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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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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没有多余的拖鞋,陈酒踩在地毯上,光着腿往外走。

一边扣扣子,一边打开房门。

门刚开,就见一脸迷糊的岳濛揉着眼睛,正要敲门。

她举着手,嘴巴张大成0,傻傻地看着眼前套着男式衬衫的陈酒。

白衬衫有一半挂在肩头,有一半耷拉在臂弯,黑色胸罩半隐半现,吻痕显眼。

“我日。”她瞪大眼,“刺激。”

“……”

岳濛摸了摸后脑勺,“我,我来上厕所。”

陈酒侧身让开路。

岳濛游魂一样飘进去,飘到卫生间门口,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

“我能问个问题吗?”

陈酒偏头,示意她问。

岳濛深吸口气:“这屋子里昨晚还有第二个男人吗?”

陈酒:“没有。”

岳濛的表情从震惊变成麻木,从麻木变为平静,平静里透出一丝了然。

陈酒抬起脸,同款平静,“就算你现在告诉我陆寻是陈群的儿子也来不及了。”

岳濛冲她竖起大拇指,“姑娘,好样的。”

陈酒:“……”

也不知道是骂她还是夸她。

“只有你吃得消陈群,我真心佩服你。”岳濛睫毛一颤一颤,“牛逼。”

“……”

陈酒:“你们好像很怕他。”

“一点点。”岳濛比了下指甲盖,“我发誓,就这一点,不多。”

“怕他干嘛还跟他一块玩?”

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岳濛伸个懒腰,露出肚子上白花花一块,“图他有钱呗。”

陈酒无语。

“骗你的。”她笑着刮了下陈酒的鼻子,“交朋友需要什么理由,看他顺眼就行。”

陈酒:“他很有钱?”

岳濛拿水冲脸,含糊道:“有钱,巨有钱,比我和闫少霆加起来都有钱的多,你赚翻了。”

“我不是图他钱。”

“我知道,为了感情嘛。”岳濛擦着脸,说:“不过有钱的确是个优点,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的往上扑。”

陈酒一顿:“很多女的?”

岳濛扫她一眼,不紧不慢道:“陈群虽然长得一般,人也冷,但不否认这人还是装的挺好的,礼貌得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上又这么有钱,确实挺能唬人,有人追着很正常。”

她甩甩手上的水,亲昵地凑近陈酒,说:“不过现在应该好点了,看他浑身女人味,谁看不出是个有主的。”

有主的也不妨碍招蜂引蝶。

更何况这个“主”名不正言不顺。

陈酒听得心沉,一张脸笑意撑不住。

岳濛安抚道:“你下次再用力点,别总在背上弄,脸上也来几道,小狗撒尿圈地都知道要弄得明显点。”

“……”

陈酒想着昨晚的旖旎,不可控制地发热。

那张脸在岳濛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渐渐也涨得通红。

*

早晨七点半,天际大亮。

岳濛指示陈酒坐电梯去到上层,自己先行离开。

电梯稳稳当当地停在公寓四楼门口,打开门便是全开放式的厨房与餐厅。

透明落地窗将小半个四方城收入眼底,如果公寓再高上十层,能看到大半个城市。

陈群背对着陈酒忙碌,桌上有简单日常的早餐。

陈酒想到岳濛说陈家给他配了两个大厨,不禁莞尔。

她还以为打开门会是满汉全席。

但这样的陈群她更熟悉,也更喜爱。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似是料定岳濛不会来。陈酒绕过桌子,来到陈群身后,轻轻拥住他。

陈群手一滑,汤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

他几乎是仓皇地掰开陈酒的手,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无措地像头可怜小兽。

“吃,吃饭先。”

陈酒静了一瞬,说:“好。”

……

长长的餐桌,陈群和陈酒分坐两头,气氛安静,只能听到碗筷碰击声。

面对面,极近的距离,却看不见陈群的脸。

他自始至终不肯抬头看她。

他不说话,陈酒也不说,这人很能憋事儿,看谁先拗不过谁。

于是气氛越发诡异。

到最后陈群先败下阵来,他捏着筷子,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考试?”

陈酒:“下周三。”

“那吃了饭,早点回学校……看书。”

陈酒向他看过来,“你不送我吗?”

陈群声音沙哑:“我……有点事……”

“你骗人。”

陈酒笃定,他一定不擅长撒谎,每次说谎的模样都这么拙劣。

陈群搅着调羹,头都快扎进碗里。半晌,才说:“没骗你。”

还是这副拙劣的模样。

他的骨骼瘦削,看着本就可怜,加上这种语气这种声音,仿佛无声地哀求——求她别再问了。

陈酒背靠椅子,目光落在窗外,偌大的厨房只有他们两人,空洞到令人慌张。

陈酒无法想象陈群一个人的时候是如何面对这里头的沉默和冷清。

“陈群。”她放下碗筷,略感疲惫,半闭双眼。“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他们之间混乱、忐忑、撕扯,事到如今谁也看不清前方。

“是心软。”

陈酒想,她太凉薄,太冷血。

当初她求魏知遇带她走,其实魏知遇开始是不同意的。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成功,不敢赌,不敢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折了。

是她偷偷带他去看了三婶家的儿媳妇,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那女人背景不简单,会沦落到这儿,完全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果然,即便胸怀六甲,那女人也依然心狠,她许诺了魏知遇大好的前程与拒绝不了的钱财,同他达成交易,他终于同意带陈酒离开。

这是一场豪赌,赌魏知遇的侥幸,赌陈酒的决绝,赌他们所有的好运气。

事实证明他们运气果然很好。

三婶被警察按在地上,冲她吐出满嘴血沫子,大喊“你这个死丫头,你不得好死,你个臭杂种早知道当初就该剁碎了喂狗”,陈酒只是冷笑不语。

挺着孕肚的女人漠然地看着,傻儿子的双眼充血,想冲过来,却被周围更多双手桎梏。

双鬓已白的老人从远处走来,年事已高气势犹在,警察让出一条路,恭敬地称:“老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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