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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娇 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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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苓绾!”老夫人视线落在她远去的背影上,语调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高声道:“你若是出了我这个院子的门!你就莫要怪祖母心狠,日后把你留在府中当个老姑娘!你可给我想清楚了!毕竟三姑娘有宣平侯府护着,你嫡母早亡,如今除了这淮阴侯府,你可是没去处的!”

沈苓绾被丫鬟扶着往外走的步伐一踉跄,她缓缓转身,面色苍白如纸,那双温婉的瞳眸里,此时是说不出的冷漠,声音带着哽咽:“若是祖母只把苓绾当做府上博取荣华富贵的一样物件儿,苓绾就算一辈子不嫁青灯古佛也罢!”

“你……你这个孽障!你怎敢!你竟然威胁我!”徐氏气得嘴唇发颤。

沈苓绾却好似不闻,搭着丫鬟的手,头也不回离去。

“你、你们这一个个是难道是要气死我!”徐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她满肚子窝火没处撒去,就指着沈言珩:“你这个不肖子孙!昨日赏花宴,我不过安排了三姑娘见面三皇子而已,她真以为自己姿容绝色就上京皇城顶尖了不成?三皇子就一定能瞧得上她!”

徐氏眼里透着的浓浓的鄙夷,她看向沈言珩,却不敢真的伤了这嫡长孙的心的。

她深吸口气不自觉软了语气:“大哥儿啊,苓绾走了,你还跪着我身前作何,你不就是来护着她的么?毕竟你们才是嫡亲的兄妹。”

然而,沈言珩却坚定摇了摇头,看着徐氏一字一句道:“孙儿今日是来接青稚妹妹的,苓绾自小在祖母身前长大,祖母自然不会真的为难她,但青稚妹妹不同,如今妹妹回家了,孙儿就得多护着她些。”

徐氏被气了个仰倒,指着沈言珩的手抖个不停:“孽障!你莫要以为你是府里嫡长孙,我一向最心疼你,就真的舍不得罚了你。”

不想沈言珩脸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他跪得笔挺,声音平静带着淡淡疏离:“那孙儿请祖母责罚,昨日宴会是孙儿让稚姐儿先行离去的。”

“因为孙儿可见不得我们堂堂淮阴侯府的姑娘,三皇子那般花名在外的东西糟践了去,就算不是青稚姐儿,府中别的妹妹们,孙儿也是同样的态度!祖母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让孙儿也一同跪着吧,哪怕是跪断了腿也是行的!”

“你!”徐氏被气得心肝抽抽的疼。

偏偏这个嫡长孙年少有为,可是她心里头那块最软的肉,是日后整个淮阴侯府的希望!

“孽障。”老夫人骂了一声,扶着孙妈妈的手,沉着脸去了里间。

……

万福堂小佛堂里。

冬日大雪,这处又背着光,所以里头又湿又冷,泥泞扑鼻的香灰味儿,疯一般的往人鼻子里钻。

沈青稚身子骨本就偏弱些,再加上半月前又大病一场。

她哪里受得住小佛堂里的阴寒,不过是跪了小半日功夫,已经邪气入体,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起来。

沈青稚觉得她似乎回到了,命运转折的六岁那年。

同样也是冷的刺骨的冬日,她被那位所谓的池家表姑娘给推倒在结着薄冰的池塘里,然后被丫鬟婆子从池子捞上来,浑身寒气。

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几个力气极大的婆子按着,跪在冷得透骨的青石板上。

那一日,雪停了,却下起了冰凌子似的雨,雨点砸在她身上,撩起阵阵穿皮透骨寒意。

明明是她被人陷害推到了池子里,她不过下意思的反应,把池青莲也带了下去。

最后她得到的不过是母亲的误会,以及亲眷那一张张冷漠的嘴脸。可能就因为她生来心疾,一碗碗汤药灌下去也不见得会好,不过是个让费银子的腰杆子,自然在这吃人的侯府里头,就失去了价值。

“稚稚”无边黑暗,似有一道声音缱绻温润,把她即将飘出躯壳的灵魂,又给活生生拉了回去。

下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被人裹了外袍,再隔着衣袍紧紧搂在怀中。那人的胸膛宽阔硬朗,她的脸颊贴着的是他胸膛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间隐隐萦绕丝丝淡雅佛香。

沈青稚梦呓般无意识沙哑着声音道:“先生?”

扶着她的手一顿,下一刻沈青稚只觉得唇齿间发苦,似有人往她口中塞了一粒药丸,因着本能,她皱着眉头,用细润的舌尖要把那药丸抵了出去。

然而那双抵着她双唇的指尖,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

有人正轻声柔语的哄着她。

苦不说,那萦绕四周的那人身上特有的佛香,好闻的令她心口抽抽的疼着。恼怒下,沈青稚张开玉檀小口,带着连日来的压抑,不及思考就对着唇瓣上的指尖,狠狠的咬下去。

刹那,口中泛起一股子极淡的血腥味。

恍惚中,似有一声极浅的闷哼,那声音既无奈又宠溺,带着撩人的哑意:“你这,坏东西。”

这一边,沈言珩出了徐氏的院子后,拧着眉一言不发往小佛堂去。

小佛堂外头看守着的丫鬟婆子,见世子爷是沉着脸过来,自然是不敢上前阻拦。

沈言珩推门而入。

刹那间,满室佛香。

只是这香,沈言珩皱眉,小佛堂他虽不常来,却是知道平日这里头用的可不是这一种佛香。

当下情况容不得他细想,快步走到那慈眉善目的菩萨下头,那里放着几个蒲团,蒲团上有一小小的身子,娇娇弱弱缩成了一团。

沈言珩赶紧几步上前,提着一颗心,伸手探了探沈青稚的额头。

姑娘家呼吸清浅柔和,小脸竟睡得红扑扑,娇俏玲珑秀鼻挺巧,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甜香。

沈言珩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还好只是昏睡,并未发热。

“稚姐儿。”沈言珩出声轻唤,然而沈青稚却睡得极沉,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他正要伸手把人抱起,这处再躺下去,不病才怪!

然而沈言珩眸光不经意一扫,却僵在了当场,整个后脊发凉。他死死的盯着沈青稚身上盖着的那件月白色外袍。

这分明是一件属于男人的外衣,这一件衣裳无论是衣料还是样式,这几日接触下来,沈言珩再熟悉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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