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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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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谢琼琚终于忍受不住,伏在浴桶边缘,带着哭腔喊出两个字。

夫妻间这点事,痛或欢在婉转雨露时,该唤的自然是夫君。

唤手足同胞算什么

然而身后男人闻言却笑了笑,吻过她薄汗黏湿的背脊,停下了动作。

须臾,他将人面庞拨转,凑上去抿尽她唇瓣最后的一点瑰红口脂。方心满意足将人从桶里抱回榻上。

殿中沉寂,一袭阴影落下来。

谢琼琚知道他立在榻前,在看自己。

两年多来,她也算摸清了他的习惯。

每回完事,他便总这样居高临下地看她。然后俯下身来,譬如此刻,擦拭她身上残留的水珠,慢慢绞干她的长发。

今日他心情甚好,闹得久了些,她晕过一回。于是他还不忘给她按了会发胀的太阳穴,揉一揉酸痛的臂膀。

待这些事毕,又将被衾给她盖上,方才抬步离开。

“阿弟”谢琼琚尚且保持着侧躺的模样,苍白的面颊突然浮起一抹恍惚的笑意。唯口中喃喃,唤着她为数不多的血亲。

“谢家郎君又高升了,王妃便该想点这等子高兴的事。”奉命入殿来的嬷嬷掀开被褥,面对榻上人满身青紫痕迹,已经不会有太多惊讶。

只一边劝慰,一边给她将反绑在背后的双手解开,再回身解下蒙在她眼上的布帛。

臂膀被反剪捆绑了一个多时辰,纵然方才已经被松骨按揉过,但依旧僵硬而麻疼。谢琼琚缓缓翻过身,仰躺在榻上,容两条手臂得到解放,如此方一点点睁开了眼。

被勒得太紧,又在净室呆了许久,水雾缭绕,水珠喷溅,她的一双眼睛又红又涩,甚至这会都变了形,再也不是漂亮的丹凤模样。

“随你如何改变,单就这双眼睛,我看一回就不会忘记。”

脑海中突然闯入一个声音。

谢琼琚艰难地抬起手,抚摸自己的眼角,慢慢滑向眉梢。

很久前,她也遇见过良人,有过一段良缘。

他给她画眉,如是说。

可惜,她亲手斩断了姻缘。

为家族二嫁,成了如今的中山王妃。

“阿弟”她又低低唤着,目光越过身畔给她上药的嬷嬷,往外头望去。

仿若寻找她最后的依靠。

“谢郎君升了三品中郎将,给殿下长脸。殿下高兴,许他来这处多陪您两日。”宋嬷嬷低着头,将膏药盒盖上,换来一旁的红花油在掌心搓热,慢慢揉在谢琼琚铁青的膝盖上。

许是感受到谢琼琚投来的目光,宋嬷嬷头压得更低了。

每回主上来这别苑,都是她带人提前绑好王妃,蒙住她的双眼。虽说是奉命行事,但她恻隐之心,多少有些可怜眼前的女人。

好好的高门贵女,被明媒正娶迎入王府的女人,床帏间竟被如此磋磨。

“难得他发善心。”谢琼琚笑了笑,“那我阿弟几时能到”

“估摸酉时那会”宋嬷嬷抬头看了眼滴漏,“王妃可休憩片刻,醒来正好与谢郎君共用晚膳。”

谢琼琚点点头,“让司膳多备些我阿弟爱吃的膳食。辛辣、温补类的且免了,阿弟打小的毛病,肝肾阴虚,用不得这些。”

“每回谢郎君过来用膳,王妃都如此提醒,婢子记下了。”宋嬷嬷给她继续按揉膝盖,见榻上人渐渐阖了眼,不由再次提声唤她。

谢琼琚睁开眼。

“王妃,纵是谢郎君再官居高位,也是臣,殿下是君。”宋嬷嬷目光在她满身的印记和伤痕

上游离,“您”

“我不会自寻死路,连累我阿弟的。”谢琼琚重新合了眼,笑道,“这些年,你瞧我说过一个字吗”

嬷嬷闻言,看榻上人沉静淡漠的面容,唯有在提起自己手足时才会露出一点起伏神色,不由叹了声“造孽”。

殿中只此主仆二人,谢琼琚困乏不堪,合眼便起了睡意,周遭很安静。

脑海中昏昏沉沉,她又想起中山王。按理,受他如此折辱,她该对他闭口不谈。可是近来,她总是想起他。

中山王齐冶,她的第二任夫婿,在她最初的记忆里,虽算不上君子,但也不算恶人。

至少不是禽兽。

最开始,他甚至可以接纳她的孩子。

那是延兴十年的事了。

延兴十年,她与贺兰泽新婚刚满周年。

这年九月,父亲病逝。

入殓当日,定陶王齐准谴人送来一封信,指名是给谢琼琚的。

信上言,其夫非袁氏子,本名贺兰泽,乃废太子遗孤。谢氏阖族包藏祸心,意图谋反。

谢琼琚阅信毕,回望四周,她的胞弟族兄都不在堂上。

送信人附耳低语,诸公子皆在定陶王府。

为保家族安稳,洗清罪名。

这日晚间,谢琼琚给了贺兰泽一封和离书,挑断他一根手筋,将他赶出谢园。对外称其在灵堂上不尊先者,不敬高堂,不孝不义,故而和离。

谢氏女雷霆手段,如此换回了被定陶王求困在王府的谢氏子弟。

然,筋断能续,非命断不可重来。

定陶王并不满意此举。

言语间不肯将此事压下,欲要上达天听。

彼时时局,定陶王和中山王夺嫡已白日化,双方都在拉拢统领世家的谢氏一族。眼下得此软肋,无非便是要一桩可以谋利的姻缘。

谢琼琚既已无夫,便可入定陶王府为王妃。如此,他便也不再追究那废太子遗孤是死是残。

左右对面的中山王才是他的劲敌。

去做定陶王妃,换族人脱困,换贺兰泽不再被追杀,谢琼琚觉得是一桩很好的买卖。

然胞弟谢琼瑛却不同意。

“阿姊,我们可以反将定陶王一军。”他道,“左右是为了家族,既然非嫁不可,阿姊何不择取中山王”

堂屋深深,烛火静燃,窗牖上投出姐弟二人互为依靠的身影。

谢琼琚听明白了胞弟的意思。

这般情境下,嫁与定陶王,被人捏着软肋,她连着整个谢氏都只能永远仰人鼻息。但若是嫁给中山王,便是彻底得分庭抗礼。

定陶王没有将贺兰泽一事第一时间禀告天子,这包藏祸心的罪名谢氏担了主谋,他便是帮凶,怎么也脱不干净。

夫君不是贺兰泽,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她也不在意哪处后宅更难熬。

只是尚有家族牵挂,尚有门楣需要维护。

谢氏百年,还不曾为人鱼肉过

大梁民风开放,二嫁女不足为奇。

何论,她还是谢氏女。

不过数日,后廷里的杜昭仪和尹容华便都已经向陛下请了赐婚的旨意。

主动权落到了谢琼琚手中。

她没有犹豫,择了杜昭仪之子中山王为夫君。

在同贺兰泽和离后的第二个月,她便嫁入了中山王府。

亦是在这月里,发现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中山王齐冶是个十足的纨绔,

爱风月和美人。封王完全是子凭母贵,靠着杜昭仪母家的权势和能臣,如今再加谢氏的威望,如此同定陶王成胶着之态。

谢琼琚的身孕瞒不住,怎么扯谎都算不到中山王头上。

她便与他直言,“妾二嫁殿下,自非完璧。殿下娶妾匆忙,若是晚两个月,妾知晓这事,断不敢入王府登堂入室。”

中山王瞧着面前水晶般剔透的美人,咽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不就添副筷子,辟间院子的事,本王养得起。”

想了想又道,“母妃处就说,你我婚前便定了情,如此结的胎。本王也是要面子的”

说话间,他已经剥干净了新妇衣裳。

唯谢琼琚一颗心放下又提起,小心翼翼地承欢,轻声细语求他,轻些,再慢些。

有了中山王的托词,谢琼琚便自在许多。

而中山王府后院,妻妾成群。中山王对她的新鲜劲过去,又值她身子渐重不好再侍奉,他便也很少过来。只同前头的姬妾们一道饮酒作乐。

如此,谢琼琚日子过得尚且从容。

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抵是高门命妇间话语流传,不甚好听。

有说她不顾谢袁两家情意,攀附权贵;有说她不奉孝道,父亡未几,便弃了双亲指下的婚约;甚至有说她婚内不检,红杏出墙,早早搭上了中山王,不然怎会未婚而孕

因中山万对她也算不上盛宠,几个早她入府的姬妾便借着请安为名,将话添油加醋得传来给她堵心。

谢琼琚免了她们请安,自己外出散心,未几便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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