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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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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吏依旧只有那句话:顾馆主,府君不会见你,还是回去吧。

当初还是我力荐,他才坐上这个位置,想着同为一族,纵然改变不了大势,起码能做点实事。顾在我失望至极,紧握双拳,抽身便走。

馆主,书吏似有动容,犹豫了片刻,追到镇宅兽前,十分郑重,不是不见,府君他确实不在啊。

李期张口要劝,顾在我瞬时反应过来,能勒令晋阳府君避开,怕只有慕容家的大人物有这个本事,太原郡的守军掌握在段氏手中,但三晋之地自西燕王慕容永手中收复不过一年,民心不稳,因而朝廷派有驻军,就在晋阳外不远的关隘。

驻守的大将是韩王慕容临,燕帝庶子,听说生母卑贱,不受宠爱,但因随帝王复国,有从龙之功,近些年倒是颇受倚重,与太子更是交情匪浅。

慕容临啊

顾在我怎会不知,他而今依附的,便是此人。

公羊月能推测出来的事,他在这一刹那也已想通,毕竟有哪个江湖势力又能煽风点火,聚众闹事呢,只有上位者翻云覆雨。

如果真是慕容临,就糟了!他是太子的利刃,太子要动刀段氏,这里的人都是陪葬的棋子!顾在我慌了神,拉着李期匆忙离开。

那小吏看着人远去的身影,不禁喃喃:顾馆主,一个人的力量又算得了甚么?我们之于大人物,就如同阿猫阿狗之于贵人。毫无自由可言的宠物,当真能改变主人的心思吗?

顾在我跌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走。

没准呢,碰上石虎那样的暴君,自是倒霉,但若是侥幸逢着明君,也许就听进去了。

走到城门边时,李期很是担心,不走了。他也是饱尝史书的人,那书吏都懂的道理,为什么顾在我就偏要执迷不悟。

他挣脱顾在我的手:馆主,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大家?

顾在我回头来看,眼中满是泪光。

其实公羊月还有一点没有想到,纵使他们都想错了,与兵役徭役无关,但顾在我投诚的事捅出去,这些无知的人造反讨说法,那可是打的慕容家的脸,若不妥善处理,以后谁还敢效力。

慕容临是亲历沙场的人,戾气极重,不会仁善宽恕的,那时可是灭顶之灾。

李期努力挤出笑容:我明白了,对于他们而言,我们这些流民首先是敌人,不服则死,但若是成为自己人,那么能做的事便多得多,既可以麻痹对手,徐徐图之,又能握到一部分权力,庇护更多的人。馆主,是这个意思吗?

顾在我却笑不出来,只将手落在他肩上,拍了拍。

然而,李期却用肩膀将他顶开,愤愤不平: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怎可讨好他人活着,这样又有什么尊严?这根本就是一条错的路,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庇护下苟活,也不稀罕!

不稀罕?你知道活着有多艰难,你说不稀罕,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

恶心,恶心!李期惨笑一声,想看怪物一样看他,想到吃的饭喝的水,甚至是静坐读书的书馆,都是以这样辱节的方式讨来的,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哪怕这时有个人来告诉他,是仇人突然生了菩萨心大发慈悲,他也觉得好受。

看那年轻学子掉头跑了开去,顾在我沉默了片刻,一个人坚定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歇脚驿,买了匹马,一路向南。

慕容临果然已经拔营,带的人扎营地离此不足二十里。顾在我下马,跨入辕门的那一刻,他想,今夜哪怕是求爹爹告奶奶,也得想法子把这事儿平息了,好保下城里那一群被人当枪使还蒙在鼓里的人。

参军将他引了进去,慕容临一边擦拭白毛长|枪,一边淡笑:什么风把顾先生吹来了,来者是客,来来来,喝两杯,你上次跟我出的那计策甚好,陛下龙颜大悦,赏赐多多,你提的书,搜集来给你便是。

顾在我张口,欲言又止:殿下

慕容临扫去一眼,看他风尘仆仆,明知他意图,却故意装傻不提:噢,你是想说段家隐户的事儿吧,这些人逃租赋,避徭役,加重晋阳百姓的负担,着实可恶,莫急,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

殿下,小民此来是为了

只见长|枪一拧,枪头的寒光打在顾在我的眼睛上,慕容临声量一沉,目光冰冷,却仍不忘面含微笑:段家那么些隐户,全抓去充兵役可好?本王不就是来替你和你那些父老乡亲解决问题的吗?

顾在我自认久经江湖风雨,血腥武斗也见过不少,看见眼前人阴狠的表情,仍旧被吓得退了半步,以至于他都忘了,慕容家的人其实生得俊美,慕容临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问题,夜已深,顾先生还是请回吧,只是今夜不平宁,恐怕要劳你另寻一处地方好好待着了。说罢,慕容临不等他开口,招来参军,点了两个人,护送他离开。

顾在我少有硬气地拒绝,凝视着慕容临的眼睛:除了书馆,我哪里也不去。他走出帐篷,对着冷月,自嘲大笑。

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到此仿佛都只是个笑话。

他建立书馆,复立了被战乱捣毁的祠堂,竭力保留乡民的旧习,力劝重开乡校,尽可能在燕国贵族的敌意下,保全此地的流民。

虽然这种种,都是求来的。

其实本王真心佩服,明明你骨子里并不愿卑躬屈膝,不是吗?本王就做不到,这样的牺牲,毫无价值。从前也有人如你一般,可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慕容临抬臂,一脚跷起榻边挂着的灯笼,□□点在竹竿上,穿过帐帘,杀落在顾在我的跟前,送你一程。

孤灯飘摇,此去向死而不向生。

顾在我提灯,大笑而去:告辞!

慕容临取回刺在草皮上的银|枪,转身回营。这时,后方一顶小帐的帘子被打起,走出来一人,脸色苍白,又着白衣,还恰逢月光裹身,不知道的必要疑为是哪个话本奇谭里描绘的坟头起尸。

男人双眼空洞,不能视物,一边向前摸索,一边问道:更深露重,怎地都在外间?刚才那人是谁?听他说话,极为耳熟。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眼见要撞上帐外的火盆,慕容临抬枪,搀了他一把,眼中难得温柔:你出来作甚?夜里风凉,沉疴极易复发。

白衣策士拱手致谢,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都已死过一次。该是快到晋阳了,殿下不是说,要给我引荐那位为你献策之人,由时心向往之。

慕容临默了一瞬:非见不可?

许多年没再遇着能与我不谋而合之人,好奇不已,那一策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方由时垂眸,神思不定,隔了许久才颤声续道,应该不是,他或许还在江南。

北地的朔风呼啸,四下寂静,只有金柝渐渐,刻漏水滴。

方由时自不堪的回忆中脱身,脸上少了些许温情,多了一抹嘲弄:快三更了,殿下还不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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