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次,她都希望自己住的楼层再低一点,这样就能看到顾潋的样子。
戴眼镜,随随便便穿一身,捧着书背着包,行色匆匆,白嫩的脸蛋神色严肃,脑子里不知转过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
那副画面一旦浮现,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弯起来。
“顾潋。”安远清咽了咽,忍住眼泪,“你是戒了,戒不掉,还是没戒。”
那边笃笃两声。
门很快开了,是顾潋主动去拉的,急得跟什么似的。
嘟嘟嘟……
顾潋愣了一瞬,知道安远清已将电话挂了。
但她还是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
孟尔依没有错过那上面的“安远清”三字,笑意在嘴角凝滞,须臾,浅浅一笑,自若说:“有题目想问你。”
顾潋锁屏,点头说:“好。”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夜相安。
第二天,顾潋再看手机,发现那人的头像换了。
第三天又换,第四天再换。
换来换去,最后换上一个像素极低的粉色气球,右边有一堆huánghuáng的狗毛,半椭圆形,但不明显,点开后仔细辨认才看得清。
初试结束那一晚。
顾潋和孟尔依一直折腾到破晓时分才安歇。
等顾潋再醒来时,照例去看那人的头像。
发现半椭圆形的狗毛变成很浅很浅的圆弧,像她jīng疲力竭睡去之前,从窗子里看到的天际。
狗毛不仅可以变多,还可以变少。
孟尔依考得不错,安心准备复试。
顾潋偶尔也会刷朋友圈,看到那人发了一组两张图片。
是在温雅的酒吧里。
一张是和温雅的合影。
一张是茶几上一对酒杯,以及女人的指尖,血红指甲,不像温雅的。
距离这条发出已有几小时,但底下空空,没有温雅或她其余几个室友的点赞,应当是专门发给她看的。
顾潋闷不做声地,给这条点了个赞。
第二天,头像里的狗毛变得更少,就和她最初截的那张差不多,要是再往左一点就没毛了。
复试结束后,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孟尔依毫无疑问地在名单里,而且名次也很靠前。
那晚两人什么都没做。
如水月华泄进,像在室内蒙上一匹素色薄纱,恬静而安然。
顾潋平躺在枕面,眼眸明亮,没有一点睡意。
盯着头顶银色的海洋,云影树影斑驳陆离,如游鱼,在静谧无暇的海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