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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英雄輩把事做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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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門,何天寶鎖了門,賈敏很自然地挽住他胳膊,兩人並肩下臺階,何

天寶看賈敏,注意到她臉上補了妝,紅脣鮮花般鮮豔欲滴。何天寶自覺臉上又要

發燙,趕緊轉過目光。

賈敏似乎渾然不覺,拉着他往外走,一路跟胡同裏的各種鄰居打招呼。

何天寶驚訝地問:「這才幾天,你就認識了這麼多人?」

賈敏說:「家庭婦女就要有個家庭婦女的樣子,而且這些人身上也有情報,

原來南院住的是北平保安局的特務,叫曹湯姆。你的房子就是他帶着金啓慶來看

的。」

上次在金啓慶家吃飯金啓慶已經介紹了姓曹的在保安局做事,何天寶也不大

吃驚,只是覺得這人的名字古怪:「湯姆?」

「你這人……一個院兒裏住了這麼些天,還不知道人家名字?」賈敏搖頭,

「這姓曹的本來是跟着一撥美國傳教士叫什麼浸禮會的混,塘沽協定之後投靠了

日本人 。那女人本來是個小官兒的外宅,七七事變後那小官兒帶着原配和親兒

子逃去南方了,她就變賣了抄家貨兒嫁給了曹湯姆。」

「你覺得這女人說的話可信?」

賈敏搖頭:「我看她以前像是暗門子——就是暗娼。」

「怎麼說?」

「他們倆結婚三年還沒生養,不合常理,只有暗娼因爲多次墮胎或者得過髒

病才會這樣。」

何天寶眨眨眼,想說「咱倆可也是『結婚』多年沒有生養。」

賈敏說:「如果咱倆要繼續演下去,過陣子我得假裝懷上了,然後再小產一

次,就能混上一二年。」

何天寶覺得這話題很尷尬,點點頭又問:「那東院的呢?」

「東院只有兩間屋子,住的是個單身男人,姓嚴,自個兒說是鮮魚口一間南

貨行的掌櫃。我讓招娣跟了他一天,像是個一門心思謀生的正經人。」

「八嬸家是做什麼的?」

「她男人是糊棚的,一個女兒給了同仁堂的一個坐堂大夫當填房,大兒子在

瑞蚨祥當伙計,小兒子給一家有錢人拉包月的洋車。」賈敏挽着何天寶的胳膊蝴

蝶似的半轉身,轉到他面前,得意地說:「我們婦女搞情報厲害吧。」

「……三姑六婆……天羅地網。」

兩個人在東安市場遊玩了一圈,有賈敏這個能玩會玩的美人作伴,各種玩意

兒都好玩起來。母子倆玩兒累了,聽了會兒清音座子的京劇,何天寶這陣子每晚

跟着賈敏聽收音機,進步很快,頗能分辨好壞,賈敏稱贊他孺子可教。出來到福

壽堂坐下,何天寶隨便叫了幾樣菜。伙計走了,賈敏看着何天寶笑:「這兒的魚

翅最出名,我還以爲你這闊少要請我吃魚翅呢。」

忽然看到跑堂的領着輝子走過來。

輝子滿頭大汗,說:「何先生原來在這裏,我這通好找……」

何天寶心說「你一直跟着我還用得着找」,臉上卻奇怪地問:「你怎麼找來

的?」

「剛才到您家去找您,我白奶奶說看見你們往東安市場這邊走過來了。」

賈敏熱情地說:「吃了嗎輝子?坐下再找補兩口?」

輝子說:「謝謝太太,不用了太太——是南京的電報,金大爺怕誤了事,讓

我趕緊給您送來。」

何天寶拿過來看,賈敏也湊過來,何天寶有些緊張,怕是關於他調回南京的

事,還好不是,原來七七事變三周年那天在北平遇刺的漢奸文人吳菊癡明天出殯,

陳公博讓他以汪精衛的名義送一千塊奠儀,錢匯到了聯合準備銀行。

輝子鞠躬告退,賈敏熱情地挽留,何天寶也學着北平做派留客,輝子堅定地

謝絕了。

看輝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何天寶笑說:「還是我們闊吧,隨隨便便一個人

奠儀都給一千,還是大洋。你要不要投奔過來?」

賈敏吐出一個煙圈:「過去賺奠儀嗎?你打算燒多少給我?」

何天寶心虛,幹笑着回答:「至少一萬。」

賈敏嘆息一聲:「這姓吳的可憐,不過是個文人,平時也沒作過什麼壞事,

糊裏糊塗地送了性命。」

「你認識吳菊癡?」

「不認識,但我看過他給程硯秋寫的《荒山淚》,所謂文如其人,這人肚子

裏應該沒那麼骯髒。」

「文如其人怎麼能信,汪兆銘還寫過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呢。」何天寶看

着母親,好奇地問:「你是很喜歡京劇嗎?」

賈敏說:「是啊,我小時候家裏大人都愛看戲,耳濡目染,就成了習慣。」

何天寶說:「你很少說外公外婆的事情。」

賈敏說:「外公外婆是南方話,北平叫姥姥姥爺。你姥爺家是同治年的舉人,

做到戶部侍郎,你姥姥家是漢軍旗人,所以我小時候家裏還挺闊,有個戲臺子,

遇上什麼事兒或者趕上你姥姥高興,就請人來家裏唱堂會……」

「我聽說你們那邊兒鬧過好幾次肅反大清洗什麼的,怎麼會漏了你這個八旗

子弟?」

何天寶是開玩笑說的,賈敏忽然卻面色慘白,仿佛想到了什麼恐怖的記憶。

何天寶拿起香煙,幫賈敏點了一支,試探着問:「我在外面,聽到過一些傳

聞,說你們內部殺得很殘忍,是不是真的?」

賈敏點點頭,低眉看手中的煙,煙與手指都微微顫抖。

「那你……」

「我改了身份,說我是河北貧農。」賈敏苦笑,「現在這個賈敏是我的化名,

我的真名是李燕子。」她慢慢地吸了幾口,說:「所以,當着招娣還有其他共產

黨的人,千萬別泄露咱倆的關系。」

何天寶問:「你擔心還會有清洗?」

賈敏沒有回答,只是吸煙。

何天寶問:「那你爲什麼不離開呢?像張國燾一樣。」

賈敏仍然不答,沉默着吸完了一支煙,展顏一笑:「不說這個了,難得吃大

餐,我想喝點兒酒。」

兩人都滿懷心事,不知不覺喝過了量,只覺得心頭亂跳,結賬出門。

兩人進了院子,坐在堂屋裏裝作喝茶聽電臺,筆談了一會兒,賈敏大聲說:

「晚了,咱們歇着吧。」兩個人去洗手間洗漱。

月色下看到有人影在廚房門裏一閃。

何天寶看賈敏,賈敏剛好也望過來。

何天寶半真半假地裝醉,靠上賈敏肩頭, 說:「有人潛進來了,我去把他

驚走。」

賈敏說:「不行,撞破了不好收場。」

兩人照常洗漱了。何天寶手攬住賈敏的腰往房裏走,說:「我們回房。」

賈敏跟着做戲,吃吃笑說:「你喝醉了……嗯……哪裏就急成這個樣子?」

何天寶說:「我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醉。」他的手半真半假地揉搓着

賈敏渾圓結實的屁股,胯下已經硬邦邦的了。

兩人相擁着進房,倒在炕上,賈敏放下帳子,背對何天寶脫去了旗袍,又幫

何天寶脫了外衣外褲,拉過薄被,蓋住兩人。

此時兩人都是半裸,肌膚相親,擁抱纏綿,兩具身體都變得滾燙。何天寶忽

然清醒了幾分,將下身壓住掩蓋自己的醜態,保持跟母親肉體的距離,開始前後

挺懂身體。

賈敏忽然低聲說:「那人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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