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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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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笑了几声,江鱼蹦蹦跳跳的好似一孩子般朝李林甫府上跑了回去。他哼着一首莫名的小调,嘻嘻哈哈的没有个正经的,将大慈恩寺内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一心只记挂着要李林甫给自己安排官儿做的事情去了。

他这一走走得轻松,可是大慈恩寺里却是闹得鸡飞狗跳,就连寺里坐死关的方丈和几个首席大和尚都匆匆出关,处理这次的事情。一番紧张的差点之后,大慈恩寺的方丈愕然发现寺里居然多了数十名不知道来历的和尚,更少了数十个有渡碟的正经和尚。一番严查之下,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些不知来历的和尚早就不知道逃去了哪里。方丈震怒之下,直接将案子知会给了长安的官府衙门。

就在江鱼手持树干打出大慈恩寺后不久,几个身穿锦袍面容肃杀的年轻人已经出现在斜对着大慈恩寺山门的酒楼上。其中一名鬓头上插着一朵粉牡丹的年轻人看着庙门,低声笑道:“诸位看今日那人,是何等来路?”

另外几名鬓头上插着白牡丹的年轻人同时摇头苦笑。商量了几句,其中一名年轻人无奈道:“班头,你只管问我们怎地?那人施展的是少林寺刚刚整理出来的十八路疯魔杖法,就连少林寺的武僧都少有人得到传授的;他躲闪背后那一剑的身法,是崆峒山的翻云步;从那牛毛针中脱身,是洛阳空空门的风飘絮身法;他的先天罡气,却又有着一点天师教真武玄罡的味道。一门内功、一门杖法、两门身法,,都是各自门派中的不传之秘,怎么看得出他的来路?”

那插着粉牡丹的班头苦笑了一声,无奈摊开手道:“那,只能暂时落档了。这等高手,却连那小和尚身上的两个小铜板都要刮走,这等行径。”咳嗽了几声,这班头皱眉道:“刚刚盯上大慈恩寺的这个点儿,今日一闹,怕是要脱线了。唔,吩咐下去,收网罢,看看能不能抓住几个重要点的人物。”

几个年轻人无奈的看了大慈恩寺的庙门一眼,同时摇头叹息了一声。转瞬间,那班头打点起精神,问他的一干属下:“你们说,这个突然出来搅局的高手,怕不是什么成名的人物罢?你们注意到他的手没有?皮肤光滑细致,水分也很充足,显然是一个年龄不会超过我们的年轻人,也绝对不会是那些保养极好的成名高手所能有的一对手。新来长安混江湖的么?”

“唔,班头,他身上的武服,缎子肯定是城南‘千德斋’的上好货色,长安城内,穿得起这种缎子的,可没有几个人。”一名年轻人补充道:“刚才看了他的靴子,也是牛皮底、牛筋带的好靴子,一双靴子就要两百钱,能产这种靴子的,长安绝对只有三家店。”

另一名年轻人思忖了一阵,点头道:“没错,他的腰带里面也混了钢丝,这是游侠儿常喜欢用的。只是,他的腰带上居然镶嵌了三棱形的钢片,这等打扮却又是市井流氓喜欢斗殴时使用的标准武具。长安城给人私加工这种腰带的,也不会超过五家铁匠店。”

“他身高七尺八寸三分左右,这样高大的体形,在长安也是非常显眼。若是要找他,应该是很容易的。”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将他们从江鱼身上发现的一些细节,全部分析了一遍。若是江鱼在场,一定会浑身冷汗直流,这些年轻人的眼神,也太毒辣了。但是若是他在场,他同时也一定会非常的骄傲,因为他的身高其实是九尺开外,七尺八寸,绝对不是他的身高,这些年轻人怎么也难以找到他的头上去。

那插着粉牡丹的班头双手握拳重重的相互砸了一下,咬牙道:“就这样半,收网,将那宝玄和尚和稚子剑阴九全给抓起来,拷问破天罗的下落。请示二将军,派兄弟们搜遍长安,也要将刚才那高手找出来。若是他真是来长安混江湖想要出人头地的新人,这是我们补充新血的好机会。他可是会四门不同绝技的高人,这对我们,很有好处。”

几个精明的年轻人纷纷下了酒楼,飘然而去。江鱼此时却已经回到了李林甫的府上,也不等人通报,就直接闯进了李林甫的书房里。那书房门口站着的几个护卫,看到是他闯了过来,哪里敢阻拦?只能是高呼了一声‘老爷,鱼少爷来了’,就朝着旁边闪让了开去。

书房里,李林甫正在和一个儒雅的三十许男子谈话,看到江鱼走了进来,李林甫笑道:“小鱼,你回来了?唔,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哥的得力属下吉温,如今在御史台下公办。大哥准备给你安一个监察御史的头衔,却去刑部厮混一阵积累一点经验。以后你就跟着吉温,先从他那里学点东西罢。”

那长相儒雅,眼睛却是有点混浊的吉温连忙站起来,惊诧的仰视了一下比自己高过了两个头的江鱼,拱手笑道:“鱼少好,下官能有今日,都是李大人一手提拔,以后鱼少跟着下官先历练一段时间,大人这里已经给鱼少安排了通天大道哩。”

李林甫笑了几声,示意吉温和江鱼都坐下了,轻咳了一声:“吉温是极能干的,世情人情也都分得清楚,你先跟他一段时间。这是监察御史的符印,虽然只是个从八品下的小官,这职权,却是百官都害怕的,只要你不将人惹急了,长安城内,却也无甚大关碍。”看了看吉温,吉温连忙谄笑着点头发誓自己一定好好的点携江鱼之类的话,李林甫这才笑问道:“小鱼,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出门的时候还是长袍,回来怎么就只剩下里面的衣服了?”

嘻嘻一笑,江鱼看了看吉温,吉温连忙站起来就要告辞,李林甫却是大度的一挥手:“罢了,吉温,你坐下听听。大不了是他和人家打架生事,衣服被扯破了,算得了什么大事?你是我的心腹人,这些东西却不用瞒你的。”吉温露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连忙坐下了,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看到李林甫这般做做,江鱼顿时小心翼翼的从褡裢里摸出了三枚细细的紫蓝色细针一一的放在了书案上,笑道:“出了一点事情,大哥你看,当初咱们在扬州城街上厮混的时候,可没见过这种好货色罢?”

李林甫脸上微微有点尴尬,看了吉温一眼。吉温连忙低下头去,就当作没听到江鱼的话一般。李林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去抓那细针:“这是何物?这等细致,却比头发粗不到哪里去,莫非也能用来伤人么?”

江鱼一手钳住了李林甫的手腕,急声道:“摸不得,这上面有腐骨草的毒,就算是一头公牛,怕是这一针下去,也要毙命了。”

旁边小心翼翼侧坐着的吉温猛的跳了起来:“什么?腐骨草?武林中的禁药?谁这么有种,用腐骨草萃炼这细雨针伤人呢?”他刚跳起来,看到李林甫看了自己一眼,连忙又坐了下去,笑着给李林甫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腐骨草乃是天下排名第三的歹毒物事,武林中有规定的,就算是邪魔歪道,也不敢使用它伤人。这,难得一见啊。”

李林甫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可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小鱼,是否有人用这种东西暗算你呢?大哥我这几日很是对几个人下了点手脚,莫非他们知晓了你是我的兄弟,故意对你报复不成?哼哼,大哥我怎能饶得了他们?”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书案上,震得那三根细针抖动了一下。

江鱼笑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不招惹人家就好,谁来招惹我呢?”他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大慈恩寺里面做得事情都说了出来,听得李林甫是目瞪口呆一脸无可奈何,吉温则是兴致勃勃的不断的打听细节,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讲述了好一阵子,抓起李林甫面前的茶杯灌了一口冷茶,江鱼笑道:“大哥,你看这事情好玩不好玩?那斐大小姐,鱼爷我原本不过是想要追上去看个清楚的,那知道却是那等水性的人物。嘿嘿,找谁不好,找个和尚。莫非她喜欢那种光溜溜的大头不成?”

‘嘟嘟’两声,李林甫扣了扣长案,皱眉道:“唔,小鱼,这次的事情,怕是你惹到什么麻烦了。大慈恩寺的方丈以及那些首席大和尚,都是一心苦修的高僧,佛法高深,武功修为,传说也都到了宗师之境,这一点,你们练武之人应该知道的。大慈恩寺在长安的地位特殊,很得百官崇敬和皇上的重视,若有人能够在大慈恩寺里面行这等淫秽之事,嘿嘿。”他看了看吉温,笑问道:“吉温啊,你觉得,这里面有何勾当?”

吉温寻思了一阵,弯腰笑道:“大人,只要不是冲着大人您来的,管他里面有什么勾当?这也不是咱们御史台应该管的事情。怕就怕,这事情落进了二将军那边的眼里,给鱼少爷带来麻烦。”

李林甫有点犯愁的看了江鱼一眼,皱眉道:“没错,这些事情,只要不是冲着咱们来得,管他里面有什么勾当?小鱼啊,你行事的时候,可有注意到,附近有一些头上戴了牡丹花的人?大慈恩寺里面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应该早有注意到才是。”他看着江鱼那比之常人高出太多的身躯,总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眨巴眨巴眼睛,江鱼站起来,身体猛的就向下塌陷了一尺多长。李林甫、吉温惊呼一声,吓得跳起来踉跄着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江鱼却得意洋洋的走动了几步,笑道:“大哥,吉大哥,你们看,我去闹事的时候,身形已经变化成了这样,脸上也遮了一块布,谁能认出我来?至于那头上戴牡丹花的人,既然是男子,头上插花做什么?”

李林甫面色一喜,笑道:“你还有这等本事。好!”他喘出一口气,坐回座位上,笑道:“既然没人能认出你的体形,那,是好事。那些簪花郎,你也不要理会他们,也不要招惹他们就是。哥哥我最近加把劲,迟早让他们落入哥哥我的手中。到时候,哥哥让你取代二将军的位置,作他们的营头,嘿嘿。”

看到江鱼一脸糊涂的模样,同样安抚了一下心神的吉温笑着解释起来:“鱼少,这些簪花郎,是花营里的人物,就是皇上身边的密探。千牛卫是明面里的护卫,簪花郎就是暗地里的护卫,一明一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啊。大人如今正在奏请皇上,准备将一部分花营的人分派来御史台,替御史台监察百官哩。”

江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就是皇帝身边听墙角窥隐私的街头包打听么?他们也管大慈恩寺这样的江湖勾当?却和我们无关的。大哥,我什么时候去上任啊?我兼着监察御史的牌子,去刑部公办,听起来似乎招牌很响亮哪!”

吉温怪笑起来,一张儒雅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狰狞和阴森:“鱼少,何止是招牌很响亮哪?那是响亮得朝中百官都会害怕哩。”

李林甫却是微笑着抿了一下茶杯,无奈发现那杯茶被江鱼喝了个干净,只能是舔了舔茶叶上的一点水迹,笑道:“少说废话,这招牌怎么样,你开始办公务了,自然就知道。小鱼啊,你小时候只有个大名,还来不及给你起个字,你就被你师父带走了。如今你要当官了,还是要起个字号的才好。你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字呢?”

江鱼手挥动了一下,身体晃了晃恢复了原本的身高,笑道:“我叫江鱼,就叫江中游好了。江鱼江中游,这字也好,名字也好,是不是?”

吉温板起了一张脸没吭声,李林甫则是击掌赞叹:“果然是好字,好字啊!江中游,不错,不错。君子有中庸之道,你不在上面游,不在下面游,就在中间游,江中游,好,好,好啊!”两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兄弟对着这个字一通相互的溜须拍马,那边吉温一张脸抽啊抽,动啊动,差点就笑出来。若不是他深知李林甫的为人,怕是他早就捧着肚子笑开了。

大闹慈恩寺后的第二天一大清早,江鱼江中游叩拜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和大母、姑姑,穿上了一件淡青色的官服,腰间佩上了一柄特意加长加重的六尺陌刀,被李林甫千叮嘱万嘱咐了后,跟着天还没亮就在李府门口侯着的吉温,朝大理寺大牢行了过去。那边,李林甫看着江鱼一行人走了,又驻足望了半天,这才上了马,低声喝道:“去宫里递折子,哼,和我李林甫斗,一个个都不要身家性命了么?”刚才在江鱼面前是那样和蔼慈祥的面孔,如今变得是冷漠无情,刚才的丹凤眼,已经很神奇的变成了一对三角眼,正在那里射出恶毒的凶光。

吉温带来的随从有十几个人,都是身材壮硕目光明亮的彪形大汉。这群身穿短衣小打扮的不入流的差役,是李林甫蓄养的酷吏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如今跟着李林甫水涨船高,都在御史台和刑部混上了职司。江鱼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武功实在是不怎么的,按照寻常意义上的武林等级来划分,怕都是三流四流的角色,一时间也没了兴趣和他们搭关系。

他只是抓着吉温不断的问,问他们如今到底有什么公务要办,以及他们应该怎么样的办,可以如何的办,他们的底线和限制在那里。吉温也是不怕麻烦,将他们御史台的职责以及如今李林甫负责的职权仔细的讲解了一遍。江鱼听得是津津有味,突然间笑道:“原来如此,若是我大哥的官儿再大一点,我岂不是可以在长安横行了么?就算现在,也没人能将我怎样了嘛。”

吉温眨巴眨巴了眼睛,诧异的看着江鱼小心翼翼的问他:“中游啊,听得大人说,带你去学艺的,是一个世外高人。他除了传授你武功,就没有教你一点为人处世的规矩么?”

江鱼更加诧异的看了吉温一眼,寻思了一下自己学艺的过程,似乎除了被暴风雪蹂躏和挨雷劈,无凡没有教他任何道理啊?摇摇头,江鱼有点茫然的说道:“我师父只说了,让我一切随心就好,随心所欲嘛!诶,难道你们学艺的时候,师父都教你们怎么做人不成?我师父可好,说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一下山,就去扬州城报仇去了嘛。”

吉温大喜,大笑着拍打了一下江鱼的肩膀:“原来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本官还害怕,中游你的师尊是那种太讲究的人,害怕中游你有很多事情看不得,作不得哩。如今就没事了,一切随心,一切随心,随心所欲好啊。”吉温笑得开心,心里却是一阵的嘀咕:“世外高人?见鬼,这鱼少的师尊莫不是那魔道出身?怎么这说法就和魔道的法门相近呢?不,比魔道的法门还邪门,魔道的那些高人,起码还教授门下弟子要杀杀人、放放火之类的,怎么会有这种什么都不管的人?”

正思忖着,江鱼腰间的褡裢抖了抖,那变得有一尺二三寸长,却还是小手指粗细,通体红色更加明艳的火灵蛇从褡裢里钻了出来,轻盈的爬上了江鱼的肩膀,‘咝咝’的叫了几声。江鱼笑了笑,拍打了一下那火灵蛇的脑袋,随手咬开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大概一两血喂给了这条小家伙。“唔,你这家伙,这十年来喝了我多少血了?喝了睡,睡了喝,猪都比你勤快哩。昨天帮我咬了人,从今天开始,你得给我做苦力才行!”江鱼亲昵的拍了拍那扭动着身躯,好似无比委屈的火灵蛇,却也不管他的这等行径,落在其他人眼里,是多么的诡异恐怖。

吉温背心上寒毛猛的竖了起来,和他的一干属下一样,心头直发麻。“果然没猜错,这鱼少的师尊,铁定是魔道中最邪门的那种隐修的隐士。以自身鲜血喂养毒虫,这是最恶毒的虫蛊之术呀,难怪腐骨草萃炼的细针,他敢随手乱抓哩。招惹不得,触怒不得,我得小心伺候才行。”吉温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他哪里知道,之所以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这条火灵蛇,纯粹是因为无凡无心的一句话呢?无非就是无凡说,江鱼体内的鲜血蕴含了极多的自然生气,对于这条小蛇的修为有极大的好处,可以促进它的蜕皮进化。传说中这种火灵蛇若是能成功的蜕皮百次,就能化为蛟。火灵蛟蜕皮百次,就能化为龙啊。江鱼纯粹是想要找一条龙来威风一把,这才每个月放三次血喂养这小蛇哩。

一路言笑,走了大概一刻钟,一行人到了长安城大理寺的天牢里。吉温他们的职权古怪,他们的官职是挂在御史台之下,却在刑部领了一份公干的海捕文书,但是他们更多时间是出没于大理寺的天牢里审讯那些犯事的官员,权力驳杂。虽然他们的品阶极小,官位不高,权柄也是很重的。而江鱼呢?站在大理寺下属天牢的大门口,看着那黑沉沉巨石垒成的院门,只是轻轻的感慨了一句:“吉温大哥,说了这么久,其实,我们就是一群捕快嘛。无非,就是我们这群捕快,比扬州城里的官大点就是了。”

吉温愕然没吭声,他们怎么能和捕快比?只是,江鱼的身份放在那里,谁愿意得罪他?吉温只是领着江鱼进了天牢,验过了腰牌和公文后,一行人钻进了昏暗阴森的天牢里。一边顺着潮湿的走道朝前行走,吉温一边低声说道:“中游,这次我们要提审的,是本朝匠作监的一个匠师。这一次,匠作监被查出了他们过去几年亏耗了大批的材料,价值在万贯以上,这不大不小是个案子,大人特意挑了这一条案子出来,叫我领你涨点见识呢。”

一行酷吏行到了天牢深处,到了玄字号第十七个牢门口,大理寺狱丞打开了牢门,四个酷吏冲了进去,将一个鼻青脸肿的五十多岁的老者从那牢房里扯了出来。吉温的面容突然变得极其的温柔,用一种让江鱼不寒而栗的软绵绵的亲切的口吻朝着那老者笑道:“周老匠师,本官又来探望你了。还能说什么呢?今天我们好好的亲热亲热罢。”

吉温两只手轮流在那姓周的老头脸上拍打了一阵,温柔的笑道:“对了,给您说一个好消息,三天前,您的孙公子和孙小姐,都被我们抓到啦。您可以一家团圆了,这可是个大好的消息呀!恭喜周老匠师,嘻嘻,今日你若是还不招,怕是您的孙子和孙女,孙子就要屁股开花,孙小姐那里嘛,可就不知道是‘何处花开’了。”

一众酷吏同时淫亵的狞笑起来,江鱼的头皮一阵发炸,体内血气奔涌,‘呼呼’的喘息了几声。他的鼻头,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一种让他回想到当初扬州城的街头,刚刚十一岁的他操起大棍将那贾玉的大腿砸断的血腥味。他,似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在世人眼里无比黑暗和残酷的工作。清新的自然之心轻轻的跃动,和这一股黑暗的血腥味轻轻的接触起来。

铁链的铿锵声,那周老匠愤怒的咒骂和胡乱的叫嚷声,吉温兴高采烈的呼喊声,以及酷吏们拖着周老匠向那刑房冲去,周老头的身躯被胡乱撞在走廊的墙壁上的闷响声混杂成了一片,乱糟糟的让天牢瞬间化为了地狱景象。

江鱼浑身肌肉绷紧的跟着吉温他们快步行向了刑房,一行人在这昏暗的天牢里,好似一众恶鬼,正拖拽着生人要将他拉下地狱。不知道哪里的牢房中,有犯事的官员偷偷的哭泣声传来。一个沙哑飘忽的声音在那里大声的叫嚷:“刑不上大夫,刑不上大夫啊,你们这群混帐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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