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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昨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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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而江闻祈步步紧逼,似乎今天想从她这里获得一个准确答案。

“如果你的答案是否,现在就可以推开我。”

手腕处的束缚松了,许初允重获自由。

她指尖颤了颤,想要推开,却在最后即将推开的间隙停住。

江闻祈顿了下,视线触及到她眼睫上浮动着的薄薄雾气。

微妙的几息后,他还是后退了一步,给她空间。

许初允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涩,“江闻祈。”

“我在。”

“你有没有试过,拥有过一样东西,再失去”

像陈旧封闭的门阀,被过路的行人锲而不舍地敲动,原本紧逼的门终于松动了些许,扬起微薄的灰尘,呛人,却露出这扇门本来的面目,窥见一点缝隙。

江闻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

“或者这样说,你知不知道,从拥有全世界到失去全世界是什么感受”

许初允唇角微绽的笑容很浅,明明是笑,眼中却带着浅淡的水雾,薄薄一层,像清晨的森林,又好似玻璃橱柜里的易碎制品。

“你没有失去过,所以你不怕拥有,也不怕失去。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做选择也很简单,无非有或没有。”

许初允微偏过头,看着窗外。

厨房窗外恰好是庭院的一隅,风信子开得绚烂,在夜风里摇曳。

“但是我不一样,我拥有过,失去过,所以害怕再度拥有。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无法承受再失去一次的后果。”

她的声音很轻,像水晶球里簌簌落落的大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

江闻祈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睫毛轻颤着,似振动的蝶翼,上面挂着一点晶莹,又像是人的错觉。

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而好似有透明的隔阂隔开来。

他抬起手,似乎想伸手擦掉她眼睫的雾,也想将她单薄微抖的脊背拥入怀中,但终究只是隐忍地收回手。

“我给你时间。”

江闻祈又后退了半步,淡声开口,“只是解除婚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许初允回过神,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绕开江闻祈,砰砰两下上了楼。

余留江闻祈在原地。

他看向窗外,刚才她视线所在的地方。

下晚自习的江文柏在十点半准时到达翠庭别苑。

他先吃了热腾腾的一碗萍姨做的虾滑紫菜补脑汤,而后上楼,也慢慢回过味来,搬到这里,除了来回接送折腾了一点,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没有人再督促他写作业,手机和游戏随便玩,电竞房里放着的一叠单机游戏都被他玩得七七八八,最重要的是他每个月的零花钱还涨了,从原本的一万涨到了足足二十万。

祈哥比妈妈出手大方太多,还答应考完期末给他提车。

江文柏照例先去打游戏,旁边桌上摆着萍姨切好送上来的果盘,除了江闻祈不准他带朋友过来,其他的日子是比在老宅要舒坦许多。

只是江文柏刚打了游戏没多久,突然整个电竞房就陷入黑暗,主机风扇也停歇下来。

江文柏一愣,打开门问楼下的萍姨“姨,停电了吗”

“没有啊。”正准备回保姆房的萍姨也不知所措。

看到亮如白昼的一楼,江文柏更懵了。

哪有停电只停他房间电

的就是跳闸也不至于吧

刚想再问几句,身后咔嗒一声,长廊里的一处房门打开。

江文柏刚转过头,就看到江闻祈冷声道“打什么游戏,睡觉,再吵就滚。”

江文柏“”

身体先于理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知道了哥哥。”

他很怕江闻祈,妈妈也经常在他耳边唠叨,督促他学习,说如果学不好,也不会讨爸爸欢心,以后就得在这位薄情冷淡的哥哥手下讨生活,于是江文柏很早就养出了看江闻祈脸色过日子的技能。

江闻祈微冷的眼风扫他一眼,合上了门。

江文柏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回去了。

房间里。

像是想要保持距离,许初允背对着江闻祈,侧睡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床边的一角。

只是又做噩梦。

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已经很少再做这个梦。

大二的寒假,室友都早早抢了车票回家,问她“你怎么不一起抢票是本地人吗”

抢了又回哪里呢

她唯一的家,很早就在那一场车祸之后卖掉了,拿去给妈妈做手术,再拿去给爸爸抢救。

奶奶跟叔母叔父住在一起,那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许初允也曾经在叔母叔母家过一次年。

只是新年伊始,就听到一些

“都十八岁的人了,有手有脚的,怎么还住你家”

“是不是你老公跳楼的那个哥哥的女儿”

“长得漂亮,就是太晦气了,而且大过年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好意思”

“你有婆婆这个拖油瓶还不够,怎么还有一个”

厨房里,叔母那边娘家亲戚在窃窃私语,老房子隔音不好,许初允听得分明。

她知道自己在叔母眼中碍眼,也不愿意打扰奶奶原本平静的养老生活,将奶奶发给她的厚厚红包重新压回奶奶的枕头下,在大年初一的下午悄悄离开了。

她回了学校,宿管阿姨告诉她没有打留校申请,不能住校。许初允像个幽魂一样飘荡在冬日的学校,最后心软的阿姨还是放她进来,只是宿舍没有电,没有热水。

手机上春晚在直播,弹幕热闹。

消息栏那里空空如也。

朋友圈里,同学们在秀爸爸妈妈亲戚们发的红包,转账记录。

许初允在黑漆漆的宿舍里打着手电筒,洗了冷水脸,混着眼泪,吃完了一碗食堂发给留校学生的饺子。

韭菜肉馅的,皮薄肉厚,只是冷冰冰的,没有醋,除了肉味尝不出别的味道。

而后翻身上床睡觉,睡之前看了眼微信里永远定格着的群聊,把那几句简单的宝贝女儿,新年快乐和红包截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大学毕业后,有的同学回老家发展,有的同学留在江城这样的超一线城市继续奋斗,许初允也回过一次老家。

她路过曾经住了十八年的那个小区,鬼使神差地进去了,上楼时看到那家人刚好出门,透过半开的门,许初允看到里面还是熟悉的布局。

客厅的白色墙壁上还残留着胶水附着过后的痕迹,曾经那里贴满了一整墙的奖状,许初允小时候还会把自己去素描班上课画的画小人,连同奖状一齐贴在上面。

房子低价卖掉之后,那些奖状在妈妈下葬的时候,许初允一起烧掉了。

妈妈购买的那个布艺沙发还在里面,很软,许初允记得在那上面盘着腿玩游戏,等待开饭的时光。餐桌也还是妈妈最喜欢的那款。

新房主也是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妇牵着小女孩下楼,小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就是不肯老实走路。

“走慢点,别跳了。”

“快给姐姐让路。”

年轻妈妈柔声轻斥着小女孩,小女孩乖乖地让了路,又好奇地看了一眼路过的许初允。

“姐姐好漂亮”

“你以后也会很漂亮。”年轻妈妈笑着道,又礼貌客气地冲许初允点头笑了一下,以为许初允也是住在这一栋的邻居。

四目相对,许初允有过些微的僵硬,却也是露出一个笑容,看着一家三口下楼。

再后来,许初允在楼下遥望了一眼,曾经住过十八年的房子,窗台外面还晾着衣服,在夏日的阳光里随风荡漾。

而后离开。

离开那个寄载着她人生前十八年所有记忆,储存着所有和父母回忆的地方。

她再也没回去看过一眼。

大学毕业之后的日子就是在出租房里颠沛流离,换了一套又一套,细细算来,住在影城附近小区的那段时间算是不多的安稳,只是后来这份安稳也被打破。

像是在最寒冷的冬日,赤脚行走在薄薄的冰面,她冷得肝都在颤,却只能一步步走着,不知脆弱的冰面会不会在下一秒皲裂破开。

很冷。

好冷。

她好想妈妈。

梦里的许初允下意识地寻找着热度的来源,像是跋涉在风雪里的旅人寻找一处避难的小木屋。

而后,一只有力的胳膊横亘过来,将她捞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伴随着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又像是怜惜。

好似在燃烧

着的壁炉旁,金红色的火焰影子跳跃,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蜷缩着的身躯终于舒展,那点细微的麻木和僵硬也缓和下来。

外面是无尽的风雪,她却烤着火,睡得很安然。

江闻祈说话算话,那天之后,除了偶尔会给她发一两条消息报备行程,他没再跟她说过别的话,给足了她空间和自由。

许初允得以喘息。

今天的通告是拍一个代言的广告片。

走出摄影棚,许初允从助理手中拿回手机,里面第一条消息来自梁鹃。

这次同学会的地点终于确定了,还是之前那个时间,晚上八点,记得来哦。

后面跟着一个地址。

之前说的同学会,一直因为时间凑不齐,延迟作罢,到这周才算真的定下来。

地址有几分熟悉,许初允打开地图看了眼。

她和姜莞之前去过这个酒吧,只是她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

紧接着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跟苏老师说了你会来,她好像挺高兴的

苏老师。

许初允捏紧手机。

当初妈妈出事,在医院的那一周,苏老师爽快地批了她的假条,还多给她批了一段时间,告诉她什么学业都不及亲人来得重要,让她不用担心学分的问题。

在医院,肇事者不愿承担责任,拒绝代缴医药费,拖拖拉拉的那段时间,父亲卖车又卖房,也是苏老师好心告诉她,这种特殊情况可以申请学院的紧急助学金。

两千块,不多,但是那时候的许初允来说,可以涵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不必再向奶奶开口伸手要钱。

哪怕后来,许初允为了奶奶,什么广告车展龙套都接过,来者不拒赚快

钱的时候,苏老师仍旧找她谈话过几次,告诉她要爱惜羽毛,如果缺钱,学校有一些勤工俭学的项目。

可是一个月几百块的勤工俭学,怎么凑得出几万的住院费。

许初允打字回复我会去的

刚打完字,许初允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什么”许初允问。

经纪人“好消息是你进姝色无双的终选了,且有很大可能拿到这个角色。”

许初允呼吸一滞,又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还记得你最近上映的那部剧吗戏份被剪到没有了。”

这部戏,许初允印象很深刻,拍的时候她还没签盛汇,当时她还陪着奶奶一起看完了预告片,预告片里有她的戏份。

当时她为了救急,马不停蹄昼夜颠倒拍了两周,对于剧组来说应当是比较重要的部分。

许初允纳闷“怎么会被剪到没有呢”

剪辑阶段会有很多废片不能用,她知道,甚至会因为剧情做一定的取舍,但是一个没有,也太夸张了。

“这是你

之前个人的时候跟剧方签的合约,我们这边没有太大的权利干涉,也跟剧方那边交涉过,他们说是播放平台的意思。”

“具体的话,那边负责人说上面的人希望可以直接跟你沟通,你要试试吗”

许初允似有所感,问,“这个上面的人叫什么”

那边传来了一点窸窣的声响,几秒之后经纪人道“好像姓周叫什么修。”

像是尘埃落定。

许初允明白了,“谢谢您,不用了。这件事的后续就按照公司章程来吧,不劳烦您多费心思。”

经纪人安抚她“虽然跟平台方那边交涉不太顺利,但是相关的谣言我们会出一份公告,没事,以后好剧多的是,别太担心。”

许初允应声“好的,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许初允打开微博大号,私信和评论里都是粉丝的疑问。

明明预告片里都看到你了,为什么正片没有啊

满怀期待地期盼了几天,这段时间就靠着预告片过日子了,结果正片一个镜头都没有这也太离谱了吧

也有控诉剧方的。

剧方这算不算诈骗啊搞诈骗好玩吗

真的醉了,浪费感情和时间

我还专门为小允开了,真的有点子无语

啊啊啊啊被预告片吸引过来的那个水里出来的画面真的破碎感拉满为什么正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初允出事了是该税的没税,还是睡了不该睡的

不会吧,我刚粉上一个新墙头,就要塌了

作妖被封杀了还是怎么了

很少见这种撕破脸皮的作法,再怎么都不会一剪没啊,上次看到这种一剪没还是被封杀

原来说的是谣言是这些。

正片里的戏份一个没有,被预告片里的镜头吸引而来的路人们各式猜想,议论纷纷。

虽然在经纪人面前表现如常,然而许初允远远没有想的那么洒脱自如。

辛辛苦苦了这么久的成果,却因此而消失得彻底,许初允的心情像笼罩着乌云的阴天。

晚上七点五十,许初允提前十分钟到达酒吧。

班上的人毕业后有转行做编导的,也有去话剧团深造的,也有运气和贵人加持,小红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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