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恩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阴晴不定。

他不记得这个男人，却记得小时候随着母亲逃亡的七年岁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男人。

“她在哪里？”谭恩没有问男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相认的感动，只是冷着脸问道。

周莹莹知道自己无法插足别人的家务事，只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

听到谭恩的问话，沈无寒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许久，他才说道：“她已经死了。”

谭恩的冷峻表情上破开了一丝裂缝，他盯着沈无寒，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再次重复道：“她在哪？”

“孩子，你别这样。”沈无寒沉声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十一年了。”

好像是一直以来的信仰被摧毁，谭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剧烈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怎么死的？”

沈无寒却对这个问题沉默起来。

“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谭恩提高了音量。

沈无寒终于开口道：“她是在牢里病死的。”

“不，她是你害死的！”谭恩愤怒地低吼道。

周莹莹看着谭恩如此痛苦愤怒的样子，想要上前抓住他的手给他安慰，他却一个箭步冲到了沈无寒面前，抽.出匕首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沈无寒没有动，他的视线已经被谭恩拿出的匕首吸引住了。

“这是……”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这个匕首是她除了我以外最珍贵的宝藏。”谭恩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表情渐渐变得柔和，然而下一秒，他却因为激动而在沈无寒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痕，“她说过要回来接我的，可是因为你，我等了十一年也没等到她！”

周莹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揪得有些难受。

原来，谭恩在那并不那么令人满意的桃源村呆着，就只是为了等待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劫掠者的袭击，不是因为她的失踪，他大概就会在那个岛上等一辈子吧。

“对不起，她是我害死的……”沈无寒一张老脸上满是内疚之色，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嘴边渐渐勾起了一个笑容，眼睛也好像因为过于疲惫而闭上。

谭恩似是受到触动，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可是，她不该背叛我！”猛然间，沈无寒脸上的愧疚一瞬间掩去，他趁着谭恩情绪激动手上放松的当口，一把将他推开，往后退了几步。

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许多的守卫，将周莹莹和谭恩团团围住。

这一发展让周莹莹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无寒站在众多士兵的包围之中，那张原本愧疚的脸，此刻哪里还看得到一点点的自责？现在的他只是个高位者，冷漠地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低贱的民众。

“不可能！”谭恩站稳了身形，却仿佛没看到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直勾勾地盯着沈无寒，大声反驳道。

“什么不可能？她的奸夫也早就被我抓住处死了！”沈无寒冷冷一笑，看着谭恩的眼中一片冰冷。

“我的母亲，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谭恩兀自说着。

“事实胜于雄辩，十八年前的事，你又怎么可能清楚？”沈无寒似是疲惫极了，不愿再跟谭恩纠缠，挥挥手说道，“带下去！”

离周莹莹近的士兵一下子抓住了她，她才从这场突然的变化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