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天台坐到很晚,直到繁星满天,一直都很清醒。直到去睡的时候,方才彻底明白伙伴说的话没有错。“今我不乐,岁月如驰。”或许放开这些、太多太多的无谓的东西还不算完,在这一生的苦旅结束之前,还有办法找到一些真的、不会离开的快乐。
过去是你否认或遗忘都不能的东西,只有接受,才会快乐。然后她一根一根地将从加拿大带回来的那盒火柴划燃,在指尖捻着直到基本烧完,再划燃下一根。
一点火苗,一点火光,燃烧,熄灭。燃烧,熄灭。燃烧,熄灭……
汪袤云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心想明白了,但头疼没有结束,从西藏回来之后还更严重了,她以为是颈椎与缺氧的并发症,于是去看医生。
“就走了?”汪袤云告辞离去,曹明子诧异道。
“是啊。我住四季。”
“一来就选择最贵的,肯定是我上次亏待你了,你怨我,现在都不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了。”
汪袤云笑起来,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我就是懒,四季附近好吃的多啊。”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并不停下。曹明子方知道她执意要走。何况汪袤云骗她说还要去芝加哥处理一些事情,也就不qiáng留了。只是边走边念叨道:
“好吧。但下次你要给我这个机会。”
汪袤云不敢转头,甚至不敢说话,只是用鼻子发声,“嗯,嗯”。
幸好房子够大,走到门口的时候,汪袤云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和眼睛,uber快到了,曹明子叹口气道:“千里迢迢绕一大圈,就是为了看看我,就这么一下午?”
汪袤云点头,微笑。“你知道我的。”
其实你不知道。
曹明子大约有些伤感,但还是控制住了——用一个低头——然后直起身对汪袤云说:“我们都会好的。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
“…….好。”
“我走了。”
“好。一路平安。”
“嗯。”
她刚转过去,就听见后面曹明子说,“我会去北京看你。”
她本来只想点头,后来又觉得何必对自己和曹明子如此残酷呢,于是认真地转过身去,露出由衷的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