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教育部门工作,父亲是大学教授,哥哥也是医科大学教授。
他们的思想都很开放,而自己作为家里的小女儿,父母从来没有对她有过过多的要求。
甚至自己和同/往,他们也都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父母的爱护和哥哥做挡箭牌,余南承认自己是一个顺风顺水的人。
可她也始终觉得,自己的努力和成绩配得上这一切。
但在昨晚,她开始质疑自己的想法。
步悠悠和她说的每一段过往,都触动着余南的神经。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很小的一件事,在步悠悠的人生里居然那么艰难。
吃泡面、上学、回家休息、听mp3、看电视……这些在她生活里,稀松平常的小事,对步悠悠来说,竟都是奢望。
余南很小就开始跟着庞泽清老师学习,因为有宽松的环境,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比如单小缘,也是在自由的家庭里长大的。
后来去意大利学习,身边的同学们和她也有着共同的话题,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出入航斯酒店的人从未考虑过要怎么支付账单上的消费金额,让他们皱眉的,是余南今天做的樱桃酒有点不合他们胃口。
余南也不必关心世间疾苦。让天桥下的流làng汉填饱肚子从来不是她考虑的事,她只专心于如何给那些嘴刁的客人呈上更jīng致的美食。
如果在步悠悠和余南出生的时候,天平就已经倾斜得不成样子了,又如何比较在那之上做出的努力?
余南曾经认同「命运是失败者的借口」这句话,现在她忽然不这么觉得。
命运只是命运,是活生生存在的现实,是在每一天、每一件小事里,都提醒着你的存在。
准备好早餐,余南拎起保温箱,打开步悠悠家的门。
一夜过去,她已经想通了。
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天生无法改变的,但她不是杜甫那样的人,更无法做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余南只想专心调理步悠悠的饮食,让她吃好喝好,不生病。
如果可以,余南想每天都能看到她可爱的笑脸。
不是出于对步悠悠的同情,余南只是……
余南只是有点紧张。
对面坐着的人正在埋头吃自己做的小点心。
她还没睡醒,头沉沉地垂着,两只手捏着点心外壳,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一只挑食的小仓鼠。
余南忍不住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