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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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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事实。

蔺衡派是派他去了,却也清楚单凭他一个人根本打探不出什么重要情报。

想着撵出去颠簸一趟,能给人吃个苦受个罪长长记性就好。

你在宫里怎么样?小舅舅瞄住他眼下的乌青,神情不由有几分关切。

路上我顺道给你留意过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你怎得还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蔺衡懒得搭理,兀自摆弄砚台里的墨锭,沉默不言。

廉溪琢了然既不为政务那就必是为了慕裎,眼下他刚打点完过路驿站,跟随西川国君的队伍跋涉回来,正是人困脑乏的时候。

横竖正经事已说完,小舅舅便起身告退,约定等养足精神,再进宫给自家大侄儿排忧解难。

廉溪琢走离去不多时,就有西川使臣先一步将礼品单子送进了承乾殿。

蔺衡草草一览,看完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可算是有哄小祖宗的方法了。

慕裎爱马,尤其是那种步伐轻灵、体态优美的大宛驹。

纪怀尘依令撤调都城巡防,南憧和西川就成了表面上共同抗击淮北的盟友。

西川因出兵反叛后被镇压,也想暂时对南憧表示投诚。所以这次的朝贡贺礼送的十分贵重,都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拿这个去逗慕裎开心,多少比用奇珍异玩的机会要大。

蔺衡很自觉的没有尝试踏进池清宫大门。

脚尖一点,便轻快跃到了近五日他每逢闲暇就会来坐上片刻的墙头。

这位置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方向正对着慕裎寝殿的楦窗。

大多数时辰慕裎都很安静,在桌前写字翻书、偶尔哼哼小曲儿、或是出去溜达见个人。

总之见谁都不肯见蔺衡,这就让皇帝陛下有些郁闷。

直至今日,晌午过去一半。

残落的枯叶和玉兰花瓣一齐被吹得四散飞扬,带着明朗的阳光层层铺洒在院子里,他才获得了再次进入池清宫的通行证。

也算不得是被邀请。

准确来说,是皇帝陛下在看见慕裎扎小人........不是,扎宫灯时把手指戳得鲜血直流,着急忙慌翻院墙冲进去的。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慕裎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时不时抬头远眺,总能在院墙上瞧见一个清晰的影子。

那影子还顶着独一无二的玄色龙目宝珠。

疼不疼?

剪成蝴蝶形的白纱把伤口包裹得恰到好处,既透气又不影响指节活动。

蔺衡温声询问,末了皱皱眉,在他鼓起来的指头包包上抚弄。刀尖那么利,就不知道要小心点儿。

你管我呢。慕裎垂首,完美隐去眸子里的沮丧。口出恶言的时候不见你关心,这会儿跑来献什么殷勤。

口出恶言?

蔺衡一阵恍惚。

他哪里敢对太子殿下造次,分明是字斟句酌唯恐惹人不快好罢。

蔺衡回忆最近一段时日自个儿的言行举止,最有可称得上是恶言的............

大概是关于纳妃扩充后宫?

你放心,送你回去前,孤会找时机昭告天下。你从未侍过寝,也绝不是孤新鲜感过后被抛弃的残花败柳。

第39章

慕裎麻了。

这狗皇帝可还真是

贴!心!呢!

残花败柳?慕裎试图从对方面庞上找到一丝揶揄。

未遂。

并没有看过太多风月话本的蔺衡很诚恳。

他印象中那些遭恶霸强行抢去,后又喜新厌旧遭到无情驱赶的姑娘们,就是这样被世人形容的。

攻打淮北强要太子伺君,这番作为和恶霸有什么区别?

那么慕裎自然而然就对号入座可怜的娇花儿了。

唯一让蔺衡没有想明白的是..............

他的本意是为太子殿下的名声考虑,且他个人认为考虑的非常细节了。

但慕裎似乎不大满意。

具体表现在小祖宗挥舞着镍刀将他赶出来不说,还让唤月和风旸在他常坐的墙头上连夜嵌了好些碎玻璃碴。

至于蔺衡冥思苦想整夜,打算在名声二字上再进一步深刻细节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以池清宫为圆心,延伸至十米开外,都让人摆满了削尖的木头桩子。

最细的那根也比他的腰粗。

蔺衡就:........................孤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慕裎:活着。

两日转瞬即过,西川国君即将要进宫朝拜,从最后一日清早开始,礼部尚书董自安就在棠梨宫内检查布置和需供。

礼部侍郎周远因之前进言纳妃被斥责过,提防蔺衡揪住他的错处迁怒处决,于是继续称病没敢进宫。

蔺衡记挂着慕裎又让他给惹生气了的事,加之没把周远放在心上,下令由董尚书全权调派即可。

董自安做事一向谨慎,眼下没有副手在跟前,愈发像打了鸡血一般,事事亲力亲为。

连带着宫人们也不敢松懈,专注手头上的扫洒活计。

廉溪琢在将军府里连续歇了两日,再进宫时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而蔺衡略显疲惫的神情,在一众井井有条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被侄媳妇儿折腾成这样的。小舅舅一面翻看闲置的折子,一面促狭调笑。

三百八十声叹气,可比上回多多了,嗯?

蔺衡简直无比烦闷,哪有心思搭腔,只紧盯着绘有俊马图的帖子出神。

廉溪琢好笑,传宫人递进来一叠瓜子和半壶香茶,双腿一盘,就摆出不吝赐教的架势了。

蔺衡懒得管,自个儿埋头琢磨半晌。

结果发觉实在是琢磨不出什么名堂,这才不情不愿的挑了几句关键说给小舅舅听。

廉大学士听完便是一声喟叹:唉,当初我就说你对他很是在意罢,你偏不肯承认。也不知作甚呢,非要顾全这点破面子。

孤和你谈论的重点是这个吗?没办法就说没办法,少扯旁的。

几岁了还玩激将法?被噎了一记,廉溪琢不气反笑。想搞定那位太子殿下不难,不过我有个疑问,需要请你先解答一下。

蔺衡颔首望过去。

廉溪琢道:你为何不觉得,慕裎生气,是因为他心里有你呢?

这不可能。国君大人下意识接茬。

话落他自己也察觉好像是太武断了,唇瓣几次翕合,最终却没做任何解释。

.........反正不可能,孤了解他!

廉溪琢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执着茶盏轻啜,点点头道:行,咱们换个话题。不若说一说,你对他的情意,究竟有多深?好感?喜欢?或者爱?

蔺衡思忖须臾,轻声道:都不是,他非我所爱之人。

不不不,别着急,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

小舅舅一笑,声线无端充斥着安抚意味。是不爱,还是不敢爱?

做皇帝的那个心下一惊。

他早知道廉溪琢眼光毒,看事情总能摒除表象探到本质。

但他切实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境况里,被人平静淡然的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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