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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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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谢谢江队,不用了。

江嫣然有点失落。

她在淡锦的心里,恐怕连一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当然了,她也从未见过淡锦有什么朋友。

到了病房外,白大褂和她们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淡锦站在门口,又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看向病房里,寻找照片上的女孩子。没一会儿,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狐疑地看着她们两个人,问:你们来做什么?

淡锦把照片给他看。医生仔细看了一眼,说:哦,是她啊,在七号床,那个正在睡觉的。你是她的家人?

淡锦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与你说说她的伤情,医生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拉了拉口罩,这个孩子救得早,呼吸道没有受到严重损伤,只有右肩后面被火灼到了一部分,面积大约九十平方厘米,属深二度烧伤。还好不用植皮,如果护理得好一个月就能愈合,就是会留下瘢痕。说着,他把笔记本合上,看着淡锦,所幸在后肩,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了,小女孩,心理上的阴影肯定比身体严重,后续你们要注意她可能出现的精神疾病,必要时候要去看看精神科。先走吧,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我去吧。江嫣然考虑到费用问题,替淡锦揽了下来,淡锦刚想说点什么,她又道,公司会报销的,你放心。

淡锦沉吟了片刻,终于松了口,麻烦了。

你注意一下,一会儿老于安排的记者就过来了,记得做好摆拍。

好的。

江嫣然向她笑了笑,跟医生匆忙离开。

淡锦目送他们远去,等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才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有十来张病床,上面都躺满了人,看上去都只是轻伤。有的人在输血,有的人在挂水,还有的在吃东西,无一例外的都有亲人照料着,在这种环境下,七号床就格外惹人注目。它既没有成年人在旁边守着,也没有花篮果盘伺候,孤零零地挤在其他床中间,就像上面那个孤零零的孩子一样可怜。

淡锦走了过去,走的过程中忽然感到一点不安,她觉得就这样两手空空来简直像犯罪。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中,女孩侧躺在床上,宽大的病服领口露出她的后脖颈,能隐约看见缠裹在那里的厚实纱布,还有纱布上渗出来的药印。她的身体又瘦又小,半个脸埋进枕头里,只留给外人一个红红的耳朵和虚弱的侧脸,和眉心中间的一颗细小红痣。

这就是照片上的冉初秋。

只是看着劫后余生的这个人,仿佛就能亲临昨晚的那场熊熊大火。

据老于说,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烧死在面前的。不敢想这样血腥残忍的经历会带给她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或许所有人都会扼腕叹息,但是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这个孩子只有七岁。

她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亲眼看着双亲死在面前更可怜,还是拥有一对生而不养的父母更可怜。但很快她就不去想了,她发现这个问题就像研究是得到后失去更痛苦,还是从未得到过更痛苦一样无聊又荒谬。

她一声不吭走到床边,为了看清冉初秋的脸,她把墨镜摘了下来,握在手中摩挲。

隔壁床位的老婆婆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人看,因为她已经很老了,怎么学也学不会上网,所以压根不认识淡锦这种新秀明星。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娃娃很漂亮,皮肤颜色是浅浅的,眼底的光也是浅浅的,长长的黑色卷发就像自己昨天刚刚洗过的海藻菜,要是能摸一摸,手感一定很不错。

淡锦注意到了老婆婆,抬眼向她温柔地笑起来,轻声问:婆婆,您认识我么?

我楞个认识你哦,不晓得不晓得,老婆婆张嘴就是一口浓浓的方言,你是这娃娃儿的什么人呐?

淡锦看向床上的陌生女孩,答道:亲戚。

你咋个才来,昨晚那么大的事儿,咋把这娃娃儿一个人放了这么久?老婆婆抱怨起来兴致勃勃满面红光,看起来真不像是从火灾现场出来的受难者,她爹妈呢?早点时候这娃娃醒了一次,哭着找妈,哭了好几个小时,这才累得睡着了。你说说你们这做家长的,一天天能把什么事挂心上,闺女都这样子了,人都还不知道做啥子事,拖到什么时候才发现呢?还好这姑娘福缘厚,眉心一点朱砂痣,说起来,这是大富大贵之相呐,古时候只得菩萨才长这模样的朱砂痣,凡人生了,那定要得天神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来之福

淡锦听着老婆婆的唠叨,目光停留在冉初秋稚嫩的脸上。

她很少会可怜别人,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坠到了可怜的底线边缘,所以在她眼里,大部分人所谓的痛苦只是庸庸碌碌的无病呻吟。

她知道,其实冉初秋的经历已算得上非常惨痛了,但是她的心底仍无法掀起太大涟漪。她只会轻轻地感叹一下,真是可怜。感叹过后,心里终究还是静如止水。

这样是不是太冷血了呢?

淡锦笑了笑。她的性子如此自私凉薄,但她的脸上却经常出现笑。或许如莎翁所说,奸诈的心,必须罩上虚伪的笑。

但她也没办法。感动这种事就和爱情一样,不是你觉得它应该发生,它就真的能发生的。

第5章 《十日谈》

老婆婆啰啰嗦嗦念了很久,淡锦一直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得口干舌燥停下去拿茶水杯时,淡锦才温和地开口:婆婆,您想喝热水么?我去给您接。

不用啦,你好好照顾你妹妹就行,老婆婆和蔼地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一个睡着的年轻人,我有我儿子在呢。

淡锦顿了顿,轻声道:她不是我妹妹。

老婆婆一听,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熟睡的冉初秋动了动手臂,有转醒迹象。她翻身时似乎牵扯到了后肩的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气,朦胧地睁开一双哭红的眼睛。她困顿了片刻,然后下意识看向床边的陌生人。

陌生人也回视着她。

这应该算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次会晤。瑟缩在病床上的冉初秋小小的,头发毛茸茸的,大大的眼睛里泛着水红,淡锦觉得,她好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猫咪。

这个第一印象给淡锦留下了很深的影响,以至于在接下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都一直觉得她像只小猫咪。

冉初秋的眼睛里很快溢上了新的泪水,她盯着淡锦,稚嫩的声音裹在哽咽中:妈妈呢?

淡锦坐到了床边,挨在冉初秋的身旁,她抬起手,摸了摸冉初秋的头,向她温柔地说:

死了啊。

温柔的脸庞,温柔的目光,温柔的语调,却吐出最冰冷残忍的三个字。

冉初秋带着哭腔,又问:爸爸呢?

也死了。

淡锦波澜不惊地再次回答。

冉初秋的眼前好似还残留着火焰的红光。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梦貘,一切都是真的。

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想起眼前还有一个人,她肿着一双泪眼盯着淡锦,问: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

你以后会知道的。淡锦轻轻叹了口气,她瞥了一眼手机屏上的时间,好像记者要来了吧。

她侧过身去翻挎包里的东西,说如果你心情不好,我给你读一篇故事吧。小孩子难过的时候,应该会很想要听故事。

我不想听故事我要爸爸妈妈。冉初秋哭道。

淡锦没有理她,拿出了包里那本被牛奶浸泡过的《十日谈》,书页还带着晾干后的生脆。她翻开前两页,拣出第一章 的首段,自顾自地慢慢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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