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件事即使换了别人,就算不下套设计沈家,父亲沈国钧难道就不会对另一个女孩做同样的事吗?
这二十年来,受到过伤害的人难道只有白萍和苏烬吗?
这个问题沈秋禾根本就不敢去想。
当然,她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她恨她的父亲,是沈国钧彻底毁掉了两个家庭,毁掉了所有人的生活。
在这场灾难中,任何人都是无辜的,除了她的父亲沈国钧。
她一次次说着爱苏烬,可是连她自己都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两个家庭的仇恨平复,又从何处去谈爱?
无论苏烬和她的爱是真是假,相较于这二十年沉淀下来的切骨之恨,她给苏烬的爱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二十年,被害了母亲害了父亲,祖母也因此去世,被rǔ骂的童年,被践踏的人生,如此多的恨和怨,是她沈秋禾那一点点的爱就能弥补挽回的吗?
想到这,沈秋禾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她站起身,因为腿麻了差点摔了个趔趄,但她还是硬撑着缓缓站了起来。
窗帘被一下子拉开,今天的阳光虽然不qiáng烈,但猛地照在沈秋禾的脸上,她还是被刺得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阳光。
虽然想到那个人,沈秋禾的心里有一丝丝的畏惧,但是该面对的她总要去面对,该了解的她总要去了解,她既躲不掉爱,更躲不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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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钧的案子开庭的那天,沈秋禾站在滨海四院的普通病房区外站了好久。
走廊里来来回回走过护士和医生,一些家属陪着病人,有的患者木木呆呆,也有的骂骂咧咧,和身边的陪护人员大声叫喊着。
沈秋禾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也从没见过这种病人,她收紧手里的包,紧靠着走廊边站着,不禁紧张起来。
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迈进病区的那一刻,沈秋禾甚至要打退堂鼓。可每一次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
她能不能为这段怨仇做些什么?她能不能结束这二十年的怨念,能不能结束苏烬心中的痛呢?
虽然不知道解决之路到底在哪里,但只要有一线可能,沈秋禾都愿意去从尝试。
这样的想法让她再次坚定了信念,往病房区的护士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