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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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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想置我吴军于死地么此时此刻,萧阁并不畏惧,内心反而冲涌着一种奇异的情绪,他望着江对岸那大片的金甲,脑海中浮现出傅弈亭披甲挥鞭的模样。

两年前他们共同驻兵太行山下,傅弈亭寅时六刻便晨起视察练兵,那时他们已经彼此生分,萧阁恭维他带兵勤勉,傅弈亭却似是玩笑似是认真地道,你吴地富饶丰利,能解决许多问题,我秦地没那么多优势,靠的只有铁骑!

这些兵是他的命啊

虽然他早在骊山的时候就派兵追杀自己、虽然他曾为了宝藏害得自己陷入流沙险些丧命、虽然他在攻入云都之后立刻反扑吴军、虽然他即位以来从来没有南下过一次

萧阁眼眸随着江雾飘袅逐渐氤氲起来,他知道他们之间终有一战,可他这一刻实在不忍

他自幼成长环境优渥,受到良好的教育,被周围人尊敬夸赞,骊山初见之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纨绔倨傲、孟浪风流的少年。那时他心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可在他们在村子里遇到汤城的时候,他看到傅弈亭眸子中的湿润他便已经开始心疼他了,若换做是自己长在骊山,又做得能比他优异几何?

他记得在松泉斋傅弈亭看着那些画的艳羡,他说也想学画,只是自小没人教。萧阁那一刻其实在想,我愿意教你只教你一人

萧阁也记得东山雪帐内他对自己的依恋与不舍他在背后抱着他的时候,他的心早已软化成一弯月湖,他已尽力想要陪他,可是他位及天尊,早已不再需要。

情由怜起,无法终了。原来自怜惜一个人开始,爱意便开始如榛莽野原般肆意扩张。

身旁吴军将士早燃起了斗志,他们大多是与秦军共行过的,早想与之比试较量了,一个个高呼请求出征。

萧阁这才从回忆中抽回神来,他对他们的呼喊置若罔闻,只命令了一句,严守江岸!避战不发!随后回身下阶走到帅帐里去。

这样大规模的战役绝非小事,稍有不慎或思虑不周,就会改变整个华夏百年内的情形境遇。

萧阁才与陈广族交战过后没多久,西南局势还需安定,他也听闻秦地春日暴风骤雪频发,推迟了耕种,想来对于傅弈亭来说,这场战争的代价也过于沉重了。

萧阁从砚上提笔,他还是想为两地都争取一些缓和的机会,他下意识落笔写下启韶二字,又忽而愣住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亲密了,于是他扯下这张纸来,又改为前夏广陵郡王萧阁,致大秦开国君皇陛下,自觉无露心迹,这才向下书写

傅弈亭收到此信之时,他本人已在南下的路途中。郑迁与罗刹勾结的这一场兵变前几日被彻底平叛,考虑到伊凡在罗刹国内的地位,他未处死伊凡,只将他遣送回东北边境,他自认这已是他容忍的最大限度,罗刹国天皇经此事也自认丢脸,不敢再提更多的要求,连兴安盟附近的毛子都安分连许多,北疆一时无事。

傅弈亭坐在马车上,踌躇很久才去拆这封书信,撕开火漆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他几近疯狂地揣测着萧阁会对他说什么,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避战,难道此信是来请和的?

他还真没想过他会请和傅弈亭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心软了,继而他又冒出一些可笑的念头:他是不是对我还有那么一丝眷恋,他若是说起我们之间的事,又该如何回复呢?

待他拆开信来看到那生疏的称谓,已是心凉了一半,再翻下去,更不禁火冒三丈若论此文本身,堪称蹙金结绣、不易一字,足见萧阁操翰成章的文采风流,放到文试里头也绝对是一篇上乘的策论,但是他从征税说到用兵、从回疆说到蒙北,苦口婆心呕心沥血地劝服分析,主旨自然是延缓战事,但就是半个字没提他对傅弈亭的感情,甚至连句类似于挂念惦记的话都没有

傅弈亭盛怒之下,站起来掀开马车上的香炉盖子,便把信扔了进去,眼见着那信燃了起来,又实在不忍,便不顾火焰,径自上手去里头捡,汤城骑着马在外头看见,忙跳下马钻到车厢里头拦着,陛下,让我来!可别烧了手!

傅弈亭却是已把那几张只剩半截的信纸抢了回来,盯着其上俊逸字迹不发一言,那火焰燎得他修长指侧一个大泡,他也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陛下,我去问贺大人要烫伤膏!汤城瞧着他神情恍惚的模样也觉心痛。

叫秦兵暂退江北。再容朕想想傅弈亭把他拉住,命令道:这几日继续向南驻跸龙门吧。

第二日夜晚,水军前哨来到邺台禀报,满岸金甲终于往北退回到沙地上驻营扎寨,萧阁这才舒了口气,继而他又在发愁下一步了,傅弈亭只是暂退,在此后的战场上,岂容得他再次心软?

萧阁转头看了看帐内专注饮茶的温峥,暗自讶异他的不置可否,虽然现在难以开口询问,但他也隐约猜到温峥在酝酿等待着冬天的到来。

温峥在这次僵持中没有劝谏萧阁发兵,实是他预见到了这场战争的走势。他近来对历代异常天象进行归纳,又在一只前往西北的商队中安插了一个信使,五日向他一汇报当地的气候与作物长势,他是个有心的,在之前萧阁与傅弈亭联手之时,也在暗自留心秦军的粮储这些方方面面的信息与结论汇总起来,已然昭显了傅弈亭的弱势,因此吴军需要做的,就是避战不发,或者适当予以拉锯战的调动,只要耗尽北岸的粮草,萧阁便能不战而胜,若再来一场风雪,吴军便已胜券在握!

温峥当真有极深远的洞见,几日后他矗立江头,便见对岸天空的云极速浮动,被冰寒之气冲得散乱歪斜,不禁喜得一把拉住萧阁,主公,大业将成!

萧阁此前见他去稻田盐场里铺棚防备,便知他的意图了,还未等开口,漫天的冷雨便席卷而来打得他周身湿透,还夹杂着一些雪雹,对岸的天气恐怕更加恶劣,这对于傅弈亭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萧阁真不知该喜该忧,只与温峥退回到账内,喃喃道:下了这般雪雹,赈灾都要好些时日,若他仍执意出兵,那必定是有外援的。

温峥闻言眉心不禁一跳,结合到他打探到的消息,他明白萧阁意指什么。这湿冷的气旋自西波尔而来,径直往东南斜入了大秦境内,北边的罗刹却幸运地躲过,不受侵害,加上他们本就是冷惯了的,战斗力未必薄弱。

苏大人从豫地回来便说过毛子在东北作乱的事儿南北战争一发,他们难免不会横入其中捞取利益。温峥看向一旁的舆图,如果真是如此,此事便全系在傅弈亭身上了。

萧阁此刻已想透彻,琥珀色的眸湿亮如泉,轻声道:好在我们还有湖广的良田,冻害最多延至扬州他们若真联手,那此仗必是要打的。

温峥舒了口气,主公,我还在担心您心软既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世上的事,不能一退再退萧阁苦笑一声,我已给了他太多机会,前几日避战便是最后一次缓和,大是大非之前,容不得半点

他本要说私情,却及时隐去了话头,温峥却听明白萧阁的意思,心境一下变得比帐外的雨还乱。

我真应当再狠心些的。温峥转过头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桌子对面龙龙的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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