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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珍珠耳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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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自己成了陈时屿的前桌。

由于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里,徐青桃在派出所撞见陈时屿打架,所以本能的有点害怕他。

她没想到高一入学的时候,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附中的新生。

只是开学报道第一天,她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陈时屿在靠窗的位置睡觉,光落在他身上,她瞥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头。

应该是忘了自己吧。

其实她也没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被忘记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在徐青桃的心里就略过去,高一整整一年,两个学期,他们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更何况徐青桃读高中时性格不似现在这样圆滑老练,那会儿她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好学生,除了埋头读书,就是奔向舞蹈教室,两点一线,学生时代的生活单调简单的可怕。

而陈时屿则和她完全相反,进附中就是风云人物,张扬肆意,似乎是每个女孩学生时代都会遇到的少年。

徐青桃不管上哪儿都能听到别人讨论他。

舞蹈教室也不能幸免,排练结束之后,大家三三俩俩聚在一起。

程嘉怡的身边人最多,那时候她双腿健在,温柔大方,又是学姐,有意无意的和众人谈天嬉闹,刻意将她遗忘在角落。

徐青桃倒是不怕被孤立,程嘉怡再怎么欺负她,学校也不是她家开的,总有人愿意和她玩。

谢笙就是其中之一。

刚认识时,她不知道徐青桃的家庭情况,只知道程嘉怡是她的表

姐。

偶尔问起过一次“你表姐怎么在学校里都不跟你说话”

她沉默,后来她也不再问。

只是每次练舞的时候,谢笙都会翘掉自习课过来陪她,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关于陈时屿的消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传入她耳朵里。

“你们周六来不来学校看篮球赛啊。”

“去啊,为什么不去,篮球队这次不是还找了陈时屿吗。”

“啊我知道,那个学弟,他好帅”

“嘉怡,你去吗”

程嘉怡被点名,笑了笑,像是被说中心事,眼睫不自然的颤了颤“我没有票。”

体育馆座位有限,比赛需要买票。

由学生会组织,门票价格也不高,就是十块一张。

结果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说陈时屿也参加比赛。

十块钱看帅哥谁不乐意,正是慕少艾的年纪,门票当即就被抢完了,现在一票难求,得花上百去买。

刚说话的女生打趣程嘉怡“你还怕没票啊,大校花,就你的长相,勾勾手人家学弟就把票双手奉上了。”

谢笙听完笑了下,比了个大拇指,阴阳怪气“我服了,你姐可真不要脸,自封校花第一人。”

徐青桃拧开水喝,谢笙好奇“那个陈时屿是不是你们班的”

“好像是。”她声音很甜。

“什么好像是啊,这么一个大帅比在你们班,你居然不知道。”

徐青桃心想她又不眼瞎,当然知道。

想不到怎么跟谢笙解释,她随口接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

为什么要知道班里有什么帅哥。

只是后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来。

舞蹈教室一阵骚动,讨论声停了,程嘉怡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徐青桃后面,带着少女的羞涩。

一阵脚步声走进,教室门外传来男生们的嬉闹推搡,篮球砸在地上,鼓点一般“咚咚”地响。

徐青桃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校篮球队的人从走廊路过,陈时屿姿态散漫的走在中间,眉眼低垂,冷峻干净,手里抓着一个篮球,在一众男生的衬托下,确实帅的有点明显。

她说话时。

他正好从窗边路过。

刚打完球,走过的时候带起一点点热风。

很烫。

徐青桃吓得连忙回头。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她头一次尴尬的想跳楼。

不知道刚才那句话他听到没有。

徐青桃心虚,又忍不住看了眼窗外,男生们勾肩搭背,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惹到了陈时屿,他低笑声骂了一句,然后篮球砸向对方。

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那应该是,没听到吧,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被这种校外打架进派出所的校霸记恨上。

徐青桃只会觉得自己原本就暗无光日的高中生涯雪上加霜。

下午放学的时候,徐青桃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高二十二班在教学楼四层,最靠操场的教学楼,黄昏的时候,火烧云层,夕阳倾泻而下,给整间教室和课本渡了一层昏黄的颜色。

班里人走的差不多,基本都去食堂吃饭了。

徐青桃留下来做值日生,刚收完最后一个课本,一直趴在她后桌睡觉的男生忽然醒了。

她没在意,正要起身,忽然被一条长臂捉住。

徐青桃很轻,又是猝不及防被抓住了后

领,这种提小猫似的姿势让她重心不稳,直接又摔回了座位。

陈时屿捉住她后领的手改成按住她肩膀,徐青桃吓得脸色一白,就毫无预兆的被男生拽到了他面前。

他趴着,她又被迫转过半身,为了维持平衡,徐青桃不得不用手掌撑着他的桌子,然后面面相觑。

前后桌离得太近,甚至连呼吸都快交缠。陈时屿有一张很优越的脸,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很野也很欲,只是那双丹凤眼太凉薄,看谁都带上几分凌厉,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侵略性又太强。

徐青桃心脏冷不丁加快了一瞬,然后听见男生懒洋洋的声音,眉眼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徐青桃,我惹你了”

这是开学以来,他头一次跟自己说话。

也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少女表情一片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大魔王。

结果,下午舞蹈教室的记忆猛然苏醒。

徐青桃脸色一白,他果然还是听见了

她有点慌乱,第一时间是道歉“对不起”

陈时屿盯了她两秒,然后松开手,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哦。不接受。”

徐青桃

那怎么办,这也不是小事儿那要不然你报警吧。

他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又坏又不好惹。

她低着头气急了,觉得他耍无赖,欺负人。

说他坏话的又不是她一个,偏偏只跟自己算账,这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只是下一秒,一张篮球赛门票被拍到她桌上。

陈时屿起身,优哉游哉看她,高高在上的像是发号施令,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后天来给我送水,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徐青桃讷讷道“但是我后天”

约好了要跟谢笙一起去打耳洞来着。

胳膊拧不过大腿。

徐青桃在他的视线下越说越小声,越来越心虚,然后默默地把篮球赛的门票夹进了课本里。

算了。

只是让她跑跑腿做苦力活而已,比揍她一顿好多了。

那天篮球赛,她还是没去成。

回到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床,课本里的门票不翼而飞。

徐青桃找遍了所有走过的角落都没有找到它。

直到篮球赛开始,她在体育馆门口检票处看到了程嘉怡,心里的猜想渐渐落实。

她在家里没有什么隐私权。

东西都是小姨父他们的,养着自己白吃白喝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拿她的东西更是理所当然。

习惯了之后,徐青桃反而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只是想起陈时屿那天黄昏凶巴巴的眼神,觉得自己今天要是没去,可能还会挨顿揍。

刚打的耳洞有些红肿。

麻醉枪穿过的时候不痛,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体育馆内排上倒海的呼声和尖叫声,耳朵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尖锐的疼痛起来。

大概是,欢呼声,太吵了,吵得她疼。

再后来,陈时屿也没有问她那天为什么没去。

那个黄昏就像是一个错觉一般,两人又变回了毫无关系的同班同学。

学校里开始传程嘉怡跟他的关系。

徐青桃路过篮球场,偶尔能看到他跟朋友打球,程嘉怡就坐在观众席上,身边放着他的校服外套。

打耳洞不久之后,伤口渐渐愈合,也没了之前的钻心疼。

期中考之后,年级陆续放榜,她这次发挥的有点差,堪堪考了个第五名。

重新分座位的时候,班主任忽然宣布要按照成绩排名坐。

徐青桃回忆了一下第六名是谁,然后想起那人的名字,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她磨磨蹭蹭的收拾了半天,企图拖延时间,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噩梦般的现实。

徐青桃抱着书本,站在课桌边,她的位置是靠教室墙的一边,同桌不让座,她就进不去。

然后这位新同桌,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漫不经心的坐在位置上打游戏,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活人。

徐青桃想起自己一开始得罪了他,更心虚了。

小声的开口,南方姑娘的口音又软又糯“陈时屿。”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徐青桃闷声道“你能不能起来,让我进去。”

像是才注意到她,陈时屿换了个靠在椅背上的姿势。

狼似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眼,然后气死人不偿命道“不想。”

不是不能,是不想。

徐青桃

他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你不起来,我就进不去。”

“哦。”

意思是跟我有关系吗

徐青桃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气得站在原地要哭。

冷不丁,又传来他的声音,干净,但也有些低沉“我比赛那天,为什么没来。”

徐青桃老实回答“我票丢了。”

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陈时屿脸上露出了一丝荒诞“票丢了不知道问我再要”

徐青桃心想就你这个态度谁敢啊。

但还是很乖的怂了“但我也去了,我在体育馆外面。”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很狗腿的编了一句“在外面为你加油”

完全没有。

事实上,这招对陈时屿还挺有效果。

对方大概沉默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站起来给她让座。

徐青桃松了口气,连忙钻进里面。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陈时屿问了句“你打耳洞了”

错觉一般。

其实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听没听到这句。

隔了几天,徐青桃再一次被陈时屿堵在座位里。

这一次对方没为难她,而是抛了个小盒子给她。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

徐青桃顿了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陈时屿的神情倒是理直气壮,音色慵懒“送你的。”

她抬起头,小脸茫然。

他慢条斯理的继续“毕竟你为我加油把嗓子都喊哑了,我要是不送你点儿什么。”

陈时屿顿了下“那你的表现不是白挣了吗。”

谢谢但她也没有说过自己把嗓子喊哑了这种话吧

可,徐青桃却没有反驳。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对耳坠,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拥有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还没来得及戴上这对耳坠给他看,噩梦就降临了。

记忆里只剩下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和刺鼻的血腥味混在一起。

小姨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倒在血泊里的程嘉怡,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扇了她一巴掌,力气大的让她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头晕眼花。没等她反应过来,左耳就

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那对漂亮的珍珠耳坠被小姨活生生扯了下来。

豁开了一条口子,她半个脖颈都是血。

平时唯一对她有些好脸色的小姨,像是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尖利的嗓音钻进她脑海中。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截肢的不是你”

从那时候开始,徐青桃就不再戴耳饰。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半段称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以至于她睁开眼的时候,那股窒息的感觉都还在胸口萦绕不去,闷闷地喘不上气。

一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还能再睡半个钟头去上班。

或许是好长时间没做这么长的梦,徐青桃有点儿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化妆,给大佬做个爱心早餐,刷刷好感度

化完妆,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

镜子里是一张妖冶横生的脸,明艳精致,楚楚动人。

徐青桃却还是没有出门,只是对着镜子发了两分钟呆,不知在想什么。

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犹豫了一下,拉开尘封的抽屉。

然后打开了昨晚上陈时屿送她的那对珍珠耳坠。

下面有两个很小的黑色蝴蝶结,跟高中时候收到的那对几乎一模一样。

徐青桃以为自己这个社畜起的就够早了,但是没想到陈时屿这个霸道总裁居然起的更早。

从卧室里出来,中岛台已经传来了阵阵饭香。

昨晚只吃了一点点白粥打底的肚子,现在已经被勾的神魂颠倒。

该说霸道总裁不愧就是霸道总裁吗。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老同学。

陈时屿能当老板,她只能给人打工的差距

听到了她走路的动静,陈时屿从中岛台转过身,正好倒完了最后一杯豆浆。

徐青桃胃不好,其实有点不习惯西式早餐,但在柏源壹座住的这段时间,除了第一天早上喝得是咖啡,剩下的日子陈时屿做的基本都是豆浆米粥一类。

还以为他这个在国外住了几年的洋墨水,会更偏爱西式早餐一些。

没想到口味却没变。

注意到陈时屿的视线,徐青桃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甜心营业笑容。

“早上好呀,时屿哥”

事到如今,她的脸皮已经日益精进,可以当着陈时屿的面,面不改色的说土味情话了“心里装着你的一天,开始了”

陈时屿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重逢到现在,说了那么多情话,也不知道大佬信了几句。

但看他这个冷笑的态度。

徐青桃捂着心痛痛大概率是一句都没信的。

不过没关系,先婚后爱的剧情总是起起落落的。

而她现在就是“落落落落”。

坐在餐桌前,闻到香味,徐青桃才露出几分真实的笑容。

毕竟干饭的喜悦是藏不住的jg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长发落下。

徐青桃顺势就把颊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圆润洁白的耳垂上,露出一颗做工精湛的珍珠耳坠。

陈时屿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然后停留一瞬。

下一秒,他心情不错的坐在桌前。

然后开口,似是回答徐青桃刚才那句小红书上抄来的土味情话。

慢条斯理,音色慵懒“只有今天才

把我装在心里吗”

徐青桃

抬起头,陈时屿嘴角那抹笑意还没完全消失。

她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怎么感觉,陈时屿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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