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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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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四郎心知自家小弟与他一样无权无势,原都是这宫里以一片枯叶作舟的蝼蚁, 身上并无几分利益可图。

再说了, 裴野一个生杀予夺的皇帝, 又能贪图一个庶人什么呢?

小猫儿见阿兄皱眉, 便凑上来用面颊蹭了蹭他的手背,想让他舒心一些,不要总想着不好的事。

曹四郎见状便把他再次抱紧在怀里, 心想他家霜儿这样乖、这样懂事, 长的也漂亮极了, 街坊邻居家的小孩儿,就属他最好看,甚至把那些娇养的小娘子们都给比下去了。

他心里很怕他遭人骗、遭人欺负,怕得要命,可他到底不能时时刻刻都同他待在一块, 而且即便他与他在一起, 他也未必能护得了他。

霜儿, 曹四郎低声道,听阿兄的话,咱们还是要留点心眼,不能太信他了。

小猫儿听得有些懵了,愣了半晌才听出阿兄口中这位他是哪位,他心里下意识地已经把裴野划做自己人了,在他的意识里,便没有对自己人还要留心眼的道理。

喵喵喵!小猫儿挥舞着爪子,手舞足蹈的,试图与阿兄解释,喵喵喵!

陛下他是个好人!

曹四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外头婉儿与宫人们已将那夫子迎进院来了。

他连忙收了心,抱起小猫儿便往外走,方啼霜一打眼瞧见那位要教他读书认字的夫子,心里再不欢迎,也要抬起爪子与他好声好气地喵一句。

裴野叮嘱过他了,说这叫尊重,也是人人都该有的礼数。

面前的夫子身着一件浅青长袍,看起来很年轻,至多不过而立之年,见小猫儿与他打招呼,他便也不含糊地回了一礼。

夫子里边请,曹四郎朝他稍稍一鞠躬,文房四宝、茶水点心都已备好了。

被他揣在怀里的小猫儿也抬了抬爪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那年轻的夫子笑了笑,而后道:原先陛下请吾等来授课,说是要教一只小猫儿读书习字,众人都觉着荒谬,以为圣人是在戏弄我们,只有某请愿而来如今看来,双儿主子果是只通人性的猫儿,想必也不比那些开智还不如不开的顽童们差。

这位年轻的夫子瞧起来脾气很好,小猫儿料定他应该不是会提戒尺抽人的主,故而心情也稍好了些。

曹四郎则替小弟答道:猫主子生性聪慧,只要有夫子悉心教导,识文断字自然不在话下。

那夫子笑了笑,没再说话。

等那夫子落了座,学生照例是要给老师奉茶的,小猫儿的爪子不太好用,因此这事儿便由曹四郎代劳了。

夫子吃了茶后,便同小猫儿粗略地介绍了一番自己的身份来历。

原来这夫子姓游名隐,今岁才刚蟾宫折桂,不偏不倚地考了个二甲第一的成绩,差一点儿成了探花郎。

也正差了这么一点儿,前三位进士及第的当即都被授了官,而他与后头的人却要在这长安城里候着守选,等吏部何时有了空缺,他才有官可做。

在小猫儿眼里,这位游先生就是位用书卷堆起来的书人,和他们正说着话呢,动不动便脱口而出几句诗词古文,把小猫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像是团了一脑袋的浆糊。

而坐在他下首的曹四郎,眼里却无时无刻不闪动着求知的光。

游隐寒窗苦读了十余载,如今还是头一遭授课育人说是育人应该是不大对,他教导的乃是一只小狸奴。

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信心,也不知这狸奴能不能听懂人话。

游隐翻开了手边那本千字文,虽然心里没底,但到底来都来了,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干,于是指着书页上的字,便要教这小猫儿识认:此文首为天字,天,即颠也。至高无上,从一大【注】

这前十六字,小猫儿记得最清楚了,从前阿娘要他熟背千字文,他总是半途而废,一连重背了不知多少回,这前头一句,他是死了也不会忘。

等游隐一个个地给他解释过了字意,小猫儿便摇头晃脑地喵着念了起来。

游隐仔细一听,发现他并不是在乱喵,每搁四个喵字便是一顿,倒像是真在跟读那千字文一般。

他心下激动了起来,忙趁热打铁,又问这小猫儿:双儿,你认得哪个字是玄吗?

小猫儿一爪子拍在那个玄字上,而后很骄傲地一仰脑袋:喵!

那冬字呢?游隐又问。

小猫儿又是准确无误地一爪子。

如此往复几次,游隐面上一喜,连声惊呼:奇了奇了!

他原是寒门子弟,年纪轻轻考中进士,已是祖坟中冒了青烟,偏巧他又不爱攀权附贵,对那长安城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名门望族,游隐更是敬而远之。

虽说这狸奴是御猫,教导它的夫子还能借机伴君左右,乃是一门肥差,可他们这些文人读了半辈子的书,几乎个个都端持着各异的节气风骨,少有人乐意自降身份去教一只畜牲识字。

游隐要不是眼下无处投奔,也不会到这宫里来教一只狸奴读书。

可眼下游隐的心思却全然变了,他一开始只觉得此差事荒谬,如今却才真端正了心思。

他是惜才之人,无论这才是人还是猫,他都一视同仁。

下首桌案边上的曹四郎见他一副遇了鬼的模样,忍不住侧过脸去笑了笑。

侍立在旁侧的婉儿也掩嘴乐了起来。

游隐见这些宫人们对这样有灵性的小猫儿一点也不惊奇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见识短浅,这长安城一方水养一方人,连狸奴也与自家那穷山僻壤里的有别,于是心里莫名起了一股子敬畏之意。

在游先生的倾囊相授之下,小猫儿不一会儿便被迷晕在那辽阔的书海里了。

只见他一开始只是时不时地点着脑袋,游隐以为他全听进去了,便讲解得愈发激动,结果只见这小猫儿再一次点头,一颗小猫脑袋便砸在了面前的书卷上。

游隐:

双儿他他这是怎么了?游隐也不敢乱动他,生怕把这御猫碰出个好歹来,那谁,你来瞧瞧。

不用他叫,曹四郎在听见动静的时候便已经起身了,他上前拖住小猫儿的脑袋,低头唤道:霜儿?

小猫儿迷迷瞪瞪地掀了掀眼皮,感觉那书页上墨黑色的字满天乱窜,他困得差点儿都要瞧不清阿兄的脸了。

游隐偏头看向曹四郎,后者觉察到他的目光,有些犹豫地转身,而后稍一颔首道:主子他想是有些累了。

累了?游隐稍一思忖,心下便了然了,这小猫儿想是听课听困了,只是那陪读的书童不好意思说罢了。

那小猫儿往团蒲上一赖,仰面朝天地躺下,这便不肯再动了。

正当游隐对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外头院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小猫儿耳朵尖一动,忽然就翻身坐了起来,下一刻,便见那刚下朝的少年天子推门走了进来。

游隐慌忙跪下行礼,身后还跟着婉儿与曹四郎二人。

免。裴野缓声道。

小猫儿下意识抬眼瞧了瞧他,他敏锐地觉察到,裴野今日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唇色格外苍白,落座时还掩唇轻咳了几声。

他立刻从团蒲上起身,而后迈步行至裴野面前,随即又纵身一跃,黏糊糊地把自己挂在了陛下的腿上。

喵呜喵呜?你怎么了?

皇帝没理会他,只是微微抬目望向游隐:他学的如何?可曾偷懒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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