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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第50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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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学斗迟疑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听闻武安侯夫妇正闹着要和离,他之前也以为是这情形,毕竟侯夫人都搬回梁国公府住了。

可今日武安侯亲自去请他,说侯夫人身子不适,请他来帮忙细看一番。武安侯性子内敛,能做到这样,按照这份心意来说,武安侯应当是不想和离的。

于学斗细思量,倘若他说出真相了,侯爷因此真同侯夫人和离了,岂不是他造孽

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所以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对赵昱说实话。

“于院正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赵昱眸色坦然,直视于学斗。

于学斗看着他端正严肃一身正气的样子,想想他的为人,再想想李蘅那里也不是全无希望,还是决定实话说了“侯爷,避子汤并不都一样。纯草药熬制的避子汤,很多时候不见效用,服用了还会出现有身孕的现象。

有人买了回去无用,会回头去找医馆闹事,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集市上一些无良的医馆,会在避子汤里面加入鲤粉。鲤粉属汞剂,有毒性的。除了鲤粉,还有明矾,也是不宜食用之物,都是会侵害身子的。

侯夫人之前用的那种避子汤,里面便用了这两样东西,且剂量不小,侯夫人大概是连着用了一些日子”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来赵昱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侯夫人连着吃避子汤,自然是夫妻一人每夜都敦伦了。武安侯看着冷冷清清的,谁能想到私底下倒是个热情似火的。

“是那避子汤损害她的身子了”赵昱耳根发烫,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询问他。

“是。”于学斗低头回道“侯夫人身子受了损伤,可能会不容易有身孕。而且,以侯夫人现如今身子的状况,近几年也不宜有孕。短期之内,若是有身孕的话,胞宫会承受不住,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他实话说了。

武安侯年纪也不小了,从前在边关两年多,忙于保家卫国,顾不得要孩子。这一拖便拖住了。

眼下回来了,可以要孩子了,侯夫人身子却又这样。

他都忍不住要摇头叹息。

武安侯府人丁单薄,大郎又不在了,武安侯膝下就一个庶出的长子,就算武安侯不急着要孩子,那老夫人也总是着急的。

赵昱闻言怔了怔“那她会一直腹痛”

他眼前浮现出李蘅那张昳丽的小脸无精打采的模样来,胸口有些发闷。她还是乌眸澄亮,小脸生动时叫人看着安心。

于学斗愣了愣,摇摇头“不会,下官开的方子,先吃着,侯夫人的腹痛应当可以缓解。但要根除不容易,后续得继续调理。”

他本以为赵昱会问有没有法子给李蘅诊治,什么时候才能有孕之类的,不想赵昱竟问他这个,看神色并无半分嫌弃之意。

他在心中暗暗感慨,武安侯看着冷漠,实则这才是最真心的人

呐。

“好。”赵昱颔首,又问那要如何调养”

“调养的方子,等腹痛止了之后,下官开了每日服用,慢慢养回来。”于学斗思量着道“不过这时长,下官也说不准,短则二两年,长得话十年八年也未可知

侯爷要是想要孩子,就多纳几个妾室,诞下孩儿,到时候挑些个出色的,养在侯夫人膝下,也是一样的。”

他劝着赵昱。

赵昱眼下就一个妾室,一个孩子,那孩子也没养在李蘅膝下。

这世道,女子不能生孩子,丈夫还不抛弃,已经很罕见了。纳几个小妾生下孩子给嫡母传宗

接代,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昱抿唇不语。

纳妾和别人像和李蘅那样亲热

他从来没有想过。

李蘅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和唯一一个女人。他即便是做梦,梦里的人也是李蘅。

和别人

他做不到,甚至想都不能想一下,他会反胃。

“侯爷若是难以启齿,下官可以和侯夫人说。”于学斗道“下官相信侯夫人会体谅侯爷的。”

他以为赵昱不说话,是不知道怎么和李蘅开口提身子和纳妾的事,便自告奋勇了。

赵昱年少有为,官居高位,且深得元宸帝信任,朝堂之上,但凡有机会谁不想讨好赵昱

于学斗当然也不例外。

“不必。”赵昱拒绝了,又问他“可还有别的什么要留意的”

“有。”于学斗道“今日开的这个方子,吃的时候饮食要清淡,尽量不沾荤腥油腻。

另外,这一两个月最好别同房。”

“好。”赵昱应下,耳朵处的红有向脸上蔓延之势。

于学斗见他不再说话,便笑着作揖道“侯爷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赵昱微微颔首“有劳你了。”

他回头示意子舒。

子舒取了银子上前付诊金。

于学斗推辞了一番,实在推脱不掉,只能收下了。他谢过之后,后退了两步,笑着朝赵昱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于院正。”赵昱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于学斗回头看他“侯爷还有吩咐”

赵昱莫不是后悔了还是想让他去告诉李蘅真相

赵昱不曾言语,抬步往他那处走。

于学斗见状,连忙往回走,口中道“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下官定然尽心。”

赵昱走到他身前,一时又难以启齿。

于学斗不解地看他。

赵昱顿了片刻,还是说不出口“于院正稍等。”

他走到一侧。

子舒连忙跟了上去。

于学斗便站在原地,看着赵昱在不远处,吩咐了子舒几句。

接着,赵昱便回春山院去了。

于学斗看到子舒

朝他走了过来,笑脸相迎。

子舒笑着见礼于院正。

客气了。于学斗笑着点头,摸着胡须问“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话让武安侯对着他竟说不出口,还要叫子舒转述。

子舒凑近了些,抬手半掩着唇,低声问道“敢问于太医,可有男子能服用的避子汤”

“啊这”于学斗震惊“侯爷这是”

武安侯是听他说李蘅在养好身子之前,不能有身孕,所以决定自己吃避子汤这太离奇了吧

子舒道“我们侯爷很爱护侯夫人的。”

“是。”这一点于学斗赞同,但还是忍不住道“你说的那种汤药也有。但吃了之后,和谁行房都没有孩子。一般是用在南风馆那些小倌身上的。武安侯是不打算纳妾生孩子吗”

“我们侯爷应当没有这个打算。”子舒回道。

“是药二分毒,我开方子,虽说不会有害,但长久的吃避子汤,还是会对身子有些损害的。”于学斗道“我觉得,你还是去劝劝侯爷,此事要慎重啊再一个说,等侯夫人身子好了,或许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要孩子”

年纪大了要孩子不一定能要上,

就算要上了,也有许多的未知的危险。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行医多年,深知此言不虚。

赵昱所为简直骇人听闻,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儿郎为妻子做到这种地步。正如他先前所想,妻子不能生育,不休弃和离便已经算是仁慈了,哪里还有不纳妾不另外生孩子的。

难道说有了那个小妾的孩子,赵昱就满足了

“嗐。”子舒笑道“我何尝不知但我们侯爷的性子,您也能看出来几分,哪里是我们这些下属能劝得住的

您就开个方子给我,旁的就不用管了。”

他倒是不怎么惊讶,从侯夫人闹着要和离之后,他越来越发现,侯爷心里其实很在意侯夫人。

所以,侯爷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于学斗见劝不住,叹息了一声,将药箱放在地上,从中取出笔墨,又取了一张宣纸在药箱上铺好。

子舒磨墨,他提笔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字迹工整的药方便写出来了,于学斗将药方提起,吹了吹墨迹,递给子舒“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就好了,房事之前一刻钟服下便起效用。”

“多谢于院正。”子舒拿着药方拱手谢过他。

“应当的。”于学斗将东西收好,背起药箱“那我就先去了。”

“于院正。”子舒笑看着他道“今日之事,还请您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放心,这点规矩我自然懂。”于学斗肃然应下。

他在宫中行走,又是太医院院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自然是门儿清。

子舒也知道他懂规矩,只是照例提醒,笑着将他送出门去了。

赵昱缓步走进春山院,跨进卧室门槛时,他迟疑了一下才抬步走了进去。

李蘅正倚在床头,捏了一颗杏脯放进口中,抬眸见他进来,乌眸一转,唇瓣不满地微撇着“你还不走”

她腹中疼痛经过热敷,虽然消减了一些。但看到赵昱还是生气。二年的苦楚,如今还落下腹痛的毛病,她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赵昱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不言不语将她深深望着。他乌浓的眸子深邃黝黑,看一眼好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李蘅明澈的乌眸望着他,嫌弃地蹙眉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于院正和你说什么了还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怎么觉得赵昱眼神这么不对劲呢

“别胡说。”赵昱抬手掩住她唇,疾言厉色。

“你凶什么凶。”李蘅一把推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我又没说你。”

她说她自己,要赵昱管什么

烦人。

“你可以说我。”赵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抿了抿唇,神色恢复寻常。眼见她撅着唇瓣凶他,满脸生动,他心里反而一松。他暗自庆幸,幸好李蘅身子没有大碍,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李蘅看他没脾气的样子,心口的气消了一些,但仍然道“我本来就可以说你。我吃避子汤伤了身子,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的错”

她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指责赵昱。

“是。”赵昱颔首,眸色诚恳又真挚“是我的错。这几年眼里只有建功立业,没能顾及到你。”

李蘅的话,他深以为然。之前,确实是委屈李蘅了。

“你走,你真烦人。”

李蘅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哼哼地挥手叫他走。他实在太过好性了,吵架都吵不起来。

她以前还以为,她要是无理取闹,赵昱只会严厉地训

斥她。不想真闹起来,赵昱是这样的。

赵昱道“于院正嘱咐,你这些日子吃汤药,不好吃油腻荤腥的。要多留意休息。”

“我自己知道。”李蘅不耐烦。

“姑娘。”

春妍在外面叩门。

“进来,什么事”李蘅扭头朝门口询问。

“广阳王府送了请柬来。”春妍进门来,看了赵昱一眼,将手中的请柬双手递了上去给了李蘅“说是庆贺流落在外的庶子归来,特意邀请姑娘前去,还说要好生谢过姑娘的收留之恩。”

赵昱的眼神落在李蘅手上那只朱色请柬上,想起沈肆对李蘅的企图,唇瓣不由抿成了一条线。

李蘅自然不留意他什么神情。她打开请柬,朱底金字,果然是春妍所说的内容。

“姑娘去赴宴吗”春妍询问。

“后日。”李蘅合上请柬,放到一侧“自是要去的。”

沈肆和她也算是有缘,且对她挺好的,怎么也是个朋友。这庆贺宴她自然该去。

赵昱望着她,默然无言

“你看我做什么”李蘅扫了他一眼“不让我去”

她看赵昱不顺眼,就算赵昱什么也不说,她也要找他的茬。

“没有。”赵昱摇头。

李蘅哼了一声“有也没用,我又不会听你的了。”

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脑袋靠在栏杆上,眉目舒展开来。

这般是言辞,自是有几分刁蛮的,但她生得昳丽娇艳,蛮不讲理起来反而活泼生动,生意盎然。

赵昱看着她,眸底不禁有了点点笑意与柔情。

“你笑什么笑。”李蘅不满,抬脚踢他“快点走,不想看到你。”

赵昱并不生气,站起身来询问她“我先去衙门,晚些时候来。你先卧床休息,可有什么要买的,或是要我帮你做的事”

他乌浓的眸子望着她,狭长的眼没有凌厉之意时,便好似含了几分情意。他说话不疾不徐,嗓音清冽悦耳,犹如金玉相击。

高高大大的人站在床边对着妻子细言,褪去冷肃之后的赵昱是一个极清润端方的郎君。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能做”李蘅掀起眼皮乜着他,浓密卷翘的长睫覆下来,眸底含了几分笑意。

她斜斜地倚着阑干,鸦青发丝披散下来犹如墨色的雨雾披散,衬得小脸如月生晕。低垂着眼眸,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如花瓣微绽。姿态随意慵懒,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嗯。”赵昱不禁怔然,下意识应了一声。

“那你把和离书签了。”李蘅掀起眼皮看他。

赵昱回神,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往外去。

“赵昱”李蘅坐起身,拿枕头丢他。

赵昱反应迅捷,转身接过她丢来的枕头,走回去交给她,淡淡嘱咐道“好生卧床休息。”

他说罢,阔步去了。

广阳王沈仁甫下朝之后,策马回府。

将要到王府时,远远看地到门前站着两个人,都牵着马儿,似乎是在等他。

沈仁甫催着马儿走近,这才看到等在门口的人是兴国公林树蓬。

沈仁甫心中一跳,连忙下马。

他们一人具是武官,当初从边关回来之后,便约定互相守口如瓶,不再往来。

这样事情不会被查出来,也免得陛下猜忌他们联手。

这么多年,他们都好像点头之交一般,相安无事。

今日,林树蓬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的,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

他心中有些发虚。

“王爷。”林树蓬率先朝他行礼。

“兴国公不必客气,随我进去。”沈仁甫当先领着林树蓬,快步进府去了。

到了正厅,沈仁甫又吩咐小厮“奉茶。”

等下人将茶捧上来,双手送到林树蓬面前。

林树蓬接过茶盏,看向他沈仁甫,开门见山道“王爷,可否摒退左

右”

“都下去吧,将门带上。”沈仁甫心里更是一紧,吩咐了一句。

林树蓬这样谨慎,莫非是当初的事情

他不由看向林树蓬。

林树蓬见正厅内只剩下他们一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他道“不知王爷可曾察觉,近日有人在追查当年之事”

他抬起头看着沈仁甫,一脸忧虑。

他本想祸水东引,所以卖了沈仁甫。谁知,赵昱的人虽然盯上了沈仁甫,却也没有放弃继续查他。

得想办法除去李蘅,永绝后患。

但赵昱其人多智近妖,他要是害死李蘅,赵昱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是他做的。

所以这件事,他绝不能亲自动手。

沈仁甫皱起眉头,点点头“我确实觉得有些异常,但还没有查出头绪。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人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到底是谁,还在关心这件事”

他心惊肉跳的。

要是那件事情被翻出来,他别说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也盯上我了,我查了一阵子,如今已经知道是谁了。”林树蓬语气里有着愁绪“但就算知道,咱们也拿他没办法,这个人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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