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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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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一则,自己如今眼前一抹黑,朝堂中事,他分毫不清楚,甚至连自己手下是谁都不知道,即便将这差事接下,恐怕也会生出事端。

二则,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二选一的题目。要么放弃这份靖王得来不易的好处,得罪一众同僚,要么把霍无咎带进宫来羞辱一番,得罪霍无咎。

江随舟叹了口气。

简直是将他放在火上炙烤。但两相对比下,还是脑袋要紧些。

龙椅之上,后主还在阴阳怪气地催他:五弟,怎么不说话?这美人和美差,总得选一个呀?

江随舟抬眼,这次,他面上的反感和怒意,再不是装出来的了。

皇兄所言极是,臣弟的确不应越俎代庖。他开口,缓缓道。

他看到,后主笑得愈发得意了。

天色大亮,窗外树影婆娑。日头透过嫩绿的枝杈,明媚地照进来,在光滑的深色地砖上铺开斑驳的光亮。

纤细的尘埃在光中静静飞舞,使得光线显出几分纱样的实质。

一片亮堂堂的静谧。

周府医瘫跪在地,腰背挺得笔直,额上沁出了细细一层冷汗。

他瞪圆着眼睛,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脖颈上突突跳动的血管前,抵着一片锐利的、染满鲜血的木头。

那血不是他的,但他却能感觉到,这木片有多锐利,能瞬间切断他的咽喉,要他的命。

夫人将!将军!将军究竟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啊!他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地道。

他头顶上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那是轮椅上的霍无咎。他坐在那儿,俯下了身,一只胳膊懒洋洋地搭在膝头,另一只手上,握着那片染血的木头。

死死抵住了周府医的喉咙。

他让你来干什么的。他偏了偏头,垂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人,问道。

周府医哆哆嗦嗦地实话实说:小的就是奉潜山公公之命,来给您治伤的啊!

霍无咎冷声:说实话。

周府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是实话啊!

霍无咎凉凉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遭。

不似作伪,但也不排除装的可能性。

方才,此人一来,说他是府上的大夫,霍无咎心下便有了猜测。

景帝是个蠢货,靖王却不是。景帝捉他,只想折磨来玩儿,可靖王,却不会只有这点目的。

他若是按兵不动,定然会有所图谋。而靖王可能会想从他身上得到的,要么是梁军情报,要么便是想利用他对抗景帝。

虽说他昨天的表现与传闻中不符,但那传闻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所以,靖王若想放松自己的警惕,再对自己加以控制,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借医病之命,给他下药了。

霍无咎看着那抖得像筛子一般的府医,目光冷淡,不为所动。

那就张嘴。他淡淡命令道。

府医颤巍巍地从命。

下一刻,一颗药丸骤然落入他口中,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紧紧捏住了下颌,往上猛地一抬。

药丸落入了他的腹中。

府医瞳孔震颤,立时,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灼痛,从他的胃里升起来。

他面前,那个俊美如神祗的将军,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木片,撑着膝盖坐起身。

那双眼,沉黑如一汪深潭,平静无波,恍如地狱中拿人性命的无常。

他靠回轮椅的靠背上。

分明坐的是一架简陋至极的木椅,那通身的气度,却像是坐在王帐中的虎皮上一般。

他垂眼看着周府医,道:此药不出一刻,便可腐蚀五脏。趁着我手里还有解药,说吧,他们派你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周府医痛哭流涕。

小的实在没有骗您啊!他腹内的灼痛已经让他吓得浑身颤抖。他又急又怕,狼狈地一把捞过丢在一旁的药箱,哆哆嗦嗦地翻开给霍无咎看。

小的是真的得了命令,来给您瞧伤的啊!这些皆是伤药,您若不信,随便一味,小的都能用在自己身上,给您作证呐!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将那药箱里的东西倒出来,就要一个一个打开了给霍无咎看。

霍无咎静静看着他。

这回,他相信这人的话是真的了。

竟是真来给他看伤的?

不知怎的,他眼前浮现起了昨夜红烛之下的江随舟。

分明是只被自己吓得耳朵都顺去脑后了的兔子,却要装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也是,给自己下药,他恐怕还没这个胆子。

霍无咎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府医,片刻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个小瓶,将一颗深褐色的药丸丢到了地上。

一颗可抵三月。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说,三月之后,再来找我拿药。霍无咎说。

周府医连忙将那药丸捡起,塞进了嘴里。

既是看伤,那就起来,看吧。

霍无咎淡淡说着,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小药瓶。

他身上拢共只有两味药。他入狱时,押解他的士兵是父亲旧友娄钺的旧部,故而搜查随身物品时放了水,让他得以留下了点保命的东西。

其中一味,可在重伤时快速止血,但下咽之后会五脏剧痛,大约半刻,疼痛便可消失。另一味,是提气补血的,通常雪中行军,最是用得上。

他瞥了一眼抹着眼泪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府医,收回目光,静静将药放回了怀中。

第7章

或许今日之前,周府医对亡命之徒一词的理解,还只是停在字面上。

但今天,他终于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亡命之徒。

榻上的这个人,明明浑身是伤,没了大半条命,脉搏气息都是微弱的,却还能置若罔闻,气定神闲地任由自己为他剔除腐肉、撒上药粉,还有空提醒自己,别想耍花招,从他这里把解药提前偷走。

周府医自然不敢,颤巍巍地给他上药。

他上身的衣袍除去,入目便是肌肉紧实的躯体上纵横的鞭伤。用刑之重,已是皮开肉绽,且新伤叠着旧伤。许是因着刑具蘸了盐水,那些伤口几乎没有结痂的,隐约已有溃烂之势。

一个月多月的牢狱之灾,单从他身上,便可见有多度日如年。

这伤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即便不疼死,也早就动弹不得了。偏这个人,穿着衣袍时,若不看脸色,就像没伤似的。

周府医从医这么些年,没见过这么狠的人。

都说对自己的都狠的人,对旁人绝不会手软。因此,周府医并不怀疑对方给自己下药的真实性,只得认命,此后十有八九,都要听命于他了。

上药的过程颇为漫长。直到霍无咎的上身几乎纱布裹满,才算告一段落。

您伤势过重,已然亏损了气血。此后伤口愈合,保不准要发炎发热,严重起来会危及性命。小的再给您开几味内服的药,您

静默了许久的霍无咎,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看看我的腿。他说。

周府医被打断,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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