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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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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月问星迟疑摇头。

她自小就多病,生前多数时候都长卧病榻。和人交际也少,平常人清楚的东西许多她都茫无所知。

死后就更不用说了,一月只有那么几天能见着人,还都是在深更半夜。而且除了月郤和月楚临,其他人见着她了也都是躲躲藏藏,根本不会与她说话。

奚昭垂眸细思着。

方才虽提醒过月问星,但要是跟她解释得太清楚,指不定会告诉月郤或是月楚临。

想了想,她最终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以后再告诉你。”

月问星还想问,但到底更在乎她的意愿,点点头,把话全吞进了肚里。

视线落在那微肿的唇上,她道“奚昭,要不要涂些药”

看着就疼。

奚昭下意识碰了碰唇,有些刺痛,但不明显。

她说“不用,是口脂花了才看着有伤,把口脂擦了就行。”

话落,她拿起帕子就往嘴上擦。

她使的劲儿大,大有把嘴皮子都擦破的架势。

月问星看在眼底,忙起身伸手。

“我我帮你吧。”她作势接过帕子,“你自己,看不清。”

天黑灯暗,照着镜子的确瞧不大清。奚昭便也不推托,把帕子递给了她。

月问星躬了身,冰冷的手托在她的下颌处,稍往上一抬。

另一手则拈着布帕,轻轻擦拭着奚昭唇角处晕染开的淡色口脂。

也是离近了,月问星才发觉她的嘴险被咬破了,似还印着浅浅的牙印。

她又暗把那道人埋怨一回,力度也放轻许多。一点一点,缓慢又小心地擦去晕开的口脂。

但更多从心底涌起的,却是股不知名的嫉恨。

那道人算是什么身份。

有什么资格这样待她

若是她呢

若是她

她定不会这般咬她的便是力气再小也不行。要慢一些,再轻一些,万不能磕着她

恍恍惚惚想了一阵,直等对上奚昭的眸子,她才遽然回神。

为何要想这些东西

她慌忙垂下视线,暗自生恼,但又庆幸自个儿已经死了,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奚昭,”她擦去最后一点,忽问,“他这样待你,你是什么感受”

眼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若奚昭不喜欢,方才定要推开的。

可她并没有。

奚昭抿了下唇,如实道“就挺好玩儿。”

不过蔺岐好似根本不会接吻。

一开始只会浅尝辄止地碰一碰、啄一啄,后来有意学她,再往后似还咬到她两回。

月问星将帕子攥在手里,指腹死死压在那浅红的印子上。

布帕被她的手沁得冰冷,却又跟火

一样烧灼着她。

她本想说,若她觉得有趣、好玩儿,那她也可以陪她。

可话未脱口,就又被一股卑怯给压了回去。

再开口时,她便转了话茬“马上就要入秋了。”

“好像是。”奚昭点头,“我看荷塘墙外面那棵银杏,叶子好像在慢慢变黄。”

“秋天,就不怎么下雨了。”月问星将那帕子攥在手里,揉捏着,“也没那么多机会见你。”

奚昭心说,都不一定见得着面了。

现下一切都还算顺利,说不定很快就能

和蔺岐结契。

等结了契,她便拎着包袱跑路了,管他入什么秋下什么雨,和她再不相干

但她面上未显,只道“虽说下雨少,也还有月圆夜。”

月问星欲言又止,最终却只低下头去。

“嗯”

另一边,太阴门大殿门口。

已是深夜,细雨绵绵。月郤掀开轿帘,借着夜明珠的余晖,他望见了正在马车一角看书的月楚临。

余光瞥见他,月楚临头也没抬地问“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吗”

“嗯。”月郤把伞往后一递,等车外的小童子接过伞,才一步跨上马车,坐下,“那几个赤乌来的老头揪着我问兄长在哪儿,我只说你还有事要和鬼域的人办,没空来。还问了我不少话,想揪我的错处,不过我都装聋作哑,只当听不懂,应付过去了。”

他们今日来这太阴门,为的就是送那恶狐的尸首。

而赤乌境的人听说此事,忙不迭就派了好些人过来,还想为着恶妖林的事与太阴门争一争。

不过月楚临早有预料,只到了大殿门口,却没下去,让月郤跑这一趟。

“除了凶狐,可还提到其他事”他翻过一页书,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说了,还不是要找那蔺岐。明里暗里问我府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人,还说若非做贼心虚,就让他们派人来查。我只道了句谁敢进门就要谁的脑袋,都挡了回去。”月郤重哼一声,“一帮老狐狸,就是想借这两件事做文章,以为把矛头对准我们月家,便能让咱们和整个太阴门闹出龃龉。”

“其他人如何说”

月郤挑眉“都没怎么说话,不过我走的时候,裴家的走过来跟我闲聊了两句。说是他那小儿子收到了兄长前些日子送他的剑,很喜欢,日日佩着出去四处转悠。”

“那便好。”月楚临道,“既如此,便无需去管赤乌的人了。”

月郤点点头。

他也清楚,那裴家的不过是借此表个态度赤乌与月家之间,他们定然更倾向月家。

至于太崖师徒,他虽不喜,但兄长要留着,他也绝无二话。

雨势渐大,马车行得平稳。

走了阵,月郤忽想起蔺岐的话。

这几日,那些话总在他心底打转。偶尔得了空闲,就蹦出来折磨他一通。

他抬了眼帘

,佯作无意扫了眼月楚临。

如此两三回,后者终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

“阿郤,是有话要说”他问。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月郤犹豫一番,终还是试探着开口,“就之前兄长说岭山派有魔物搅扰,我就写信问了问。昨天收到回信,说是魔物已清,但每日手忙脚乱,总忙不过来兄长,不若过两天我去跑一趟处理好岭山派那边的事了,再回来也不迟。”

月楚临思忖片刻“也好。没了魔物,岭山派也算安全,可顺道看看那朵千年冰莲开得如何。”

月郤应好,又说“我之前还和绥绥提起过那朵冰莲,她好像很感兴趣等问星的事办好了,也恰逢明年开春,我想带她出去玩一趟,兄长以为如何”

还是同一件事,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贸然说出决定,而把选择权交到了月楚临手中。

月楚临却道“再说吧。”

月郤没急着应好,只问“为何要再说不过是带她出去玩一趟,又不会惹出什么是非。”

“阿郤,”月楚临合了书,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话锋一转,“你找到月映子了”

月郤知晓他哥的脾气

一句话要绕三转讲。

他这么问,根本不是关心他找没找到什么月映子,而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和奚昭言宣心意。

“没有。”月郤大喇喇往后一倚。

“为何”月楚临温声问道,“前两天不是还急着找么,还是说,蔺岐没有告诉你从何处弄来的月映子”

要向他打听蔺岐的事

月郤思忖着,终又撒了谎“绥绥觉着月映子稀奇,想养,蔺岐刚好得了一株,就送过去了至于我么,仔细想了两天,也没那么喜欢她,顶多觉得与她在一起玩儿挺有意思。索性过段时间想清楚了再说,省得我后悔,她也为难。”

“你已多大年纪了,还是改不掉玩心么”听着像斥责,可月楚临的语气竟比方才还要好上些许。他拿起茶盏,呷了口,“我倒以为蔺岐是对奚昭有意,才送了那株月映子。”

“哪会有这事,我和他来往不多,但也算了解他这人。看着是个正正经经的闷罐子,其实根本藏不住心事。他要真喜欢绥绥,只怕早就说了。”

月郤语气松泛,仿若顺口提起一件有趣的事。

月楚临放下杯盏,含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到底有追杀令在身,和奚昭走得太近,对她并无好处。我若不在月府,你要好生照看着奚昭。”

月郤垂下眼帘,掩住沉沉双目。

“嗯,兄长放心。”

语气平常,搭在膝上的手却攥得指节发白。

夜里滚了几声雷,第二日又作晴天。

奚昭吃过早饭就接着昨晚的书看,想继续找在招魂幡里看见的符文。差不多翻完一本书,一无所获,忽听见门外有响动好像自从她开始蕴养灵物后,感官就变

得敏锐了些。

她放下书,循着声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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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蔺岐正走进院门。

“小道长”奚昭上前,“这会儿不该在修缮禁制么,找我有何事”

与她视线相对,蔺岐不免又想起昨夜的事。

他屏了呼吸,勉强压下躁乱心绪,语气平静地应着她的话

“禁制已检查完了,只需修缮。施以诀法,便能自行修复,偶尔查看便可。”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囊,递给她,“这是刚炼好不久的丹药,有调养之用。每日服一粒,一月后再作更换。”

奚昭接过。

他说得不错,隔着布袋子都还能摸着那丹药的温热气。

明显是刚炼出来的。

她摩挲了阵,目光又落在他脸上。

还是冷冷淡淡的,眼下却浮着淡淡薄青。若不细看,真瞧不出来。

她忽想到什么,眼梢见笑。

“小道长,你别不是整晚没睡”

蔺岐一怔。

随后,那白玉似的耳上便透了红。

他垂下眼睫“雨夜嘈杂,难以安眠。”

若非那透红的耳尖,仅听声音,真瞧不出丝毫异样。

这人可真有意思。

奚昭扯弄着药袋子的系绳,单看着他,也不说话。

良久,蔺岐终是被那难以忽视的视线迫得说了实话“岐总思虑着昨晚的事,故此一夜不得卧。”

奚昭忍不住笑“原是这般,我只当每回下雨你都要失眠一次。若这般,竟比天机阁的人还算得准了。”

蔺岐定下心神,最终将一夜所思全盘托出。

“我知晓奚姑娘是有所求,才接近与我。师父亦

提醒过,但岐”他稍顿,轻而又轻地送出几字,“是心甘情愿。”

奚昭没想到他这般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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