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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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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虞长乐十一岁时候的事情了,经过十分凑巧。

小虞夏那时候刚刚知道世上还有剑客、侠士,对仗剑走天涯十分向往。他拿着师祖给他削的小破木剑,装作自己是剑侠,追着一只小胖鸟妖口中喊着哪里逃!,一路追到了师父的院子里。

小胖鸟飞到了屋顶上,叽叽喳喳对虞夏一阵嘲笑,似乎知道他不敢上来。师父冷如冰霜,虞夏平时见了他的屋子都是绕着走。

你以为我不敢上去吗?虞夏举着剑,笑嘻嘻地威胁。

叽喳!小胖鸟屁股对着他,跳进了窗子里。虞长乐跟着钻了进去,一落地,只见满屋书卷,案头香烟袅袅,一派静谧。

这是白怀谷的书房,他从没有进来过。胖鸟一顿嘲讽,在书房里飞了一圈。虞夏心中生出一种闯禁地的忐忑感,但少年心大,他咽了咽口水,走到了案边。

就在此时,一道锐利的光映入他的眼帘,虞夏猛一转头,见帘子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小胖鸟在耳边吵闹,虞夏却不由自主地往帘子走去,那道光仿佛一个神秘的引诱,他停下脚步,拨开帘子

是一柄长剑。

剑身修长,镂空的刀鞘掩不住白刃的锋芒,折射着日光。像一只收拢了翅膀的猛禽,静静地待在阳光与纸堆里。

一时间,话本里所有的赞美剑客长剑的词都跳进了虞夏的脑海里,可这样一把剑,却只是躺在一堆泛黄的故纸里。

真美他喃喃道,若说剑也如生灵一样,那这把剑绝对算得上江湖几大美人之一。

铮!见他靠近,剑身竟然激起了一阵嗡鸣,锐利无匹的剑光抖落了尘埃。虞夏受蛊惑般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铮!

更激烈的嗡鸣声,虞夏睁大了眼睛,胸腔仿佛都在共鸣,眼中倒映着雪刃。莫名地,他觉得这把剑很喜欢他。

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尽管虞夏看不懂书法的好坏,却觉得这一笔一捺里都是狂放的酒意。

摧花。

虞夏胸腔一热,剑身又是一次铮鸣。他一惊,发觉自己竟着了迷一般想拔出这把剑,触手冰凉。虞夏提起长剑还有些吃力,只让它一头点在纸堆上,带这一带,带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片。

纸片上有四四方方的折痕,也许是信纸。

他弯腰捡起纸片,在上面看到了墨绘的刺花图案。与铁匣子上的一模一样。

第19章 相许不悔

后来呢?敖宴问。

虞长乐吐吐舌头:后来,师父就来了。

他没来得及再仔细看那个图案,就感受到了庞大的灵压,压得他差点儿抬不起头。激烈的气流把满屋的纸都吹了起来,虞夏抬眼,看到了白怀谷暴怒的神情。

也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仿佛有一场冰冷的风暴,把他动得生生在艳阳天打了个寒战。白怀谷虽然性情冷漠,但虞夏却是那一次,头回见到他真正发怒的样子。

白怀谷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虞夏被他的眼神吓住了,跑出去几十步脑子才从空白里回过来。但他实在耐不住好奇,又折回去,却只看到白怀谷低着头看那把剑,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就走了。也是从那之后,虞夏再也没有踏入过白怀谷的院子里一步。

这段记忆里,他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把惊鸿一瞥的摧花剑,要不是看到这个图案,虞长乐也不会想起他曾经还见过那张信纸。

既然是信,一是他写了而未发,二是别人寄给他的。敖宴道,顿了顿,但上面有折痕,则大可能是别人寄给他的。

虞长乐心情复杂:我知道。但这刺花一定与师父有关。

他活了十九年,才发现他的师父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样子。他记忆里,白怀谷永远都一身白衣胜雪,神情冷淡,终年闭关修炼。他敬仰师父,虞夏犯懒而怀璞老人管束不住的时候,只要师父看上一眼,他就会立即爬起来。

虞长乐没有父亲,在他心里,白怀谷就是他不善言表的父亲。虽然他提师父提得很少,但他还记得许多次,他都感觉到白怀谷也是在用看后辈的眼光温柔地看他的。

可他现在先是知道,碧落山的结界是为了困住白怀谷;后又发现了这个邪术锻造的铁匣可能与白怀谷有关。

虞长乐垂下眼,心生一丝迷茫。

你别想太多。敖宴转过头,与他对视,就算有关系,那也不是你的错。

虞长乐心情稍好,道:宴宴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特别不会安慰人?

我没有安慰过人。敖宴道。半晌,他又开口,你是第一个。我会跟你一起查下去的。毕竟

他摇摇手上的金环,示意灵契。

我想走也走不了。敖宴说话间扬眉,神情放松。

虞长乐心中一暖,言谢却又不能表达心中之意,只能重重点头:嗯!

我原本从没想过我会去上学。敖宴道。

他心想,他也从不知道和一个人在一块儿这样聊天会很有意思。敖宴露出了一个笑,说好的以身相许,堂堂东海龙族可不会中途反悔。

若是敖宴此时还是青年体型,这一笑可谓肆意狂傲到了极致。奈何他现在外貌只有十六岁

哈哈哈哈哈哈!虞长乐不快顿消,大笑着往后倒翻下屋顶,宴宴,你好像个故作深沉的小屁孩!

夜色里洒下一串没心没肺的笑声,敖宴:

*

晚间,虞长乐洗漱完准备缩紧床铺,折腾枕头时忽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提出来,见是个深蓝的锦囊。

敖宴,对了。你忘了个东西。虞长乐想起来了,这是他把敖宴抱回来的时候,从他的襟口掉出来的。

敖宴转头接过香囊,怔了怔,道:谢谢。

虞长乐回忆起触感,好像香囊里是个沉甸甸、冷冰冰的东西,并非香料,便问:这是什么?

敖宴把香囊重新贴身收好,我也不太记得了。但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不记得,却又说很重要。虞长乐抱着被子笑:怕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吧?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敖宴把枕头按到他脸上:别胡说。

哇!你打我!虞长乐不依,抄起枕头也战了起来,看招!

一片鸡飞狗跳,枕头被子乱飞,笑闹声不断。花瓶可怜兮兮缩在墙角,以防被殃及池鱼。

忽而,窗外传来一声鹤鸣,划破九霄。

不玩了,不玩了!看看外面怎么了?虞长乐被敖宴压着双手,笑得喘不过气。他暗暗使力,奈何敖宴手臂如铁铸,明明现在还比他矮一点,虞长乐却根本挣不开。他心想,之前叫敖宴求饶时,果然敖宴是状态不好才没使上力被他压着打的。

敖宴一挑眉:你不求饶?

你怎么这么记仇呀?虞长乐蹬腿踹他,想挠他腰上的痒痒肉,又被压住,立刻见风使舵,我求饶,求饶!好哥哥,饶了我吧!

他笑出了眼泪,眼尾泛着点红,艳如桃花。

敖宴被蛰了一般瞬间松开手,黑着脸道,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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