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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0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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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天,高密度的遮光窗帘却将整个空间掩在暗色里。

霍砚舟抬手抚上阮梨的后颈,修长指骨掐着女孩子细嫩白皙的脖颈,用指腹轻轻揉捏着。阮梨双手撑在他的肩头,想要起来,可腰又被霍砚舟半圈在臂弯里。

“笙笙为什么要撒谎呢。”霍砚舟又问了一遍。

阮梨一瞬心惊,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然如此拙劣。

不对她倏然明了,霍砚舟分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早就知道我去了哪儿对不对”

他们离得那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可阮梨看着那双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还是看不懂霍砚舟眼底的情绪。

“你让人跟踪我”

很轻的一句话。

可阮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落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霍砚舟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啄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去见霍明朗,不是因为那些照片,甚至不是因为她拙劣的谎言。

她说“跟踪”,她用了这样的字眼。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跟踪另一个人,那一定是极大的不信任。

她不觉得,他会相信她。

昏暗的空间里,女孩子的眼眸乌润清软,写满讶异,像是一个火引,将郁在胸间的这口气一瞬点燃,让这六年不见天光的情绪、两千多个日夜的克制蓦然绷断,如决堤潮涌席卷而来。

这一回,阮梨清晰察觉到了霍砚舟眼中的异样,那种荒芜的燎原之势一瞬而起,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下意识想躲,却被霍砚舟扣着后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他不许她逃避,不许她退缩,压着她的唇,和他在这方寸之地抵死缠绵。

唇齿相贴,霍砚舟含住她柔软饱满的唇,碾磨吮吻,他在亲吻这件事上有种浸在骨子里的强势,和他这个人一样。

阮梨无从反抗,只能任由霍砚舟用湿软的舌尖抵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胸腔里的氧气一点点减少,她唔唔出声,霍砚舟也只是微停一息,给了她刹那换气的时间。

气息交换,他吮住她的舌尖,掠夺她口中的甘甜。

阮梨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滩春水,软得能纳下万物,又好似一朵柔云,轻易就能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她记得那幅挂在霍靖诚书房里的江山秋色图,也知道霍砚舟画得一手好画,曾得国画大师张和谦老先生的称赞。

可始终未能亲眼得见。

而眼下,阮梨信了,这双工于丹青的手擅长描摹任何曲线。

不知什么时候,霍砚舟已经直起身,座椅的滚轮碾过白色的长袖t恤,柔软的棉质布料被揉擦出一道痕迹。

身后贴上微凉的桌边,阮梨瑟缩一下。

奶油一样的杏霜白拢在浅紫色的鸢尾花样里,香芋色的细带上缀一个精致小巧的蝴蝶结。因为她身体的轻颤,半弧的鸢尾花也跟着漾起来。

霍砚舟双手掐着阮梨

的腰,薄薄的唇落在她的耳后,薄唇流连处落下一片又一片的红痕。

小小的蝴蝶翕动翅膀,飘飘然垂落。

从前只知道霍砚舟的山水画画得极好,如今阮梨也终于领教了他工笔花鸟的功底。

山峦覆雪,柔白连绵,却有海棠色绽于巅峦,轻薄的胭脂粉。不同色度的白贴触,一道柔软,一道偏凉,于所过之处涂染薄红,仿若一幅缓缓漾开的胭脂海棠春色图。

造物主偏心,作画者亦然。

霍砚舟显然偏爱这片胭脂海棠,极尽耐心地反复勾描,将浅薄的樱粉晕染,一点点涂抹浸

润出更加靡艳的红。

可似乎一切也只能止于此了。

怎么可以不可以。

撒谎的孩子必须要受到惩罚。

宽大的书桌一角立着一方玉章,青碧颜色,通体透绿,那是霍砚舟的私人印鉴。

印鉴的作用之一便是被所有者标记。

恍恍惚惚间,阮梨听见霍砚舟说。

“笙笙不乖。”

“不乖的笙笙,要被罚。”

微凉触上的一瞬,阮梨嘤咛一声。

这方玉章是霍砚舟十八岁那年收到的成人礼,由祖父亲手交至他的手中,象征着从今往后他将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独当一面。

而此时此刻,这枚端肃的玉章被霍砚舟反捏在指间,玉章顶端一个凹陷下去的半弧,像一口花生小大的碗。

这样契合的弧度,好像是特意为之打造的,全然覆盖,严丝合缝。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此刻正捏着这枚玉章轻轻转动,像是温柔又强势地绞紧,再左右上下轻晃,用指腹用力按压。

一粒被扣着,另一粒仿佛也跃跃欲试,肉眼可见地艳红起来。

阮梨只觉得身体一半被置于熔岩之上,一半被浸泡在冰凉海底。喉咙间有细细的轻吟声,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去触摸自己,却被霍砚舟扣住手腕,反剪在身后。

“不可以。”他说。

“霍砚舟”

身体忍受着判若两重天的撕扯,阮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进霍砚舟沉稠的眼底,于漆墨之下压含惊涛骇浪,让阮梨莫名心惊。

可他指间的玉章却依然动作从容,不见半点慌乱。他似乎偏爱这样的区别对待,似乎这样才能让这海棠花样开得最盛,才是能看到真正的、赏心悦目的美。

“不要。”

“不要霍砚舟。”

不要他,要霍明朗是吗

霍砚舟忽然生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想法,他那样想了,也那样做了。

将玉章反转,小篆体的“霍砚舟印”四个字还沾染红泥。

“落一个在笙笙身上好吗”他问。

阮梨摇头。

她不要。

她甚至已经感知到霍砚舟要印在哪里。

可双手被他并在一起反扣在身后,她毫无反抗之力,反而像是送到他面前一

样,等待落印。

阮梨乌软的眼底蓦地涌起水光,她不是物品,她不要被这样羞耻地盖上印章。

她眼底的抗拒和泪光显然唤回了霍砚舟最后一点理智,也更加将他激怒。

薄唇覆上。

既然不要用印章,他便以齿啮之。

阮梨轻嘶一声,一圈浅浅的齿痕落下。红痕落在杏霜柔白之上,有种荒芜的靡艳。似是知道她疼,霍砚舟又轻轻地吻着,一遍又一遍,用温热的气息安抚着。

阮梨呜咽出声,“霍砚舟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我自己。

霍砚舟说。

在这漫长的六年里,他那样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对她生出的卑鄙心思。如果感情也分三六九等,那他的这一种,应该是最劣等的。

他回避过,克制过,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如困兽犹斗。

笙笙,你讨厌我吧。

我宁愿你讨厌我,也不许你离开我。

手上的桎梏被松开,阮梨一双眼睛雾蒙蒙地浸着水光,她看着面前衬衫挺括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男人,反观自己,一片狼藉。

心里委屈得要命,不仅仅是因为他刚才令人羞耻的作为,更因为他的不信任。

视线相接,女孩子红着一双眼睛,乌润的眼底涌上从未有过的难过,让霍砚舟于沦溺中一点点回过神。

阮梨俯身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拢在身前,清软的眸光看向霍砚舟。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笙”

“和你领证的那一天我就说过,既然决定和你结婚,我就不会三心一意。我是喜欢过霍明朗,但我也在试着喜欢你。”

甚至不是试着,可眼下,阮梨说不出那样的话,她吸吸鼻子,声音也哑得要命,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刚才没有对你说实话,是不想你又因为霍明朗的事生闷气。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你说可以添喜欢的东西在这里在我概念里,会让我花心思添东西的只有我的家。我买了一束我最喜欢的风铃草,我以为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奶白的皮肤上布着红痕,阮梨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霍砚舟,用她如水一样的温柔第一次压制住这个强势的男人。

“花店的老板告诉我,西山的海棠花都开了,我想着今天是周末,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走”

“笙笙。”

“霍砚舟。”阮梨打断霍砚舟的话,嗓音哽咽。她从霍砚舟身上起身,视线垂落在男人英隽的脸庞。

“霍明朗的存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无从改变,如果你始终不能接受”

阮梨微顿,“婚礼的事,还是暂缓吧。”

阮梨回了卧室,冲了一个温水澡,皮肤上的红痕在温水的刺激下带起隐隐的刺痛感。

她想起那枚玉章,隐秘的情潮和羞愤一起涌上。

换了衣服,特

意挑了件能遮住暧昧痕迹的高领线衫,阮梨拿着手机下楼,刚好碰上来送花的汤管家。

一束新鲜的白色风铃草,枝叶上还挂着露水。

“太太好,先生说太太喜欢风铃草,特意让我带一束过来。”汤管家满面洋溢的笑容在看到小几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束时僵住了。

阮梨心中五味杂陈,可想到霍砚舟方才的恶劣行径,以及他对自己的怀疑,那点异样的心绪又被压下。

“辛苦您了。”她避重就轻地应了句。

见阮梨换鞋,心情似乎也不是太好,汤管家犹疑,“太太要出门”

“嗯,约了朋友。”

大门被关上,汤管家眨眨眼,她一定没有感觉错,太太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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