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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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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会。

于是贪狼星君便不再追问,对她来说,只要昆仑仙君按照计划落下那一剑,斩断昆仑,将人间和天界彻底分离,令诸仙归位,天界重归伊始,过程如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倘若是兄长,恐怕会刨根问底,不过他此时正睡着,一时也醒不过来。

贪狼将她要去往人间的事情略略一说,待梁昆吾应下后,就转身离开了昆仑宫。

这世间的棋局不止一盘,她暗想,揭开一层,还有一层,错综复杂,互相牵连,难以辨认。东华帝君有,破军星君有,廉贞星君有,玄圃仙君有,徐阆有,昆仑仙君亦未能脱身。

谁是局中的人,谁是落子动局的人,待一场风雨过去,谁又能分得清楚?

第329章 、怀堂

盛夏之后, 深秋又如约而至。

仔细算来,三年时间倏忽而过,转眼间, 聂府新收养的那位排名第四的小公子, 已经满了五岁,而聂家正巧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定要在聂家人五岁的时候找天相师算上一卦。

聂家与田家素来交好,田家如今的家主正是田翎, 待到聂秋满五岁, 便如约而至。

田翎白袍加身, 对着桌案上的八卦图,一个一个地推演,最后给出了他的答案。

天金满,天水虚, 贪狼星高悬, 红鸾星动,三方镇守, 端的是个渡世济人的好天相。

然而, 在十几年之后,这句话末尾就又经人添了一句话:贪狼红鸾性如桃花,难怪他生出这么一副漂亮的皮囊, 那张脸太过招摇, 此后的流言蜚语, 床笫笑话,也尽是因此而生。

这时候的聂府没人想得到这一点,只是这消息一经传出去之后,就惊动了整个江湖。

聂府的门槛都快被那些闻讯而来的道士们踏平, 不得已,只好明令禁止道士上门,许是这卦象实在千载难逢,才招来了那些道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聂秋只好被关在府中。

倘若不这么做,他刚踏出去几步,多半就会被不知哪里来的混账道士拐跑了。

当然,这消息甚至传到了朝廷,传到了戚淞的耳中,他听闻此事,是有些兴趣的,不过感兴趣归感兴趣,他也不至于非要见一见这么一个被吹得捧上天的小孩儿,便就此作罢。

彼时的聂秋抱着厚重的书本,一字字地啃着,偶尔望向窗外的天际,秋日荒凉,却与他没什么干系,他那时还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世人扣上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号。

深秋过后,是另一个严寒的冬日。

积雪压断枝头,簌簌地落下去,显出一幅残枝败叶的景象。

经过破军星君的第七次闯入昆仑,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叫他逮住了徐阆。

徐阆还想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脚底抹油,打算往昆仑宫跑,是瞅准了破军星君不会和梁昆吾起正面冲突,可惜破军深谙他的技俩,抢在他之前,便将这阆风岑的路都堵死了。

破军揪住徐阆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气得发笑,知道做了亏心事,所以躲,是吧?

徐阆晃了晃腿,意识到脚尖点不着地之后,他就彻底束手就擒了,只盼破军别召出那柄穷炱枪,将他一枪捅个对穿,于是只好含糊地说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珺瑶的事了吗。

你说了。破军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你说,玄圃仙君另有计划,将一个凡人放入棋局中,让他来完成那些神仙在凡间无法完成的事情。但你没说,他长得和白玄这般相似。

连廉贞见到他的时候都怔了怔,再一算命格,果真是不同凡俗,怎么不叫破军发怒?

徐阆赔着笑脸,心里却是苦不堪言,面前这头狮子怒火朝天,非要从他这里讨个说法。

要讲这件事,倘若破军再细细追问下去,就不得不牵扯出白玄留下的那宗卷轴,就不得不牵扯出白玄自甘舍弃神格,堕入苦海的事情,就不得不牵扯出九殿下天生双窍的事情。

珺瑶是个引子,是露在明面上的花,而底下又连着密密麻麻的根,纠缠不清。

徐阆的思绪飞速转动,很快就想出个办法,索性也不瞒着破军,将他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他,这样一来便可暂时堵住他的嘴,叫他没有心思追问别的事,抱歉、抱歉,之前没有将原委仔细地告诉星君,是我的不对,我疏忽了,星君将我放下来罢,我保证向你解释清楚。

破军知他油滑,虽然依言将徐阆放了下来,覆着铁甲的手指却还是紧紧地攥住他衣襟,穷奇在他身后缓缓浮现,磨着牙齿,绕着徐阆踱步,竖曈凝视着他,仿佛看着待宰羔羊。

星君,你这未免也太警惕我了徐阆干笑了两声,破军冷着脸,不接他的话茬,他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此前没敢告诉星君,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应是违背常理的,星君是东华帝君膝下的第一号将领,恪守律令,本领又高强,我是怕星君知晓了之后,会动怒。

他将白玄是如何去的人间,如何从遗落的战场中带走的胎儿,如何从撰仙阁讨来的名,又是如何为小孩儿重铸的身体,如何留下的三壶月,以及三壶月的妙用,都告诉了破军。

而那些细枝末节,徐阆则是一笔带过,破军的注意被引到了三壶月上,便没有追问。

破军星君松开徐阆的衣襟,怒火消了大半,沉吟片刻,问他:武曲的星盘能触及冥冥之中的天命,也能通过三壶月操纵时间,玄圃仙君给你留下的卷轴中,当真是这么说的?

在那旁边的木盒中,便是我利用所剩无几的灵气凝聚而成的,名为三壶月的法宝,它可罔顾法则,令时光逆流。至于这天界能够直接操纵时间流转的,除我之外,还有星宫的武曲星君,她所持的星盘可以触及冥冥中的天命,破军星君应该不会因私仇而拒绝你。

白玄提笔在那卷轴中落下的字句,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徐阆点点头。

破军星君忽地长舒一口气,按了按紧缩的眉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在陨落凡间之前,武曲唤出了星盘,将其交给我保管,当我问起时,她告诉我,我以后会用得上此物。

星河破碎成千万条细长的支流,纷纷扬扬,落在众星君的身上,星辰也变得黯淡无光。

而银丝如雪的副将微微阖眼,声音带着缱绻的暗哑,说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究竟是武曲与玄圃仙君私下商量好了,还是因为一种无法形容的默契?破军不知道。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徐阆已经羊入虎口,硬生生凑到了穷奇的面前,仗着破军还在这里,穷奇不敢伤人,他就更放肆了,捉了穷奇的前足,揉它的肉垫,然后又去捏它的脸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诶哟,这不是穷奇吗好久不见啊之类的话,聒噪得很。

穷奇脸颊上的那点肉被他捏得向后耸去,露出尖锐的獠牙,明晃晃地竖在徐阆眼前。

可徐阆就是能装作没看见,它实在是烦得不行,尾巴一甩,狠狠地拍开那双胆大妄为的手,嘴里发出一两声示威般的呼噜声,旋身便躲进了破军的身后,将身形重新融入黑暗。

破军星君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他忽然觉得,和徐阆纠缠不清的自己才像个傻子。

寒冬过去,换来新春,裹挟着草木腥气的湿润微风掠过天际,惊起一片飞鸟。

七年后,聂秋年满十岁,各大门派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连那些天相师或道士都蠢蠢欲动起来,聂迟不许聂秋学习那些歪门邪道的术法,又听闻他根骨不错,适合习武,便剔除了几个不太妥当的门派,剩下的那一叠信函,让聂秋挑,聂秋有些心烦,随手就抽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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