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缓慢地抬起头来。“俞照砚,你想做什么?”
“你终于喊我名字了,我以为你都快忘掉我是谁了。”
“我问你想做什么?”
我抬起自己的手腕,把上面新鲜的伤痕展示给她。
“我向我的室友请求了一个预言,代价是两升血。老实说,要不是我提前做了些准备,我差点就要晕倒了。你想知道我请求了什么预言吗?”
“不。”
“猜一下吧,方老师,猜一下。就像你在上课时会问学生那样,‘这位同学,请谈谈你对鬼魂智能的看法’,尽管根本没有人会回答你,除了我。我回答了你这么多的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猜一下吧。”
方科苓盯着我。老实说,我也很紧张。我第一次知道,一个提出问题的人会和被提问题的人感到一样的紧张,那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被提问者答不出问题,恰恰是因为害怕她答出来。
“我猜是关于我的。”
当方科苓终于说出那个在我心中盘旋的答案时,我们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像被刚用完的绞肉机过滤了一样变成脏兮兮的红色,它们在窗前聚集,慢慢凝成一个晦暗的人形。
我轻声说:“告诉我,卡珊德拉,就像昨天晚上,我们泡在被染红的浴缸里时一样。从过去到未来,方科苓对我做过的最该下地狱的事情是什么?”
卡珊德拉的裙摆滴着脏兮兮的血。
“她和你的相遇是一场计划,理应抛弃你时她那样无情。但是这都不是最过分的,亲爱的,这些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给学校写的那封信。她决意把你杀死在33号女子公寓里……她告诉自己,必须把你送进地狱。”
方科苓直直地盯着窗外。有一瞬间我以为她会伸出手掐住卡珊德拉的脖子,直到她脆弱的皮肤碎裂成屑;或者蹲下来,把头埋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但她弯下腰,从讲台后面抽出了原本已经被放回去的教鞭。
“我的眼光一如既往,你果然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兼具奇妙想法与执行力的学生。对着我最得意的爱徒,我也不会只是讲述笨蛋专供的老掉牙的知识,当然要告诉你压箱底的知识——所以,我们来讲最后一节课吧,关于你、你的同学、整个超自然系甚至是整个西南大学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