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没有讨厌过云晓鱼。生活突然被不明生物入侵也好，被吓到也好，甚至到后面差点被吃gān抹尽，或许有尴尬和羞愤，但是真的打心眼里讨厌云晓鱼，想要让她彻底滚出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想法从未有过。可是，就算杨小豆没有正式地谈过恋爱，也知道，不讨厌，并不代表，就是喜欢。无论那种冥冥中的羁绊有多深，自己希望她留下来一起生活的想法是多真诚，这些好感，似乎都还没有到可以跨越性别，跨越人和鬼的界限去喜欢云晓鱼的地步。此时此刻，云晓鱼的表白，杨小豆的的确确，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去接受。

若说云晓鱼的感情，是一壶煮沸已久，咕嘟咕嘟炖开着的热水。那么毫无前世记忆的杨小豆，只是一锅刚刚上灶，开始点火的水。刚刚变温，距离灼热和沸腾，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起点不一样，又怎么能希望立刻得到默契的匹配度。

杨小豆拒绝的话，云晓鱼听在耳中，不是不难过的。只是拒绝之前杨小豆的纠结，犹豫，踟蹰，似乎也无法被忽略。果然，还是自己太心急么，云晓鱼虽然难过，但是并不灰心。只要还能在一起，很多事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云晓鱼有这个信心。

人鬼殊途，这又怎是杨小豆一个人介意的问题呢。就云晓鱼自己来说，能实体时，便觉得整个人充满了jīng神，觉得和杨小豆在一起的可能性大把地提高了。可一旦虚化，变成了鬼，便没了什么自信，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虽然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是云晓鱼还是那么那么地希望，可以和杨小豆在一起，不要再分离。

折磨了半天的衣橱，一件件原本折好安静呆在橱里的衣服，现在都皱巴巴地塞做了一团。杨小豆望着这一片的láng藉，好不容易才记起来，自己只是来取套换洗的衣服去洗澡。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不仅仅是衣服，还有云鬼鬼……那句不该说出口的事实，该如何收回来呢？她一定很不开心吧。只是去想到云晓鱼眼圈红红的样子，杨小豆都会觉得揪心。

也没心思再把衣橱收拾好，杨小豆随手拽了一套换洗衣服，便关了衣橱。几步走到卧室门边，不急着往浴室去，杨小豆皱着眉，微微低头拉扯着怀里的衣服，像是在整理一般，余光却是偷偷地往厨房那边瞄。只见方才云晓鱼表白的地方，没了鬼影……杨小豆心中莫名一窒，也顾不得继续拉扯衣裳做掩饰，快步走到厨房门边，往里一看。好吧，还在……一颗心回到原位。

背对杨小豆，正站在厨房窗边往远处眺望，惊叹着此时世界各种灯光璀璨的云晓鱼，听着脚步声回过身，看清来人，而后莞尔一笑。神情从容，面色平静，一点儿都没有杨小豆脑补的忧伤。于是，原本道歉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豆豆……”

“嗯？”欲转身离去的杨小豆停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