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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列五:山雨欲来风满楼(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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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希尔卡布雷拉门德斯。曼里克卡布雷拉贝当古之子,你是否畏惧死亡”1

“从未。”

“你是否已经做好离开光明,遁入黑暗的准备”

“是的,我已经做好准备。”

台上的人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远离黑暗,你将重返光明。”

“我无所畏惧。”

“记住兄弟会的信条。”

塔希尔手按心口“绝不滥杀无辜。”

他与导师一起轻声默念“绝不暴露行踪。”

“绝不危及兄弟会。”

五位导师齐声吟诵

“hereothernbdyfoothetruth,rebernothgistrue”

“henothernareiitedbyofs,rebereverythgiseritted”

“eorkthedarkandservetheights,eareassasss。”

“nothgistrue,everythgiseritted”

“现在。”为首的大导师伸出手,“喝下你面前的祝胜之酒,愿信条护佑你。”

来时塔希尔就注意到高台正下方的刺客雕饰里有方延伸出来的小小平台,放着一只头盔性双耳青花瓷酒杯,显然是从东方定制来的产品。白底青花,杯口泥金,釉色光洁莹润。

他还以为酒杯只是象征兄弟会财力与地位的装饰物,毕竟贵族家里都以拥有大量东方瓷器为荣,其中又以定做烧制有自家家族徽章图案的纹章瓷最为珍稀罕见,就连兄弟会也不能免俗。

珍贵的瓷器拿来装酒。这么看来,苏檀用瓷器插花也不算太暴殄天物。

走上前拿起酒杯,塔希尔马上感觉得从出这只酒杯质地比在苏檀家里见到的有点差距。

家里的瓷器胎体更薄,更轻,釉色均匀,部分瓷器口沿最薄处甚至可以透出微微的光,但是这件青花瓷酒杯端在手里稍显粗重,釉色胎底近看也不算完美无缺。

塔希尔一眼就挑到青花图案的不起眼处有个令人遗憾的勾丝,像是瓷器的制造者在勾勒图案时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杯中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难闻气味,昭示它并不好喝。塔希尔呼出一口气,猛地仰头灌了下去。

古怪液体灌下去有些烧喉咙,液体基底是烈酒,塔希尔从中分辨出了曼陀罗的气味从特拉兹摩斯得来的知识。

他知道这杯祝胜之酒的作用是什么了剁指头的时候不至于太痛苦太失态,真他妈贴心啊。

他控制不住单膝跪下,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世界左颠右晃,耳畔响彻国王驾崩时整个马德里大大小小的教堂敲响的报丧钟声。

天知道这杯酒里除了曼陀罗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成分也许真有特拉兹摩斯的巫术力量

他闻到了水汽的味道,是天气阴沉行将下雨的先兆。很快,这种感官变得越发清晰,风伴随着细密的雨扑上他的脸,温柔地润湿了他的头发。

塔希尔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他惊奇地环视四周,自己似乎是身处一片花园,风格独特的花园。

没有把树冠修剪得圆溜溜的树,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生长的大树,高低错落,像野外的森林。脚下的阶梯用表面不规则的石块铺成,看着很怪异,表面被踩踏得很光滑,好像一脚踏上去不小心就会摔倒。

塔希尔往后退了一点,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池塘,

池塘生长着一片茂密翠绿的荷叶,荷叶之下很多红白相杂的鱼类游动,高出荷叶一头的荷花在风雨中微微荡漾。

池塘左边是一座小山包,长着很多种树木,小叶簇拥起来像一朵绿色的烟云,林间点缀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山顶上有一座显眼的尖顶亭子,奇特的是从尖顶延伸出来的线条向外飞翘出一大截,像阿拉伯弯刀那样的弧度,但是更细更尖锐。在这座小山包靠近池塘一面的石板小路上栽种着疏落的柳树,柳条拂过水面,像在与距离不远的花朵调情,和苏檀的画一模一样。

原来世界上真有枝条这么长这么柔软的树,如雨如瀑如长发。

水面上架设着曲折的白色石桥,在荷叶与水岸之间来回拐弯。塔希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把桥修成直的呢

微雨斜风,落雨漪漪。塔希尔看到桥的那一边走过来一个人,穿淡青色的衣裳,戴四方的帽子,徐徐走来。

他认出来,走来的人是苏檀。苏檀穿的衣服款式塔希尔前所未见,不过凭荷花开放的季节猜测,应该是夏装。

他的衣服真的和传教士对丝绸的赞叹一样,像神灵的衣装才能拥有的轻透,清淡的颜色层层叠加了好几件依旧薄若晨雾,大袖长裙,行走间衣袂裙摆翻动如水卷云舒,风吹过时也能推起涟漪。

塔希尔看他一步步走来,有一种奇妙的错觉,好像自己和苏檀生活在同一年代,他正徐徐向自己走来,步态气质说不出来的漂亮。

苏檀大步而行,与塔希尔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感觉出了他的存在。

这一刻的眼神对视叫塔希尔呆住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有种被发现的慌张感。

苏檀对视了半天,忽然抬起手,他接触的是空气,又好像切切实实地抚上了塔希尔的眉眼,塔希尔打了个激灵,仿佛真能感知到苏檀指尖上的体温,他的眼神奇怪又疑惑“是你吗”

眼前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塔希尔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妄想还是真实发生的事,他紧张得想要逃避,于是眼前的一切都如他所愿往后飞快退去。刹那间全身腾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惊慌地大叫,喉咙却好像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在空无的状态挣扎许久,突然再次落地,他以为幻觉结束了,实际还没有。

这里又是哪塔希尔迷惑的环视。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低矮的建筑,和花园亭子一样飞翘的檐角,挂着绘制着鸟类图案的红色竖骨灯笼,映照出湿漉漉的白墙黑瓦,房子底部是大片大片厚厚茸茸的深绿色青苔。

这样的房子密密麻麻地靠在狭窄的水道两岸,水道两边有柳树,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树,覆盖了爬藤植物的弯曲小石桥将两岸连接,以塔希尔现在的视角看过去,桥的弧度与水上的倒影组成一个完整的圆,一条水道上有好几座这样的桥,连绵交叠着映入天边渐沉的夕阳。桥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水是清透的,水道勉强算宽敞,能容大约两三艘小船并行,开放的小码头边缘有乌篷船在轻轻晃荡,连带着船头挂着的灯笼也在晃。塔希尔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哪儿都不能去,好像被定住了。

天慢慢黑下来,但夜里并不平静,反而越来越热闹了。从上游飘下来好几个莲花形河灯,慢慢越来越多,在水上漂着,顺流而下。

“我来迟了。”熟悉但又不算完全熟悉的声音传来。

塔希尔一扭头,看到苏檀走来,左手挎着一篮东西,右手怀抱一提圆球形灯笼,奇特的是里面有能动的骨架,随着步伐和晚间的微风无规律的滚动不停,暖黄的灯光被内部活动的骨架遮掩得闪闪烁烁。

上的老艄公笑呵呵地说“不打紧不打紧,来了就好,上船吧。”

苏檀提东西上船时拎了一下裙子,上船的时候船身轻微一晃,看得塔希尔下意识地想扶他,瞬间发现自己突然能动了,赶紧跟着苏檀上船。

老艄公在船后摇动船桨,乌篷小船缓缓前行。苏檀坐船头,船头上布置了小桌软垫,他坐下来,先放好灯笼,再将篮子放在船上,将篮内的东西一样样地摆上桌,几张纸,一把小巧的剪刀,毛笔,小刷子,搁笔的青瓷笔架,和家里正在用的一模一样。

还有好几个调好了墨色的碟子,舀一点清水滴在碟内,用一根小石棒简单研磨一下,就差不多备好了,舒服地靠上软垫。

最后从篮子拿出来的是一个莲花河灯的半成品,花朵只粘了外层一圈,形态还不完整。苏檀比着外圈花瓣大小,裁剪大小合适的花瓣粘上底座。

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越来越多了,岸上或桥上的人们都想尽了办法把自己的莲花河灯放下去,一点一点的晕黄灯光在水上汇聚成了星河荧荧,照得一河两岸清辉无限。

在一河辉光里,河灯也做得差不多了。苏檀再捏起笔,调好颜色,在河灯上一笔笔抹上荷花的颜色,于是一朵白纸荷花渐渐染上了娇嫩鲜活的荷红,形态越发玲珑逼真起来。

苏檀也试过教塔希尔画画,但塔希尔着实没有那个天分,画得很不好看,毛笔太难用了。海东青倒说自己喜欢画竹与兰,竹子一节一节的,竹叶就像一堆“人”字,左一堆右一团,好画;兰花画一簇簇舒卷的长叶子就行了。但苏檀骂他画的竹与兰都是软脚虾,还是肥肥胖胖的软脚虾,兰花花朵画得和雪里蕻的鼻子胡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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