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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奁琳琅 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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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妆那张俗美的脸上满是不甘,“大节下的,你们都在这里坐着,让我去看什么火……不是有女使在嘛,我不去!”

她不去,没办法,罗氏拿眼神示意她闭嘴,又换了另一副笑脸,温声对明妆道:“今日你伯父和哥哥们都在家,中晌让厨房预备好酒好菜,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可明妆婉拒了,“回头还要往袁宅给外祖母拜年呢,不能留下吃饭,往年都是这样,伯母忘了吗?”

往年也确实从来没人说过要留她吃饭,罗氏立刻显得有些尴尬,只好自己打圆场,“哦对,我竟是忘了,还有外家要去呢。”

易老夫人忙道:“下年改一改吧,先去袁宅见过你外祖母,再回自己家来,这样就不匆忙了,好留下吃饭。”

明妆笑着说:“先去外家,倒是对祖母的不恭了,我瞧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在哪儿用饭都一样。”

气氛显得有点僵,大家都觉察出来了,齐氏为了避免太夫人难堪,忙道:“不要紧,初一不成,初二再来就是了,反正休沐好几日呢。”说着顿了顿,偏过身子打探,“般般啊,昨日除夕,你四哥出去观灯,在御街上看见你和翼国公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所以兜兜转转半天,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个问题上。

明妆看屋里上下七八双眼睛看住她,连易老夫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知道除夕那晚她们没少盯着易园。翼国公邀她赏灯的事,是通过姑母传到她们耳朵里了,所以没什么好掩饰的,爽快地说:“今年陕州军大胜邶国,花灯不是更胜往年嘛,所以翼国公邀我赏灯……既然四哥看见我了,怎么不来打个招呼啊?”

打招呼……闹不清里头原委,谁敢上前打招呼。再说这不过是齐氏拿来诓她的话,只想套一套实情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刨根问底吧,罗氏挪动一下身子,和太夫人交换了下眼色,转头对明妆道:“般般,你们只是寻常朋友往来吧?翼国公可曾对你吐露什么心声啊?”见那双眼睛朝自己看过来,罗氏微噤了下,复又道,“倘或真有什么……你爹娘虽不在了,但还有祖母,还有族中长辈呢,可不能自作主张,让全上京笑话。”

明妆明知故问,笑着说:“不过看一回灯,怎么就让全上京笑话了?”

对于她的装傻,凝妆和琴妆都很觉不屑。琴妆道:“我们女孩子最要紧的是名节,如今虽然风气开化,大晚上和男子出去赏灯,终归不妥。”

这琴妆是出了名的会装,满口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道理都是为别人而设的,和她自己不相干。

明妆失笑,“春日宴上,满上京的贵女还和男子打马球呢,并驾齐驱、推推搡搡,要是忌讳那么多,春日宴早该停办了。”

琴妆目瞪口呆,本以为她会受教,没想到她竟巧舌如簧,当即便对太夫人抱怨起来,“祖母您瞧,您再不管教,可要出大事了!”

易老夫人脸上摆出了为难的神情,显然要令明妆懂得,这件事确实不妥当。

可明妆不吃那一套,“我做了什么,就要出大事了?出去赏灯有贴身的女使跟着,又不单单我和翼国公两个,更不是背着人躲到犄角旮旯里去,做什么要祖母管教我?”

琴妆再要反唇相讥,被她母亲制止了,齐氏对明妆道:“你别生你二姐姐的气,她也是为你好。这回去了就去了,下不为例,也就罢了。”

所以和皇子来往就像见不得光似的,这都套用了话术,说什么下不为例了。其实明妆很想知道,对她可以拿名节来严格要求,换成翼国公邀了凝妆和琴妆,她们又是何种态度呢?

不过今日没有必要和她们多掰扯,大年初一的,犯不着动怒,不过乖巧地应了声是。

但这声“是”,又让在座的长辈如坐针毡了,在她们看来明妆是有反骨的,这丫头表面天真,实则一肚子坏水,也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居然顺从地答应了,虽然可能只是随口敷衍,但易老夫人看见了归顺的希望,总算这孩子还有一点做晚辈的样。

既如此,就该重整一下祖母的威严了,易老夫人道:“及笄的姑娘,是该谈婚论嫁,易家虽不算高门显贵,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儿女婚姻大事,草率不得。般般啊,你与那位翼国公,我看并不相配,人家是天潢贵胄,咱们呢,不过是已故郡公之女,爵位和食邑都没了,高攀皇子,将来要后悔的。”

罗氏也道:“帝王家风光是风光,但风光背后诸多攀比,咱们可拿什么同妯娌们论高下呢。所以还是踏踏实实,让祖母踅摸个门当户对的郎子吧,日子过得和美,强似往后日日眼泪就海味,般般,你说呢?”

明妆说是,“不过我还没想得那么长远,难为长辈们替我周全。我的年纪,是姐妹之中最小的,总是先看着阿姐们许配人家,再掂量自己该找什么样的人家。”言罢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和翼国公不相配,人家是皇子,总不好入赘易园,祖母说是吧?且衤糀不着急,往后再说,万一能遇见一个有权有势,又肯倒插门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一出,易老夫人和两个媳妇脸上都不是颜色了,心说这丫头小小年纪倒会步步为营。她先要看堂姐们高嫁低嫁,再盘算给自己找人家,不是嫁入极贵之家,就是找人入赘,继续把持着易园。横竖怎么都不吃亏,怎么都不委屈自己,气得易老夫人直咬牙,三郎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来!

正不痛快,忽然听见外面“哐”地一声,然后就是扑扑地,翅膀猛力拍打的声音。

罗氏站了起来,责问:“怎么了?大过年的,弄出这等动静!”

一个女使进来回话,说鹦鹉架子倒了,已经赶忙搀起来了。

易老夫人穿过隔断望向外面,朦胧的油纸映出女使往来的身影,她忽然浮起了笑意,慢吞吞吩咐罗氏:“那些年代久远的物件,该换就换了,留神别伤了人。后院那排屋子被雪压塌了半边,年前来不及收拾,等过完了年,好好修缮修缮吧。”

第17章

老太太忽来这一段话,让罗氏有点摸不着头脑,嘴里迟迟应着,心里还在琢磨,不知究竟是什么用意。

反正不管怎么样,老太太为儿孙考虑,总有她的道理,暂且不便追问,又关注起了明妆先前的表态,笑道:“咱们明娘子还是小孩子心性,瞧她说的什么话,世上有作为的男子,哪儿有愿意入赘的!这话在家里说就罢了,出去千万不能对外人言,让人知道要闹笑话的。”

闹笑话、闹笑话,仿佛易家老宅中的人,个个很在乎脸面似的。

易老夫人为她还知道自己的斤两颇感安慰,“横竖一条,和帝王家攀亲戚,咱们没有这个底气。我记得般般和汤家小娘子交好,汤家小娘子许了皇子,那是因为她爹在枢密使的任上,你爹爹要是还在,那样的官职,倒是能与枢密使论一论高下。可惜他如今不在了,咱们还是断了这个念想,人有自知之明,方是处世的良方。”说着顿下来,复又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大节下的说教起来,你们这些孩子也不耐烦听。”

明妆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捧起建盏喝了一口,盏中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了,发苦发涩,像易家的人心。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放下建盏道:“祖母,我该上袁宅拜年去了,去得太晚,怕外祖母等急了。”

易老夫人哦了声,“那好,反正来日方长,有话过了今日再说不迟。前几日你姑母来说合的那家,我听着倒还不错……”见明妆恍若未闻,知道她定是不称意,暂且也不好说什么,便站起身招呼门前候着的女使,“给小娘子手炉里换上新炭。”一面将人送到了门前。

赵嬷嬷替明妆披上斗篷,那领缘繁复的狮子绣球花纹衬托着一张姣好的脸,愈发白净无瑕。明妆向易老夫人和两位伯母褔了福,“祖母和伯母留步吧,我这就走了。”

易老夫人颔首,堆出了一点浅表的笑意,“代我向你外祖母问个好。”

明妆应了声是,转身朝外走去,身后的凝妆瞪着她的背影牢骚不断,“瞧她那模样,竟像真攀上了皇子似的,哪里把祖母放在眼里!”

琴妆哼笑,“依我看,就是欠管教,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现如今她无依无靠尚且这样,将来果真找了个手眼通天的郎子,还拿我们这些族亲当回事吗!”

易老夫人看着两个义愤填膺的孙女,心里哪能不知道她们的算计,总是姐妹之间要争高低。她们虽也开始说合亲事了,毕竟碍于父亲的官职都不高,没有高门显贵来提亲,商谈的也都是小门小户。

如今冷不丁一个堂妹要与皇子扯上关系,那两下里的差距愈发大了,她们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不是滋味了就要上脸,于是满腹不快,怨声载道。

“她有她的命,你们也有你们的运。”易老夫人转身返回室内,边走边道,“你们若是争气,也去找个这样的郎子回来,不说凤子龙孙,就算寻个开国子、开国男,只要有爵位的就成。”说着瞥了她们一眼,“有本事的都自谋出路去了,你们还在这里上眼药呢,但凡你们有她一半的能耐,我就烧了高香了。”

几句话说得凝妆和琴妆拉长了脸子,再不吭声了。

齐氏忙来打圆场,“她们哪来那样的本事!一个有爹娘管教,不敢造次,一个是小小年纪当了家,自己说了算,能一样么。倘或这两个丫头像她似的,老太太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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