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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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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都遇到过了,红妃还能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指望?

如今对方只是刺了一两句,还算不得什么事。

“小娘子倒是好静气!”坐在赵循身旁的美貌男侍忽然笑了,看了赵循一眼道:“小人曾听人说,真有本事的人才能这样不动如山,没本事的人哪怕是玩笑几句,也要张牙舞爪起来。”

“小娘子携带的是嵇琴?方才恍惚间听尚书大人说到,小娘子是擅嵇琴罢?说来真巧,小人也颇精嵇琴。”

其实哪有什么巧不巧的,赵循喜嵇琴,所以格外看重他。在陇西遇到的他,如今回京也要带他。而红妃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李尚书知道她擅长嵇琴,而他要招待的赵循又是个嵇琴的爱好者。

“今日小娘子也带了琴来,想必要是要奏的...在下也带了琴,不如以琴相会,也是为这场接风宴添彩。”这男侍说这话,并没有多少好意。一半是揣摩着赵循的意思,觉得他是想给这个女弟子一个没脸,这才打算用嵇琴压一压对方。

这男侍的嵇琴在陕西确实是一绝,这一点是非常有名的。他也以此自负,并不觉得红妃一个小娘子能在这上头有什么真本事,更不要说压过他了。

另一半,这里也蕴含着他本人的恶意。

说来也是讽刺,红妃痛苦于这个世道女子地位低下,且没有改变的余地时,有人却是羡慕着她的。只能说地狱这种地方,你以为够惨了,殊不知你还在第一层,下面还有十七层呢!

男侍是男.妓出身...对比起女乐的日子,他们才是真的惨淡!

其实想也知道了,这世道男多女少,男女失衡到惊人的地步。贱籍女子才能做妓.女,结果必然会带来男娼业的繁荣——一方面,妓.女人数太少了,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另一方面,妓.女也太贵了,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即使是那等又老又丑的,在城外勾当,价格对于中下层来说也只能局限于偶尔光顾。

仅在东京就有上万的男.妓,举体自货、招摇过市。而这还只是‘职业’的!事实上,有卖.淫经历的男子只会更多!很多中下等人家的男孩子,少小时只要生的略微齐整,就有可能在父亲的授意下与年长男子狎昵,从而获得钱财。

更有甚者,一些少年还会‘嫁’给年长的、有财势的男子,与他们过现实意义上的夫妻生活——这种关系在社会上公开化了!

当然,这种关系并不耽误他们从女司租妻生子就是了。

‘娶’到少年的男子自然也不是白捡一个老婆,一方面他们需要出聘礼,另一方面,等到‘妻子’要租妻生子时,第一次租妻生子的费用得由他来出。虽说在女司第一次租妻的费用相对不高,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这种关系看似是‘夫妻’,但除开少数关系稳定的,其中又混杂了多少和娼.妓无异的交易?

甚至有一些男子年岁渐长了,也会在家计艰难的时候偶尔卖身...他们习惯了如此,这只是‘补贴家用’而已。

在这个世道之中,贱籍女子虽然是贱流,却也是可居的‘奇货’。年轻的贱籍女子价值很高,所以就算被鸨母之类的人物虐待,一般也是软性虐待(怕打的狠了,最后人财两空),强度可不能和男.妓馆里相比!

就比如这随侍赵循的男侍,他如今还算好的,当年在男.妓馆中也是日日被打!

一日让接客四五回,但凡有一点儿不好就吊起来打!还让嘴里含上香油,打的时候嘴巴不闭紧,香油滴了出来,那就得从头打过...对于这些男.妓,管理他们的龟公可没有一点儿怜惜的意思。

他们平日里待客人太冷淡了会被打,说是做生意不用心!可要是太热切,迷魂汤灌的厉害,也会被打!说他们是想勾搭客人后跑路,是不安分——那样的日子真个地狱里一般!

就是那时候,他见到了妓.女的‘风光’...同样都是卖一身皮肉,同样都是下贱之人,怎么她们日子就能那样悠哉?受尽追捧?那些对他们粗暴的不得了的男人,对上那些妓.女就温声细语起来了,这算什么?

那些妓.女本身已经是贱流了,但面对他们这些男.妓时,头又抬的格外高了。就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妓.女、男.妓都有的场合,那些妓.女总给他们男.妓难堪,又因为那些场合上的人物都偏向妓.女,最终委屈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其实这就是一个受到迫害的人,转而迫害地位更低者的故事——妓.女会转嫁怒气给男.妓,而不会向地位高的人呲牙。同样的,这男侍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世道根源在哪里,他直接恨上了女子,特别是妓.女。

第41章 一曲红绡(5)

赵循没有任何表态,但红妃能感觉到,他对于男侍的出头是满意的——他想给她没脸,她也感觉到了,心里也觉得无奈,却没有多少‘委屈’。在这个对女子充满恶意的世界呆久了,她感受过太多没来由的恶意了,这不过是最初级的而已。

杜若兰...就是那男侍,令身后的仆从取来他的琴,然后抱着坐到了大厅中。

红妃这个时候才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眼,发现他手中的琴有异。这把琴说是嵇琴,却只有一根弦,不是对方改的单弦,红妃都看到琴上可以上另一根弦的位置了。

这时赵循才对李尚书道:“这把琴上还有个故事...当初若兰当众献艺,奏嵇琴时有一弦断绝。若兰却坦然自若,乐不终止,以一弦完曲...可说是神乎其技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把琴之后也未修复,若兰常以单弦演奏。”

“哦,还有这样的奇事?那确实不可等闲视之了。”李尚书点了点头,摸摸胡子。他心里其实有点儿后悔,明知道赵循偏好男色,还找来红妃参与宴会。就算红妃什么都不做,从头到尾赔小心,说不定也是要得罪人的!

他心下计较着待会儿帮着收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总不愿意见红妃一个刚出道的小娘子这样没脸,遭这无妄之灾。

红妃打量过杜若兰一眼之后,再也没在他身上放任何注意力。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好奇杜若兰有什么本事,现在已经没有那好奇心了!从他一次单弦演奏成名,然后就时不时拿这单弦琴出来演奏就看得出,他品格不高。

至少在艺术和表演上来说是这样。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红妃连好奇都欠奉送,更别说拿他当对手了。

若说第一次单弦演奏还可以说是意外,为了表演的完整他没有中断表演换琴,是值得钦佩的。那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就让红妃看不上了,说到底他只是用这种‘奇技’卖弄,以此挟名自傲罢了。

考虑到这世道生存不易,红妃本不该对他这种行为过分苛责...都是求生而已,何必还要如此刻薄?

但对方显然对她没什么善意,红妃又不是人家打了左脸之后会故作无事的软骨头!有了这样的前情在,这个时候能看得上杜若兰,那才是奇了怪了!

杜若兰捏着弓子拉弦,嵇琴独有的音色响起,好哀戚苍凉的乐声!

赵循是喜欢嵇琴的,也因为杜若兰的琴艺特别看重他。此时听着琴音,手在膝盖上打着节拍,目露欣赏。

红妃就不太把这表演放在心上了,此时的嵇琴很小众,学的人少,稍微有点儿水平就敢说高手了。再加上嵇琴本身还不够成熟,远没有后世二胡民乐之王的霸气...可想而知杜若兰的表演水平。

不能说差,只是就和红妃在一些乐工那里听到的嵇琴演奏差不多。甚至因为他为了炫技,特别断了一根弦,以单弦演奏,还多有不如呢——水平足够的话确实可以单弦演奏,但不可能不对表演有影响。若真的没有影响,为什么会是两根弦?为什么大师们没有为了炫技断掉一根弦?

这样的乐音,别人或许会觉得不错。甚至因为他以单弦演奏,天然就高看一眼,但红妃是不看在眼里的。

这个世界将她逼入了泥淖之中,这样苦闷的境地,她还能保持身心健康、颇有上进心,凭的就是她那股坚韧的心气,以及多多少少的自傲。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可以靠跳舞活着。对比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她也有着更丰富的灵魂——若不是相信着这一点,她可能会支持不住。

演奏完毕,大家都喝了彩,还有些人格外夸赞了一番。

“难怪赵大人说是神乎其技,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啊!”

一方面是杜若兰确实有点儿东西,另一方面却是对赵循不动声色地讨好。

杜若兰受了赞,故作矜持地站起了身,看向红妃:“接下来轮到小娘子了...对了,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红妃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能读懂她的眼神的话就该知道,这是‘知道是不情之请还要说?滚吧’的意思。只可惜两人完全没有读懂眼神的默契,最终也只能听杜若兰不紧不慢地道:“小人与小娘子轮番献艺也没什么意思,不若拿点儿彩头出来,判个高低出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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