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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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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的琴谱在桌上铺开,他盯着那道被撕得丑陋的大缝,难过了好一阵,才小心翻过乐谱,拉开裂缝处每一道卷边,从背面将缝隙仔细粘住。

粘好之后,魏灵诉将乐谱翻回正面,虽然勉强粘上了,他也尽力对齐了,但毕竟被撕裂过,裂缝处的笔迹依然是歪歪扭扭,看着格外扭曲。

魏灵诉低低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魏夫人拎起一层电话,拨至公司总台:帮我转刘秘书。

刘秘书很快接起电话,魏夫人说:刘秘书,那天是你带着诉诉去买的琴吧?辛苦辛苦。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个事

大厅里,钢琴刚拼装好腿,几个人正轻手轻脚地把钢琴立起来,她忽然捂住听筒,问工作人员:这琴不是施坦威?

装琴的工作人员闻言愣住:不是啊?

魏夫人重新对准听筒,既是质问工作人员,也是在质问刘秘书:新买的钢琴,为什么不是施坦威?

这台配不上他家客厅的次品被打包送回琴行,次日琴房送来了新的施坦威,琴房老板亲自登门,接连道歉,赔笑老半天,还表态一定会严惩相关店员,这件事才算过去。

魏灵诉站在一边,听得惴惴不安,相关店员,不就是弹琴给他听的千忆?

但魏夫人就在沙发上坐着,魏灵诉不好多说什么,等琴房老板要离开时,魏灵诉借口遛狗跟了上去,问他打算怎么惩罚千忆。

千忆?琴房老板皱着眉回想半天,才恍悟过来,他啊,已经解雇了。

魏灵诉一惊:就因为不是施坦威?

那倒不至于。琴房老板说,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魏夫人,要不是她,我压根不知道那人未成年

多亏了谁?魏灵诉脑子嗡嗡的,琴房老板的声音好像被拉至很远的地方,老板笑着,再度回答了他的问题。

魏夫人啊。

*

魏灵诉很愧疚。别人送他亲手誊写的曲谱,他居然间接害别人丢了工作,这事情活像梗鱼刺梗在他心里,挑不出来,更咽不下去。

他一定得找机会道歉。

魏灵诉抽了个周五下午,他短信告知刘秘书这周要做小组作业,之后会和同学一起吃过饭再回家,就不用来接他了。

收到刘秘书的回复时,魏灵诉恰巧坐上的士,的士司机看了眼近乎到四环外的地址,咕哝了句什么旮旯地方,又得空车回。

济慈福利院的位置的确很偏,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周围都是各种工厂,快到的时候路上几乎没什么车,更看不到人。

的士停在福利院门口,魏灵诉下车,阴森破败的老房子映入眼帘。

如果是他妈妈,来这种地方可能会脸上笑着,眉毛却不自然地拧起,但魏灵诉不一样。

打第一次来,他就觉得这地方活跟鬼屋,或者什么悬疑电影现场一样,又刺激又有意思。

这地方没门铃,还是老式的门环,魏灵诉抬手,哐哐叩响铁制大门。

迎灯哥哥!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清明燕一样飞出来,没走几步,却停在院子中央,皱眉看着魏灵诉,怎么是你?

来应门的居然是最讨厌他的人,魏灵诉硬着头皮问:千忆在么?

清明抱起胳膊:和你有关系么?

要是平常,魏灵诉早就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了,但今天他是来上门道歉的,看在千忆的份儿上,魏灵诉诚恳道:拜托,我真找他有事。

清明脸上有一瞬缓和,又立即绷住脸:他不在,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魏灵诉冲着他的背影喊: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清明没理他,居然径直回去了。魏灵诉正懊恼,忽然听到身边一声轻飘飘的:你找迎灯哥哥么?

忽然出声,魏灵诉险些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原来是立夏。见他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立夏轻巧地笑起来:你真有意思,这也能被吓到。

这里太荒凉了。魏灵诉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倒也是。立夏说着,迎灯哥哥到晚上才会回来,这里不安全,你进来等吧。

他踮起脚,将手臂从细细的栅栏中伸进去拉开门栓,等魏灵诉进门后又返身把铁门拴上。

魏灵诉好奇地左右张望:院长也不在吗?老师也不在?

立夏边带他往里走边摇头:除了有检查的时候,他们不常来的。平时就我们自己。

一进门,魏灵诉就觉得这地方比他上次来好像更破旧了。大厅的地板碎了好几块,半截绿墙斑驳,明明当时他父亲的公司捐了不少钱,可这里的环境好像没一点改善。

迎灯哥哥打工去了。立夏说,你想在哪里等他都可以。今天是我值日,我得做饭,就不陪你了。

魏灵诉往楼梯瞄了一眼,他不太想留在这里,万一遇见清明呢?

他拉住立夏:我跟你去厨房。

厨房炉灶前放着个小板凳,立夏踩上去,把冰箱里的剩菜热好,又煮了好大一锅面。

魏灵诉看着他忙来忙去,好奇问:这都是你做的么?你们轮流值日?

不是。立夏熟练地翻炒着,这些都是迎灯哥哥早上做好的,我们只是把菜热一热。他打工很辛苦,只能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接下配送的菜,然后给我们做饭。

魏灵诉更内疚了:那真的是挺辛苦的。

他没来之前,我们过得更苦。立夏小声说,也就是这两年,迎灯哥哥来了,我们才有人照顾,有人关心,有人给买新衣服,所以,我们都很喜欢迎灯哥哥。

魏灵诉忽然想起遇见千忆的那天,小孩子踩着雪一拥而上,将千忆抱了满怀。出神半晌,他敏锐地抓到立夏话里的字眼:千忆是这两年才来的?

立夏忽然回头,认真地打量他一眼,转瞬又恢复温和神色:对啊!迎灯哥哥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在院里长大的,他是十二岁那年来的,我听院长说,他原本的家庭好像很幸福。

那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有变故吧。立夏的声音又小又轻,不过,幸亏有那些变故,我们才能遇见迎灯哥哥。

大夏天的,这话忽然听得魏灵诉后脊凉飕飕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想,其实我是希望迎灯哥哥过得幸福的。

魏灵诉不知该说什么,也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随口应了一声。

立夏低下头,近乎嗫嚅:要是人人都能过得幸福就好了。

魏灵诉抬起手,迟疑片刻,还是抚上立夏柔软的头发。

六点,准时开饭。魏灵诉也饿了,立夏顺理成章地邀他留下来吃饭。清明第一个下楼,一见魏灵诉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他近乎激烈地抗议,见立夏坚持,还赌气不吃直接回了楼上。

你别理他。立夏在魏灵诉面前摆下碗筷,饿了他自然会下来的。谁受得了饿呢?

其它小孩陆续来到食堂,魏灵诉坐在一群六七岁的孩子中间,格外拘束。

他闷着尝了块肉,咸香的口感直接在口中炸开,真的相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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