,鲅鱼馅的,鲜!

眼瞅着他吃完一个又来一个,韩定江赶忙回身护住饭盒,肉痛的嗷嗷着:刚齐局和秦政委已经顺走好多了,你给我留点!

想吃回家让你媳妇再给你包,别那么小气,来来来,再给我一个,越吃越馋。除了韩夫人包的海鲜馅饺子,陈飞从来不在法医办里吃东西,水都不喝,鬼知道空气里飘没飘骨灰。

结果饺子又被陈飞吃了一半,韩定江欲哭无泪的看着剩下的几个,化悲愤为食欲,三口两口全给塞进了肚子里。真没法跟这帮人运气,以前他带二十个饺子,不够吃,现在带五十个,还特么不够吃!之前齐局就说,等他退休了跟媳妇去市局斜对面的步行街上开个饺子馆,光靠杀熟就能发家致富。

意犹未尽的咂巴着嘴,陈飞把报告拍到他桌上,问:到底是他杀还是意外?

不好说,真不好说。饭没吃饱,韩定江一脸的生无可恋,根据尸检提供的证据呢,我只能说,死者先是头部遭受重创,但当时没死,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了硬膜下大面积出血,压迫脑干,神经反射消失心跳停止,又在自楼梯上滚落的过程中伤到颈椎,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陈飞眨巴眨巴眼,疑惑道:那总得有人给她推下去吧?都死了自己怎么滚?

不一定。韩定江扯过张纸,在上面快速勾勒了几笔,画出死者可能的遭遇,她有可能是在死亡的瞬间瘫坐在了楼梯最上面的台阶上,然后尸体缓慢的、在重力的作用下向楼梯下方倾倒,最终滚落,造成二次损伤,照这样的推测,她脸上那道平行于眼睛的血痕也有了解释。

说着,韩定江垂下头,摆出副人死后头无力垂落的姿势,这个姿势脸朝下,头皮伤口渗出的血液注定会向平行于眼睛的方向流动。看看美术功底深厚的速写草图,再看看拿自己当教具的韩定江,陈飞皱起的眉心渐渐放平。

可她受了伤,不赶紧包扎治疗又是为什么?

她醉了啊,二百多酒精含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陈飞沉思片刻又问:我看你在尸检报告上写,致死伤的成因不明,这种一般不都是钝器打击所致?

不排除死者自己撞伤的可能,我检查的时候没有找到可见碎片,等老九那出微粒分析呢。

行吧,我先按已有的线索查。卷起报告,陈飞惆怅叹气,哎,还得通知家属来认尸,艹,最腻味干的活儿就特么这个了。

韩定江意味深长的笑笑:嗨,让赵平生去通知呗,反正你不爱干的都甩给他。

放他回家洗衣服去了,一件儿能穿的都没了,再不洗,得光着上班。

说着话,陈飞眼前闪过赵平生那件被自己蹭湿了的制服衬衫,莫名耳根子发烫。

TBC

作者有话要说:老赵同志早晚成忍者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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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按照郎美溪身份证上的住址,陈飞和曹翰群上门通知家属。关于死亡通知,外地的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本地的都是当面告知,这是罗明哲立下的规矩。换位思考,听到亲人的死讯,如果眼前有一两个人在,释放的悲伤也好有个去处。

陈飞顶不乐意干这活,说你家XXX死了,张不开嘴。面对年迈的父母,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晚景凄凉。面对孤寡的妻儿,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头回罗明哲带他上门告知家属死讯,他一句话跟嘴里裹了五分钟都没能说出来。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凶手的帮凶,将这惨绝人寰的消息硬塞给无辜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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