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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无数个世间与日夜(宿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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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

晨风温柔,吹落一树杏花。

宿华站在窗前合紧窗扇,伸手抚过落在桌面的花瓣时,突觉头痛欲裂。

手中动作一错,打翻了笔墨纸砚,桌面和衣袖上晕开大团墨色,青年就这样直直跌跪在地。

“嘶…”

宿华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攥紧成拳,眉间紧皱,过了几息才缓过来些,睁开眼睛,茫然无措。

“寥,寥寥……!”

青年撑着桌子起身,一撅一拐地冲出房门,却在看到院中杏树时愣住了。

他回身看了眼房间,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束,心里如急鼓狂跳,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

可当他指尖轻点,卜出当下日期,心又沉了几分。

向来妥帖整洁的青年,顾不得自己一身狼藉,召出飞剑便往论剑台而去。

论剑台上人群茫茫,宿华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一位少年面前的赵寥寥。

女修表情随性又倨傲,眼风一扫,便镇得周遭弟子垂头装鹌鹑。

他一时间分不清再度相见朝思暮想的人是何心情,一声“寥寥”脱口而出。

赵寥寥站在阙鹤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忽闻有人唤她,皱眉往声源处瞥去,却见是宿华。

女修看清他的模样后愣了一下,也不管刚刚从赵渺渺手里抢下的新弟子,边往青年跟前走边问:“出什么事了?”

她自然地拉起宿华的手腕,轻搓他衣袖上的墨汁,将指心也染上乌黑:“怎么回事?”

宿华一下子哑了声,一瞬不瞬地看着女修,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一样。

她的声音,她的体温,她身上凌冽的梅花香气,都令宿华心神恍惚。

赵寥寥听不见回答,抬手用手背拍拍青年的脸颊:“宿华?”

下一刻,她的手被捉住,青年的眼角浸出泪意,露出委屈又痛苦的表情:“师尊…”

……

宿华与赵寥寥御剑回翠染峰时,忍不住频频转头看她,看得赵寥寥莫名其妙,跟他开玩笑:“怎么,怕我掉下去?”

谁知这句话却似触了对方弱处,青年脸色煞白。

赵寥寥想起刚刚在论剑台时,他也是差不多的神情,不由得肃了脸,招招手示意青年跟上,加快速度往杏花小院而去。

待到了院中,赵寥寥从飞剑上跳下来,先一步进了屋,宿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说吧。”

女修的目光如蝴蝶般轻轻落在他脸上,轻盈又不容拒绝。

青年却不知所措起来。

说?如何说?

说那个唤作阙鹤的少年,与她不知哪里来的仇怨,半年后会将她杀的神魂俱散?

说自己歆慕她已久,在她死后也跟着殉情,谁料再一睁眼,竟回到了开山收徒这一天?

可那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真是前世,亦或者幻梦一场?

见他抿着嘴不吭声,赵寥寥绕着青年转了一圈:“不愿意说?那让我猜猜……”

她凑近宿华,盯着对方静垂的双眸,勾起一抹笑来:“哎呀,该不会是因为有了师弟,就吃醋了吧?”

赵寥寥本以为青年会露出为难又害羞的模样,谁知他眼睫一颤,便定定地回她:“嗯,吃醋了。”

这下反而令她不自在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衣摆。

宿华平息了一下情绪,侧头看向窗外:“师尊突然便收了旁人做弟子,也不与弟子商议,怕是那位师弟更加招师尊喜欢,师尊厌弃我了。”

赵寥寥惊讶地反驳他:“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想回来跟你说的。”

“赵渺渺见到那小子眼睛都在发光,我就想故意惹她,这才收了弟子,但是也就是挂个名,任由他自生自灭好了,我可没有替别人养徒弟的爱好。”

女修眼睛一转,狡黠极了:“我要是再传出去些欺负他的话,赵渺渺不得又得扭扭捏捏地来找我说些没用的屁话。”

“好啦好啦。”

赵寥寥抬手拍了拍宿华肩膀,让他转过脸来:“你先去换身衣服,再将书桌收拾好。”

宿华微微侧脸蹭了蹭女修的手心,脑海里思绪万分,最终还是压下不表,神色温柔地应声。

应该只是一场噩梦。

噩梦罢了。

……

夏雨来的急促,雷电轰鸣,如游龙般划亮天际。

雨幕下,两道人影站在对立处——

衣袍被雨水淋湿,发丝也狼狈地贴在额头,阙鹤半跪在地上,以剑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对面的青年虽然是站着,但也如紧绷的弓弦一般,强撑一口气。

宿华先前在小重山秘境受的伤还未大好,便被赵寥寥时不时催着入一方席疗养,不过月余,对方也入了九重天秘境,待出来后急急接了新的任务令牌下山。

本与他约定乞巧那日回山相聚,可今日乞巧,常常聚少离多的两人,却不想此番便是永别。

青年啐掉喉中发咸的血,抬剑指向阙鹤额头。

灵力在剑身缠绕,只需他下定决心,下一刻少年便会被刺穿神识,灰飞烟灭。

但性格向来温润的青年,比起恨意,更多的是无措——

他颤声开口:“师尊的魂灯灭了……我追着她最后一丝灵气寻她,却追到你身上。”

宿华突然想起那个被他当做噩梦的噩梦,如今一切都如梦中一样,一一成真。

他向前一步,逼近阙鹤:“阙鹤,你竟胆敢弑师!”

阙鹤双手握住剑柄,吃力地想起身,却低估了这位师兄——毕竟是剑修第一大师兄,哪怕他重生一次,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学习修行进度飞快,如今和他直对上,也是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双膝又重重地跪在地上,少年放弃了起身的想法,仰头看着雨中的青年:“既然如此,今日要么你杀死我,为你的师尊报仇,要么我杀死你,让此事烂在泥里,再无第二人知晓。”

“……她哪里对不起你。”

雨水急促,水珠凝在宿华的睫毛上,顺着眨眼的动作落下来,像是涌出的泪。

青年问出了这个在那场噩梦中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不明白,不过是有名无分的师徒关系,怎么就会落的如此下场。

自己怎么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阙鹤沉默了一瞬,不愿多言,毕竟重生之事惊世骇俗,是他最后且唯一的底牌,若是轻而易举便交代出去,怕是后患无穷。

见阙鹤不言,宿华徒然放下了剑,收了灵力:“她在哪?”

阙鹤一愣:“什么?”

下一刻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赵寥寥神魂四散之地。

阙鹤:“黑山的一处破庙里。”

黑山在十九州极东之地,与衍宗差了十万八千里,御剑而去也要好几日。

青年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这便是放过他了。

阙鹤总算松了口气,卸力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如同被千斤之力碾了一遍。

少年突然有些恍惚,他与宿华对上胜负不过两分,而赵寥寥作为宿华的师尊,修为理应在他之上,为何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掠了去?

而他杀她时,对方甚至没有反抗——

似乎是,早已厌倦了一般。

……

五日后,宿华的魂灯灭了。

第二世。

桌上摆了只烟青色的细口花瓶,里面插了几枝柳,被宿华不慎挥下桌时,发出粉身碎骨的响声。

赵寥寥从窗外探出头来,看看地上狼藉,又看看宿华:“好你个宿华,竟敢打碎我最喜欢的花瓶!”

说是最喜欢其实也不尽然,只是他上次下山时路过一处窑厂,亲自烧了这么一口花瓶,又折了春柳,回来带给赵寥寥,对方很喜欢,便摆在桌上,最喜欢的其实还是他的心意。

宿华怔怔地看着赵寥寥,女修在他的目光下,本来故作生气的表情也渐渐收敛:“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小心手啊。”

青年猛地蹲下身去捡碎片,指尖颤地不成样子,最后一把握住,任由尖锐的瓷片划破手中,血从指缝中涌出。

“宿华?!”

赵寥寥一惊,翻窗进来捉住他的手腕,掰开手指,将碎瓷都捡了出去:“你好端端的这是——”

剩下的责备却在对方的眼泪中吞回下肚。

赵寥寥伸手替青年擦了泪,声音软了下来:“哭什么呀?”

宿华张手将人抱进怀中,感受对方的温度,开口时语气哽咽:“师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青年这样脆弱的语气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过,赵寥寥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任由抱着。

过了许久,宿华才缓过心神,放开赵寥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垂头道:“弟子失礼。”

赵寥寥:“……”

她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率先站起身:“好了好了起来吧。”

宿华未受伤的那只手揪住了女修衣袖,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师尊可有收新弟子?”

赵寥寥:“糊涂了吧,半月后才是宗门开山收徒的日子呢,怎么,你想我给你收个师弟师妹?”

比上次提前了……

宿华不自觉揪紧了袖口,布料在他指尖皱成一团,惹得赵寥寥好奇:“昨日从山下回来时还好好的,今天就痴言傻语,莫不是在山下被精怪勾了魂吧?哎呀呀,这可不得了。”

她拉着宿华站起来,又抓着他的手瞧:“还不用灵气自愈?白白流这些血作什么?”

宿华抽回了手缓缓握紧,掌心中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他,这一切又重新来过了。

……

半月后,当宿华看到赵寥寥带着阙鹤进了屋,与他说:“喏,你要的师弟。”时,宿华费了许多力气,才忍住了将对方一剑击杀的冲动。

待到对方离开,他问赵寥寥:“师尊怎得就收了旁的弟子,先前明明答应过我不收的。”

赵寥寥道:“哎呀,还不是因为刚好瞧到赵渺渺喜欢嘛……就,一时脑热,便抢先她一步。”

女修说到最后有些食言的心虚,但看青年冷着一张脸,又理直气壮起来:“左右不过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块石头似的放角落就行了。”

但那并非普通的石头。

宿华眉头紧蹙,想告诉她这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以后会变成压碎二人的大山。

可他张口预说,那些整理好的词句像是被无形之力阻挡,尝试数次都无法出声。

赵寥寥见他欲言又止,也有些不耐:“那大不了过几日我将他还给赵渺渺便行了。”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宿华见她生气,忙忙道歉解释,又想起先前秘境之事,便与对方商议:“过段时间的小重山秘境,按照次序本该弟子去进,可否与师尊换个顺序,师尊去小重山,弟子去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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