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走近一看, 发现这人还是她认识的。

“马娟？马娟你怎么躺在路边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看电影遇到过的马娟。当时马娟还提醒她小心韩丽丽来着。

“马娟, 你醒醒, 醒醒。”程瑶蹲下·身，摇晃马娟的胳膊，然而马娟没醒。

她赶紧给马娟把脉查看, 发现本来身体就虚弱的马娟不仅疲劳过度, 胎还不稳，有点流产的征兆。

最后程瑶掐了马娟的人中, 马娟才悠悠转醒。

甫一入眼的是蓝天白云, 马娟双眼放空, 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我这是在哪儿？”

程瑶见人醒了, 就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至于她先前的大包小包, 直接让她扔进空间里头去了, 因此这会儿是空着双手，才能扶人。

“程瑶？”马娟脑子还有些迷糊，看见程瑶, 带着迷茫的惊讶。

“是我。我从县城回来的路上, 看见你倒在路边。你这是怎么了？我瞧你脸色很不好, 你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程瑶真心建议。

本来怀孕就得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结果现在马娟明显操劳忧思过度, 导致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 更加不好了。

这会儿马娟已经醒过神来。

见程瑶提起这个, 她忍不住低下了头。

先前她还不把程瑶的话放在心上，可是随着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对劲，马娟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加上她老是恶心想吐, 跟大队里一些初初怀孕的妇人怀孕似的。

当时马娟心凉了一截, 一边想着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一边又想着自己或许就是个倒霉蛋。

如此拖了好几天，眼瞅着自己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今天才上县城找了一个从县城医院里出来的老大夫看了。

结果，她是真的怀了孕，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

马娟当时就吓得脸上没了血色。

老大夫还安慰她，她的身体不太好，要注意多休息，否则很容易落胎，还会留下病根。

马娟耳朵里嗡嗡直响，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出去的。

回来的一路上，浑浑噩噩，越发觉得自己肚子难受，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马娟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她垂下眼睛，都不知道怎么跟程瑶说。

说什么？

说自己身体不好，下地干活太苦了，为了过得好，不要脸地委身于他人？

然后现在还有了对方的孽种？

马娟说不出口，实在是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能跟程瑶说道，“我今天就是从医院回来的，大夫说我身子虚，让我好好休息来着。”

再多的，却是不好说了。

程瑶倒是不想探听对方的隐私，不过看着马娟这状况，实在是不好。

她寻思并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其实我上回就发现你可能是怀孕了，所以我才会提醒你去找医生看看。”这年头，对女人特别难。

男人爽完就完事儿了，女人却有可能怀孕。

若是结婚的还好，没结婚的，打掉伤身，生下来简直就是逼死自己。

闻言，马娟猛地抬头看向程瑶。

“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怪你会那样说。”当时马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现在程瑶这么一说，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或许程瑶那天看见自己呕吐，就觉得自己是怀孕的孕吐，所以提醒自己去找大夫看。

而且不要找公社里的大夫，反而要她私底下就去其他大夫看。

原来，她确实早就知道了。

责怪对方没有早点说么？

不，她不是那种分不清青红皂白的人。

人家程瑶一发现就给她说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这已经算是恩情，是她自己大意，没有把对方说的话放在心上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

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不知廉耻。

思及此，马娟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你先别激动，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程瑶见马娟的脸色愈发难看，知道对方心情剧烈波动，才会如此。

她并没有想要羞辱对方的意思，所以赶紧安慰，“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你放心。你今天去看了医生说如何？这个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程瑶问了好几个问题，方把马娟的注意力引导别的上去。

程瑶顿了顿，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瞧马娟这个样子，没有一丝丝的喜悦，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见不得人。

也就是说，孩子的父亲不可能负这个责任。

想想也是，她来了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听说马娟有什么对象。男方是知青点的人，更是不可能的了。

知青点里可没有跟马娟走得近的，后来马娟去了学校当老师，那也是后来的事儿。

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知青点的时候就怀上了的。

知青们平时的活动轨迹也就是那些，不难猜出，孩子的父亲就是红星生产大队的某个人。

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程瑶就不得而知了。

听闻程瑶这般说，马娟情绪波动很大，忽然间感觉腹部有些疼痛，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

“医生说我身体不太好，不太适合要这个孩子。”其实医生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

只是马娟自己做了选择而已，再说医生也确实说了她的身体不好。

程瑶微微惊讶，“所以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这个话题。

“你放心，即便是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嘴紧。”

马娟：“……”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已为，那就不告诉任何人。

这点道理，马娟还是懂的。

因此，她并不打算告诉程瑶。

万一人没守住，跟别人提了一句，那她可就完蛋了。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其实也不差离。

但总归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是。

“我不打算告诉他。这孩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做决定就好。”再说告诉对方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悄悄地把孩子打掉，对大家都好。

这种事情扯起皮，传扬出去，受伤害最大的，就只有她。

男人么，不过是一句风流的完事儿了，对方可是当着小官呢，要是自己不识趣，搞不好后果比现在还惨。

再说她现在挺好的，在学校里当着老师，每个月都有工资发，也有职工宿舍。

所以，真没必要告诉对方。

更何况，当时她本来就是被引·诱的。

程瑶：你高兴就好。

“你有相熟的医生吗？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市里的老中医，对方是医院退下来的，医术还不错，顺便你也可以开些药，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其中因果到底如何，她不了解，也做不了评价，只能给对方一些建议，算是帮忙。

“真的吗？”马娟双眼一亮，满脸都是欣喜。

这一路上，她都在愁这个事情。

今天看的这个大夫是县城的，她总担心要是去找这个大夫，以后遇见了，搞不好三言两语就给泄露出去。

倒是去市里，找根本不认识，她也不会去的地方正好。

程瑶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明天学校没课，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问这话的时候，马娟显然有些虚。

她跟程瑶其实关系也就那样，她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还愿意帮她。

至于知青点那些人，男知青们就不说了，女知青们她没有一个合得来的。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找知青点的人帮忙，只要一找，那她这件事情就算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而学校的老师同事，她更不敢去找，她还想在学校里继续待下去，名声绝对不能坏。

因此，她能找的，也就只有程瑶了。

至少，程瑶已经知道了她的事儿，看着也不像是会说出去的样子。

好歹比那些人还可靠些，索性一事不烦二主。

程瑶沉思了下，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可靠的人选，而且，既然大夫是自己介绍的，那还不如陪着去一趟。

于是她应下了，“明天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学校那边找你。”左右不过是耽搁一天。知青们在乡下，还是太难了。

“我现在送你回去，今天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马娟这番作态，那男人极有可能有家室，已婚。

唉……

程瑶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何苦呢。

算了，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至于以后如何，全看对方自己的造化了。

送了人回去，程瑶趁着天色还算早，又上了一趟山，给余二丫带了些东西过去。

余二丫很是感激，“程姐，你老是送东西给我，我好过意不去。”

余二丫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次次都连吃带拿的，总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食的。

“别这么想，你养的鸡鸭不是马上就要出栏了？下次我来就应该差不多了吧，到时候你杀几只给我。”

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程瑶并不打算一直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