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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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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叶怀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一直都认为他们从芙兰村后山挖出来的白骨尸就是失踪了整整三十九年的劫案司机司徒英雄,但再多的间接证据也比不上一份直观且独一无二的生物学证据。

现在他拿到了这份线粒体SNP分型检验报告,也就相当于拿到了一份实证。

他终于可以在当年那桩旧案的拼图上,拼上失落的一角了。

叶怀睿捡起桌上的检验报告,伸手拍了拍猴在椅子里的谭西:

谢了阿菌,我欠你一顿,过几天补给你。

不用客气。

谭西作为一个不喜欢出门的死宅,对美食的兴趣其实并不大。

他只是朝叶怀睿挥了挥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加油,便转过身,埋首电脑屏幕,继续忙自己的黏菌培养记录去了。

叶怀睿知道这个学长兼朋友的脾气,没多说什么,揣上报告,离开了4号实验室,还贴心地给谭西关好了门。

第33章 8.遗传02

叶怀睿本想将已确定白骨尸就是司徒英雄的事尽快告知殷嘉茗的。

可惜这两天赶上有台风在近海生成, 按照移动线路,估摸着会在金城擦边登陆。

在台风登陆前,天气格外的闷热, 别说是雷暴了, 整个苍穹连一丝薄云都没有,艳阳高照,晒得能生生将人烤化掉。

气象情况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叶怀睿只得一面注意天气变化, 一面试图在白骨尸上寻些线索。

然而遗憾的是,尸体在地下埋了太久,绝大多数的证据都已经湮灭了。

剩下的那些也没有太过特征的证据。

比如司徒英雄遇害时穿的衬衣和牛仔裤,就是最普通的街边的杂牌货, 从标识上根本无法提供他行动范围的线索。

鞋子倒还略贵,是当时某个值点儿钱的舶来品, 但也不是什么需要特殊渠道才能入手的限量货。

唯一让叶怀睿有些在意的, 是跟钞票叠在一起的一张纸条。

当时物证科是将它从与之重叠的纸钞上一点一点刮下来的, 它们判断, 那可能是一张便签或是票据一类的纸片儿。

可惜普通的便签纸跟经过许多特殊工艺处理的纸钞不同, 根本没法在湿润的泥土中坚持三十九年,早被水汽泡烂成了变质的纸浆能确定它原本应是一张纸就不错了, 根本无法用任何的技术手段将它复原到能看清上面有没有文字或图案的程度。

叶怀睿为此还特地跑去物证那边,亲眼看了看那些晾干后已变成了棕灰色粉末般的纸屑,确定它们真的没救了,才不得不死心,放弃了这一条未知的线索。

不。

叶怀睿想到: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但随即他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个方法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万一这张纸不过是某便利店一瓶矿泉水的收据, 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的话, 那就实在太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了。

而在1982年,8月8日,星期日,晚上九点二十八分。

殷嘉茗已经一个人在别墅的地下室里呆了两日有余了。

原本他跟乐乐约好了,姑娘会两三天来一次,把足够他维持日常需求,又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偷偷带进别墅里。

当然频繁出入别墅确实容易引人怀疑,但乐乐想办法跟别墅区的开发商太太搭上了关系,从她那儿得到了合理出入的理由,而且姑娘很聪明,又足够小心,是以至今为止都仍算顺利。

然而,原本星期五就该来一趟的乐乐,已经两天没出现了。

殷嘉茗不敢外出,存粮已然耗尽,只能靠喝水生生又熬了一天。

若是今晚乐乐还不来的话,他也只能冒险在深夜溜下山,给自己搞点儿生活物资了。

不过比起食物和生活用品,殷嘉茗更担心的是乐乐到底出了什么事。

乐乐是个非常靠谱的姑娘,性格沉稳机敏,做事首尾分明,若不是出了什么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音讯全无,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再也不来了。

殷嘉茗越想越担心,都快有点儿坐不住了。

偏偏这几日不仅乐乐没来,他家阿睿竟也没跟他联系,他连个能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饥饿、孤独、焦虑和不安之下,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殷嘉茗感到自己仿佛被世界遗忘的一缕幽魂,简直都要被逼出幽闭创伤来了。

灯油所剩无几,若是连油灯里的二十毫升都消耗完,那么他仅剩的光源也会消失,地下室就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殷嘉茗只得将油灯调到最暗,只剩豆大一颗小火苗在黑暗中忽忽悠悠,暗得别说看书看报了,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清楚。

再说,他手头上的报纸杂志最早的也是五天前的旧刊了殷嘉茗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囚徒,根本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嘉茗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油灯前,盯着墙上的日历发呆。

能琢磨的事已经琢磨了太多次,没有头绪的事情,任凭他如何重复也无济于事。

他干脆放空脑袋,单纯就是在发呆。

人在停止思考的时候,总是无法正确感知时间的流逝的。

殷嘉茗也不知自己在黑暗而静谧的密室里究竟坐了多久。

忽然,他听到了硌拉拉一连串的金属摩擦声。

殷嘉茗先是一愣,然后从椅子上一蹦而起。

那是密室机括开启的声音!

殷嘉茗表情激动,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

他千等万等的乐乐,终于来了。

果然,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乐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爬下逼仄而陡峭的楼梯,进入了地下室。

乐乐!

殷嘉茗叫了姑娘的名字。

三天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简直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发音了。

然而乐乐却没有像平常那样跟他打招呼。

女孩沉默地将补给放下,然后走到殷嘉茗的面前。

茗哥

她嘴唇嗫嚅,勉强挤出两个字,句末已带了颤音。

殷嘉茗:!!

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变故。

乐乐!

殷嘉茗一把抓住乐乐的肩膀,你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然而姑娘已泪如雨下,哭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乐乐生在了一个很糟糕的家庭。

她的爸爸是个五毒俱全的烂人,吃喝嫖赌抽不说,还性格暴戾,稍有不顺就对家人拳打脚踢。

而她的妈妈性格软弱,自己又没有谋生的能力,只能依附于丈夫,像菟丝花一样生存。被打得厉害了,便借酒消愁,指望着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以乐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会为了保护更幼小更没有自保之力的弟弟,忍受来自父亲的毒打。

遭受的苦难多了,人心就会变硬。

乐乐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把被打坏了脑袋的阿虎紧紧搂在怀里,默默地、安静地忍受棍棒皮带加诸在身上的疼痛,不哭不闹,一声不吭,一滴眼泪都不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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