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意识到, 龙屹川的话会刺激到梧桐, 连忙拦住他。

别人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吗？

现在的梧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果不其然，梧桐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癫狂，“活着？那更好，我再杀他一次！”

“哦！那你不想见一见故人？”龙屹川知道元棠担心什么，按住元棠的肩膀，道：“梧桐，你一直都觉得老天爷对你不公平，那就让别人来说说，当时究竟是怎么样的！”

在灵仙界流传的众多有关梧桐的传说里，对梧桐和魔界公主的感情纠葛都是由魔界公主欺骗梧桐开始的。

好像，从一开始梧桐就是受害人。

所以当梧桐重现世间的时候，还有不少人都在私下同情梧桐。

直到梧桐在青云擂台罔顾他人性命的做法传出来，这样的声音才弱下去。

“你什么意思？”梧桐张狂的模样顿住，眼神逐渐透出不可思议和不愿意相信。

“意思就是，让我来说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从大门口走进来。

女人拉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面目全非，几乎看不清楚五官的面庞。

“梧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梧桐下意识后退两步，“伽……伽一？”

伽一发出一声轻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我如今的模样，不会有人认出我。”

“梧桐，当年我的确有意欺骗你。我也的确一直都没有爱上你。”提起这件事，伽一一直都非常抱歉。

可要说后悔……

伽一并不后悔。

魔族愈发壮大，魔界的土地已经不够他们族群繁衍，要扩张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

就是没有她，魔界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一开始，我确实心怀愧疚。尤其是知道你的雄心壮志，我也会觉得我行为卑鄙可耻。”伽一淡淡的说着，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直到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爱过你，但也不爱你！”

伽一说得颠三倒四，元棠也听得一头雾水。

但梧桐知道，伽一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撇清责任！”梧桐打断了伽一，语气讥讽道：“什么爱过又不爱的，你说这些有意义吗？”

伽一笑得更明显了，“当然有！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这世上有两个梧桐。我爱的，是那个有雄心壮志，要当第一剑仙的梧桐。不是你！”

当年，也是伽一心甘情愿赴死。

她害死了自己的爱人，又没有那个能力报仇。

为了保全魔界，伽一主动死在梧桐的手里。

原以为自己可以入幽冥界去找爱人。

魂魄却被梧桐一道剑气劈得魂飞魄散。

若不是魔界秘法，她的一缕残魂下意识逃离，这世上早就没有魔界公主伽一了。

元棠听了伽一的话，猛然想起了自己在轮回镜里看到的那个梧桐。

再想到现在的情况，忍不住问：“一体双魂？还是……”精神分裂？

其实到了这一刻，元棠是更相信前一个猜测。

毕竟，若是精神分裂，那梧桐必然也是残魂。

残魂入魔，再被正道宗门追杀，又以残魂的残魂逃离？

其中难度可太高了！

“你胡说八道！”梧桐才不愿意承认这些。

不仅不承认，还抽出诛杀刺向伽一。

伽一也没有躲闪，仍由诛杀穿过她的肩头，“你不是梧桐。梧桐手里的诛杀，是平和的！”

伽一双手握住剑身，“他用诛杀是时候，诛的是天下恶意，杀的天下恶人。你不是！”

说着，又往前一步，将诛杀刺得更深了。

鲜血不断的涌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却能看出一丝快慰，“你杀这么多人，根本不是肃清世间。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奋斗的目标。而你，不过是想证明，在灿若骄阳的他面前，卑劣得只能躲在水沟里的你也能做到。”

伽一摇头，“你做不到！你一辈子也做不了他想要做的事情。肃清世间的责任，是他的！”

“你羡慕他，嫉妒他，又比不上他！”伽一伸手，抚上梧桐的脸，“真是可怜，又可笑！”

说完，又上前，诛杀剑几乎要从她肩头整个穿过。

伽一手上的鲜血，粘在梧桐的脸上，“可悲的你啊！如今，我要去找他了。而你，要留在这个世界，承受你犯下的孽！”

伽一伸出一根手指，在梧桐的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