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庄周虚化蝶，吕望兆飞熊。

丁固生松贵，江海得笔聪，huáng粱巫峡事，非此莫能穷。

丛霜不是云梦弟子，她没空读书，更谈不上背书，为什么能记住这四十个字——准确地说是其中某一占，还要说回永乐年初。

那一占名：huáng粱巫峡事，楚女会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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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靖难一役，收拾gān净炉灶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菜市口忠臣孝子的血褪去，从建文四年六月起，冬去chūn来、chūn消夏长，等到永乐二年，金陵如火的夏日踏着游人的脚后跟撵上来。

西街坊不知谁家新娶，几个账房围在一起吃西瓜，议起新妇如何貌美如何贤惠，丛霜蹲坐在屋角，旁边的大槐树枝叶茂盛，垂下一枝绿帘给她遮yīn。

少女年纪尚轻，只是身形过分瘦削了，她将气息压得绵长，暗色的衣衫与yīn暗浑然一体，起风时光斑就在她身上起起落落，像是照着一块沉寂的石头。

“嘿，我找到你了。”这时屋角另一头又跳上来个少女，一身千铃衫清慡可人，配着耳环玉佩的响声让这处的古树屋檐刹那间活泛起来，她仗着轻功好，两手抱着西瓜径直跑来，一笑就露出两个梨涡，“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混喜宴也不是这么混法？”

丛霜懒得抬眼只嗯了一声，复又抱住膝盖，将下巴靠在上面。嘉言换到侧面瞅她，她偏过头去说，“别闹。”

嘉言气的拍她一掌，结果木头就是木头，哦是石头才对，绵软的一掌打过去连动都不动，还硌的她手疼，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这人又瘦了？嘉言过去捏她下巴，少女呆愣楞地看她，一双眼睛才慢慢活转过来，透出几分不解。

“昨日吃了几顿饭？”

“……一顿，因为任务急要赶路。”

“那睡觉了吗？”

“要盯梢，在屋上合了一刻钟的眼，大概也算睡了吧。”

嘉言听的直磨牙，一字一句挤出来：“那今天呢？这都正午了也该吃过了吧。”

丛霜被她捏的皱眉，这才感觉到眼前这个医者要生气了，她刚想撒谎，又被这股bào起的怨气冲的结巴了一下，牙齿磕碰着说：“我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